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病弱王爷的娇弱王妃(二十九)
两人就这样腻腻歪歪的养病了一个多月。
转眼间,大雪初降,夹杂着雪花冰粒的北风带来了一阵沁人的寒意,琉璃瓦一夜间被皑皑白雪覆盖,红墙银衣,京城已是全新的模样。
坐在小塌上,夏颜穿着一身浅绿色的长袄裙,领口处是一圈白绒绒的狐毛,衬得她那张小脸玲珑俏丽。
她一手抱着汤婆子,一手拿着平安候府派人送来的金边红绒布请柬。
后日是平候府老侯爷的六十六岁大寿。
对于这个外祖父,夏颜脑海里隐隐有些印象,记忆里他总是不苟言笑,对待候府晚辈也是非常严厉。
候府是高门大院,在夏老将军没有收服蛮夷前,将军府只算是中等的地位,所以,候府里的嫡子嫡女们,一直看不上夏颜和夏锦这两个外姓的妹妹。
后来,夏锦踩着她去捧那些候府的嫡女们,终于成功融入了她们,而夏颜在这些人的添油加醋中,就被传成了无才无徳的草包。
可以说,原身对于候府是既抵触又敬畏。
往年都是由李婉茹带着她们姐俩上门的,如今,她嫁入了睿王府,请柬自然也就单独给她备了一份。
“王妃您去么?”春桃在旁边问道,她记得以前小姐最愁的就是去平安候府了。
若是其他候府的人来邀请,夏颜不去也就不去了,可平安候府是她母亲娘家,老侯爷更是家里长辈,她今日若是推托了,外面的人肯定要嚼舌根子,说她嫁了王府后不敬长辈,目中无人。
“得去。”夏颜放下请柬,她吩咐春桃说:“我记得上段时间买了一幅子佩公子所作的白鹤图,你去把它取来给老侯爷做寿礼。”
听到这话,坐在一旁看书的沈修睿抬起了头,他笑说:“没想到王妃还欣赏子佩公子的画作呢!”
在本朝,论字有安居书生第一,论画子佩公子独占鳌头。
据说这位子佩公子一年只画两幅,只要他的画一现世,就会引来大肆争抢,一画千金,却千金难买。
夏颜眼里透露着精明劲,她道:“算不上欣赏,就是听说子佩公子的画有收藏价值,以后很值钱,所以碰到就买下来了。”
就算不升值,用来送礼也是好的,这次不就用上了。
像候府这种清贵人家,寻常的物件人家根本不看在眼里,而这种附庸风雅的画作,就显得难能可贵。
沈修睿轻嗤一声,问:“听说子佩公子的画只卖给真正欣赏他画的有缘人,王妃是怎么过了卖画人那关的?”
夏颜单手支着下巴,淡淡道:“很简单,拿钱砸。”她甚至都没露面,直接让丫鬟去交易的。
这个回答让沈修睿无奈的摇摇头,长叹道:“所以王妃有钱砸给别人买画,却不舍得花钱让本王暖床。”
他啧啧一声,看夏颜的眼神,特别像看一个负心汉。
“这都过去一个月了,您怎么还提这茬。”夏颜在桌子上摆了一张画纸,她最近想捡捡才艺,这个季节正适合画红梅。
沈修睿心里怨念大着呢,契约是作废了,可是有医嘱在先,洞房还是遥遥无期。
请柬被夏颜随手放在了塌上,沈修睿拿起来看了一眼,见到上面的日子时,他眉头蹙了一下:“你外祖父生辰这天,正好也是太子的生辰。”
“这么巧?”夏颜回想了一下往年老侯爷过寿的情景,似乎来的都是小官,而那些真正实力相近的家族,都只是送了礼过来,人却未到,看来是都去了太子那边。
“如此,本王似乎不能陪你去候府了。”
哪怕背地里各怀鬼胎,但若是不想被皇帝申饬,面上他们这几个兄弟就要表现的其乐融融,太子过生辰,所有王爷都会到场。
就算沈修睿一意孤行去了候府那边,恐怕老侯爷也不敢留他。
夏颜低头专心画梅,头也没抬无所谓道:“太子生辰,我外祖父肯定也清楚,您不去没关系的。”
沈修睿一噎,他轻咳了一声:“你若非想让本王陪你,也不是没可能。”
“不用,臣妾去候府坐坐就回来了,您就去太子殿下那边吧。”她这一说话,手腕力度不足,抖了一下,红梅的花芯就晕染了。
有一点瑕疵,这画就没韵味了,夏颜气恼的把笔丢到一边,将锅甩给了对面的人:“都怪您话太多,我一分心,画了一早上儿红梅就这么毁了!”
这也能怪他?见小姑娘眉头揪在了一起,沈修睿懒散的从小塌上起来,走到夏颜的身后,只见一朵红梅上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墨晕。
夏颜轻轻掐了一下身后男人胳膊,嗔怒道:“就赖你!要不我这副画说不定也能卖个三五百两呢!”
听到她大言不惭的话么,沈修睿没忍住轻笑了一声,他弯下腰,拿起旁边毛笔,沾了一写黑色的墨,在她的画上添了几笔。
不一会儿,一只栩栩如生的喜鹊跃然于纸上,将整幅画的格调变得更活泼匀称了。
春桃拿着子佩公子的画走了进来,她看到桌子上的画,眼神一亮,夸赞道:“王妃,你的喜鹊图画的真好看!”
夏颜幽怨的看了自己丫鬟一眼,她画的是红梅图!竟然被只占了那么一小块地方的喜鹊给喧宾夺主了?
她忿忿的看了一眼沈修睿:“都怪你!”随手一画就衬得她的梅花那么丑!
沈修睿放下毛笔,摆弄着她发簪上的小蝴蝶,悠悠道:“王妃得感谢本王,现在这幅画能值个三五百两银子了。”
“王爷以为自己是子佩公子呢?”夏颜轻哼一声,她摆了摆手让春桃把白鹤图拿来,展开夸赞道:“人家这画才值千两,让您看看眼界。”
把画铺在两人中间的空地,夏颜指了指画上的白鹤,细细观摩道:“你看看人家画的这大鹅的脖颈,这扑腾的大白翅膀,这长喙,这……”
这画风怎么和她红梅上的喜鹊这么像?
夏颜看了看自己的画,又看了一眼白鹤,她觉得自己好像办了件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