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娆看了沈茹一眼,给了常煜爱莫能助的表情,常煜不解,用眼神询问。
可怜啊,因为他的这句话沈茹明显不悦了,对常煜的好感度缓慢下降着,唐娆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照这样来看,数值不为负唐娆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吃好了?”常煜温柔的对沈茹说道。
沈茹放下筷子拿餐桌上的湿巾擦嘴,动作一点也不轻柔的淑女,但常煜怎么看都觉得可爱,脸上的表情更宠溺了。
落在无心人的眼中,那眸光格外令人不适,沈茹沉默的端起餐盘,却被常煜一手接过,“让我来,你歇着,以后做家务有我,不需要你来动手。”
还没登堂入室,就已经惦记着翻身做主人了。
在唐娆无奈的目光中,代表着沈茹对常煜好感度的数值线又无声的下降了一点…
“别看了,回去睡觉去。”来自于小姨对晚辈的体贴的关怀。
只是沈茹现在的心情略显烦躁。最烦欠人情了,早知道他这么麻烦应该赶走他的。
她把常煜当做普通同事才放他进门,这个人却是一点身为客人的自觉都没有,自备伙食还争抢着去刷碗,有必要刷的那么开心吗?
“小姨,”唐娆犹豫问道,“需不需要我在楼下陪着你。”
孤男寡女深夜独处,换做别人说不定会点燃什么火花,可是放到沈茹身上就完全不会了,唐娆担心她和常煜一言不合搞得不欢而散。
这个暴脾气,她还真不一定控制的住。
沈茹也没怎么想就同意了,无所谓有没有人陪,反正结果都不一样,想陪就陪吧。
“沈医生,你平常都是怎么洗碗的,可不可以示范一下。”常煜从厨房探出头,讨好的笑。
沈茹嗤笑一声,淡淡道,“洗碗机。”
然后厨房里又是一番折腾,沈茹摸了支烟,往角落里走去,对身边的一切嘈杂未发表任何言论,罕见的呆呆沉默着。
“在想什么?”唐娆问她。
“什么都没想。”什么都没想,只是发呆而已。
她声音低哑,还有些沉闷,她转头看向唐娆,把手里的烟稍稍移开了一些,“你这身体大概真是康复了。”
听白薇说过,唐娆闻到唐振国吸烟几次都晕厥过去,像个水晶娃娃似得,打不得骂不得,身体脆弱的要命。
那是以前的唐娆了,重病缠身心脏缺损,闻到烟雾不晕才怪。被洗髓药水改造过后完全不用担心这个。
唐娆坐到她身边,轻笑,“已经好啦,不怕了。”
“也好。”她又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雾,发泄一般吐出,留下一室燃烧过后的烟草味道。
“你妈以前也不喜欢我抽烟,说会抽烟的都不是好女人,说得严重,其实不过是怕不健康,她那时候完全不记得,小时候我们还想偷你外公的特供烟,尝尝是什么味道。”
又吐出一个烟圈,这个从面上完全看不出年龄的女人,也突然间沉静的像是一坛开封后的陈年酒酿,余韵绵绵,把岁月揉进其中。
沈茹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尾浅浅地耸拉了下来,让唐娆莫名想到流浪中的小动物,明明没有什么攻击力,却又要故作坚强的抵抗着。
“唐娆,你妈妈最希望你能平安长大,现在应该算是如愿了,白家对你的好,你妈她对你的好,你要记在心里,”她认真对唐娆说道,“不过唐振国那边该报复的一定要报复回来,这一点别听你妈的,她傻,我可不想看到你也傻。”
为了一个心里没有自己的人蹉跎了十余年的光阴,默默在他身后付出不求回报,最后感动的也只是自己罢了,心里没有你的人,做再多,他也不会回头看你一眼。
沈茹几口吸完了手中的香烟,唐娆犹犹豫豫的看向她,换来一个白眼,“有话直说。”
“我想问你知不知道,唐振国他…和我妈妈之间经历了什么,看他们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夫妻,唐振国心里根本就没有我妈妈。”
或许是没料想到唐娆会对这个事情感兴趣,沈茹还真的被问愣住了,她不解地蹙起眉头,“你问这个干嘛,你还能看出来唐振国不喜欢你妈妈?”
才十七岁的小孩子就这么早熟了吗?想想她十七岁那年…算了,还是不想了。
面上一瞬间飘过淡淡的窘迫和冰冷,沈茹深深吸了口气,压制住身体里的负面情绪,还算耐心的和唐娆解释,“唐振国他…确实不喜欢你妈妈,一个穷学生,身后背了一屁股债,偏偏还一副视金钱如粪土的鬼样子,呵,也就你妈妈会把他当成个宝。
那小子被人绿了之后债主上门,你妈妈替他还债,最后倒把自己的一辈子都赔了进去。”
人的一辈子又长又短,白薇的前半生过得顺遂,后来总是感叹幸运都被用尽了,在沈茹看来纯属扯淡。
自己的生活,自己不去争取,还能指望谁?白家为了她的这段婚姻已经付出太多,就连她自己也是被折磨的苦不堪言,都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愿放下,这是在奢望什么。
沈茹猜不透她当时的想法,也不赞成她的所作所为,白家的千金应该是骄傲的,像是这样任人予取予求,反而把对方的胃口养得越来越大,何必呢?
这所谓的爱,也太无私太伟大了吧。
固然白薇的问题不小,但唐振国更不是什么好东西。娶了白家的女儿,拿着白家的钱,借了白家的势,还想把白家掌控在手里,经营一个小公司都入不敷出,还有这么大的野心,他也不怕撑死!
越想越气,沈茹狠狠地把烟头在指尖捻成碎末,语气阴恻恻道,“你妈妈养了他十几年也不是没有半点好处,软饭吃久了,唐振国现在连饭碗都端不起,你外公稍稍施压都能教他身败名裂。”
唐娆对于怎么整治唐振国,并不是特别感兴趣,白薇也好,唐振国也罢,实在是一个很模糊的形象,没有原身的记忆,她连责备的话都无从说起。
看她神色淡淡,沈茹:“怎么,以前不是和我同仇敌忾,现在被赶出门反倒势弱了?”
以前唐娆和她一起对唐振国有诸多不满,随着白薇的离世愈演愈烈,唐娆甚至觉得,原身的离开与唐振国也有莫大的关联。
只是那时候,这个身体也确实到了灯枯油尽的地步,究竟是不是因为唐振国,没有证据,她也不能凭空揣测。
“沈医生,想不想喝杯温水,我倒一杯拿来给你。”常煜笑容满面的走到两人面前,声音极尽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