这就是个烫手山芋啊！
让利也比丢命好。
不过，她还是有些担心：“娘，即便如此，你看了这方子，以后怕是难得清静了。”
就算把这琉璃生意让朝廷垄断，也总有人会为了巨大的利益铤而走险，那时候，知晓方子还烧制过琉璃的婆婆，不就很危险了吗？毕竟历朝历代都是盐铁官营，但私开铁矿贩私盐的事儿也从来没杜绝过啊！
江岑听懂了她的未尽之意：“宝册是要献的，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其实她不怕，毕竟，是敌是友尚且还分不清楚，这些人又怎会轻举妄动呢？被所有人盯着，也是一种变相的保护啊！
就不说这些，光是她本人，也真是不惧一切觊觎。就算身体底子差了点，可是脑袋有用，防身毒药解药从来不缺，能搞出来的她在蜀州那边都搞出来了，想抓她，那还真是要放点血——不过，这一看就身娇体软的儿媳妇和三个白白胖胖的小孙孙，看来也必须操练起来了。
既然选择了正大光明活下来，那就必定要跟赵清玄对上，首要就是保护好自个儿，人身安全这上头，靠谁不如靠自己。得，回头就得给大家都安排上，先同意锻炼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
等这次回来，一定要紧锣密鼓安排起来……
江岑心下寻思着，白如玉到这时也已经明白了自家婆婆的打算，沉吟了一会儿，开口：“娘，既然这次是要背水一战，我和你一起进宫吧。”
她也不知道婆婆在官家面前到底要说什么，是直接拆穿那个赵清玄的身份，还是以这本宝册为起/点，一步步撬动这个孤魂野鬼的地位。但她知道，这件事一定存在着巨大的凶险。
所以，她想要一起去，为了那个对她们同样重要的男人，她想要和婆婆同进退。
“不必了。”江岑摇摇头，“官家只召见了我，但在场的肯定不止官家，少不了赵清玄并一干世家。你别忘了，他们本来就一直在争我到底死没死。”
江岑说着笑了：“所以你别担心，就算官家想要我的命，也没那么容易。至少现在是能保住的。而且，你还要在家里好好看着几个孩子，就别操心这些了，咱母女俩也分工明确。”
这般一番语重心长，白如玉最终还是点头：“好，娘，我听你的，你放心。”
江岑这才收拾好入宫去了。
入宫的流程大致也就那些，江岑并不放在心上，而且这具身体本身也是进过宫的，母凭子贵，用在这里也是恰当的，因为有了赵清玄这个深蒙圣恩的儿子，连太后皇后的什么花会家宴，也少不了一席之地。
只是原主并不习惯这一切，后来能推就推了。加之太后皇后也看不惯她作为屠户女儿没规矩的模样，乐得她不来，干脆只一溜的打赏东西下来。又因为知晓她庸俗，不通风雅，赏的多半都是黄白阿堵物。
说起来，江岑能够有足够的钱在蜀州拉下这么一大摊子的事业，启动资金这有很大一部分都还要感谢太后皇后。
江岑心里想着这些事儿，很快就到了太后宫中。
没错，江岑毕竟不属于朝臣，又是女眷，就算官家有事要召见，也没有在御书房召见的道理，当然只能在太后宫中。
对此，江岑只有一个感觉，看来这皇帝还不够重视她呀！
但是，到了太后宫中，江岑发现，虽然不是在御书房召见，但是该出现的人，可都出现了——太后皇后在这里，皇帝在这里，赵清玄也在这里，世家老爷们虽然没来，但是世家夫人们来的可不少。
她们自然是代表世家在这里看着听着——别老信什么封建时代女人地位低下女子无才便是德那一套，都是要分朝代分情况的。
比如本朝便是女子地位开始被文人作践的时候，开始一味强调女德、强调妇人的贞洁、强调三纲五常三从四德，还有给女子裹脚束缚以欣赏的风气也刚刚起来不久，但真正的世家贵妇和世家千金，却仍旧有世家的风骨。
她们并不用专心学琴棋书画那一套，只要会欣赏品鉴就行了。她们也不学如何伺候人，如何取悦人。
她们学的是谋略，学的是治家，政/治敏感度可一点不比男人低，不仅是贤内助，更是男人各方面的帮衬——夫人外交，可不是后世才有的。
而宁娶世家庶女，不娶小户千金，就是这个道理。
所以，在一群夫人外交中，只有赵清玄这么一个男人陪在皇帝身边，江岑都感觉挺可笑的。
待得江岑在小太监的带领下进来，不卑不亢给官家和太后皇后都行了礼，太后拉着她的手说了几句，对着官家微不可见点了点头。
官家这才开口：“老夫人如今归来，可真是让人吃惊，真是大大给汴京百姓解惑了啊！”
这是在说之前闹的沸沸扬扬的关于赵家老夫人死还是没死的问题。
江岑微微一笑：“托圣上的福，老妇人身体倒还康健。”
这一问一答，让那些世家夫人们心中有谱，一个个算是基础满意了——确认了是赵老夫人，现在就连官家都亲口承认了，那就让人放心了。
这一回斗法，算是赵清玄输得干净。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有脸，现在还好意思跟在官家身后的？难道，做那革新之臣，就是因为跑得快马屁拍的好？
世家夫人们看向赵清玄的眼神更加鄙夷，心中想起白如玉，也是多有感慨。
当年这些人有多羡慕白家押对了宝，到了现在，就有多感慨，人啊，果然不能只看眼下，一旦变心了，连形同陌路都做不到，还要反目成仇。
但不管怎样，在新政实施方面，世家大族同气连枝，对白家她们不会说风凉话落井下石，相反她们还是更乐意看到眼下这种赵清玄吃瘪的场面。
而赵清玄，嗯，着实吃瘪。
他心里还憋着一口气呢，他就不明白了，这皇帝老儿为什么就非要他陪着，这不是逼着他低头打他的脸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