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茹听了这些话以后忽然想笑,“我对你的印象?难道我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
“你又不是个三岁小孩…”她目光冷漠,眼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她的排斥被常煜看在眼里,但他并不觉得难堪,反而是附和着,“是很明显,但是沈医生你打从一开始,就觉得我接近你是别有用心,你有没有想过,这是对我的误解。”
“误解?”沈茹回过头看他,甚至懒得再多分给他一丝情绪,“是不是误解又能怎么样?”
“我从来没跟你说过我需要你吧,常煜,我希望你能离我远一点,跟在一个四十岁的女人身边不好受的,你自己就不觉得可笑吗,我没有时间陪你玩这些无聊的游戏。”
沈茹从很久以前,那些诚挚的、热烈的、含蓄的,甚至别有用心的喜欢她见过了太多,也知道新鲜感只是一时的,那股冲动总有过去的时候。
常煜喜欢她,想要对她好,就算这些是真的,就如他所说,那又能怎么样?
或许再过几天、几月,常煜心里的热度褪去,他自然就会离开,这原本是不该当回事的。
可他大张旗鼓的宣扬,搞的人尽皆知,现在医院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新来的年轻医生喜欢上了脾气最恶劣的老女人,她知道有很多人在看她的热闹,没有一个是在盼着她好。
沈茹烦了倦了,她可以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却不想因为所谓的感情问题反复出现在别人的视线里,这太荒唐了。
她最怕这样自以为是的人,突然冒出来掺合她的人生,所以是误解也好,是真情实意也罢,她都不想要。
沈茹的目光里有一些东西在趋于坚定,那些原本的动容在她反复的自我调节中降至冰点。她承认自己从来不是一个特别冷漠的人,只有反复回忆从前的记忆,才能让她把那些不该有的情绪从脑海里剥离出去。
她摸了摸颈间的饰品,那翡翠叶子原本是一对,一枚系了红绳,就挂在这里,而另一枚早就不见了踪影。
曾经的自己,满心以为年纪轻轻就找到了一辈子的归宿,殊不知是引狼入室,看错了人。
“筱筱从小到大都是被我和夫人宠大的,她想要的我们都会为她争取,没有人能给她委屈受,所以她成年了还是如同孩子一样单纯,她信任你,觉得你是个好人,但不代表你能得到我们的认可。”
“她还太年轻了,我们是不可能让你和她在一起的,如果你真的希望能陪伴筱筱,那就交给时间来证明。”
那道声音威严中夹带着疼爱,可后来,父亲大概是恨极了自己。
“我沈伟民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祸害!”
忆及往事,沈茹扭过头来,红了眼眶。
她可以做到一个人过的好好的,也学会把以前的记忆沉进心底,不需要任何人来打扰。
她的举动显得固执而又倔强,背影却是孤独的。
常煜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只能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是我不好,让你为难了。”
沈茹闭上了眼睛,平复了下心情,“你还是多想想自己工作上的事,别把太多精力放在我身上,今天这件事,说到底,我还是要谢谢你的。”
轻轻推开了他放在椅背上的那只手,她站起身来。
不管这个人是什么想法,明知道白家需要这颗药丸,还是给她弄来了一颗,沈茹领他这个人情,也会想方设法的给他还上。
常煜不想让沈茹对他有亏欠,便解释道,“我是说真的,这药并不难得,是从实验室研究出来的,只是涉及国家隐秘,有专门的组织来负责这个实验室,也就是你所说的贩药人。”
沈茹无法想象,“你是说贩药人是我们国家的组织?”
“是。”常煜所知道的其实并不多,但是相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他也算是知情者。
“我原本以为你也是实验室里的一员,但上次之后,才发现你并不知情,或许是因为年龄,毕竟以前的你还太年轻了。”常煜猜测。
“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实验室。”沈茹听过她的话皱起了眉头。
贩药人和神药在全球传的神乎其神,而最终的起源竟然是在自己的国家,在国家机器的掌控下,怪不得她和章越查了这么久都没有消息,因为从一开始调查的方向就是错的。
至于常煜说以为自己会是实验室的一员,怎么会呢?她可从来没有接触过那里的人。
沈茹摇了摇头,但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什么。
“难道…我们医院?”她瞪大了眼睛,十分错愕。
中华医院是国内首屈一指的顶级医院,这里的诸多专家都是医学界的权威,如果真有所谓的实验室,里面的实验人员必然会有他们中某些人的身影。
在她想着这些的时候,常煜却给了她肯定的答复,“是,中华医院里有一部分人也参与了这次实验。”
“竟然是这样…”沈茹将信将疑,毕竟从来没有想过所谓的神秘人竟然是一个组织,还离她那样近。
“你也是参与研究的人吗?”沈茹问常煜。
“我不是,这个实验室的存在也是我偶然间得知的,不过就和我说的一样,这药似乎并不简单,还是不用为好。”
沈茹听完想到了传言中服过药的几家人,田家和戚家服药者无不是寿命所剩无几的人,这药的效果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他们几番查证也没有听说这药有什么副作用。
好在现在白家人的病都已经被治好了,他们犯不着以身试药,这药的效果如何沈茹很好奇,但也仅限于此。
“我知道了。”
如果真的和常煜说的一样,那他和实验人员之间肯定有密切的联系,沈茹觉得他说的话还是有几分可信的。
至于他所猜测的自己没有成为实验人员的原因,自然不是因为年龄,应该是自己身份敏感,毕竟是曾经的罪人后代,哪怕是改了名字也还是洗不清的。
想来也是讽刺,二十年都过去了,她还是只能龟缩在京都这一隅,在白家的庇护下求生,外人觉得她风光,其实都是表面上的。
沈茹目光泠然,眼中酝酿着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