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城郊一片漆黑,天边几颗星子莹莹闪烁,成为无边黑暗中,唯一的一点光源。
唐娆站在空中露台向外远眺,夜风轻轻拂过,裙摆微扬,散落的墨发随风而动。
周遭空无一人,静谧非常。
此时,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年轻男子,在几米之外,看着唐娆的背影,心中无限庆幸。
用手虚空拨弄了一下掌心,掌间是一条纤细的女式腕带,他用意识按动几次,蓝色荧光缓缓灭了,光线消失之前,意料之中的指向唐娆的方位。
又查了一下余额,他倒吸了一口冷气,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更多的却是心虚,心虚的胃疼。
悠悠叹了口气,他整理了一下心情,手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眼眸含笑。
唐娆回头,就见他心情颇为激动的笑着,表情浮夸,活像是个智力有限的痴儿。
迈步走进,他的心情有些激动,大概有种感情就叫近乡情怯,虽然用在此时不太恰当,却也差不离了。
还未走到近前,他声音发颤,强装镇定,“总算找到你了!”
唐娆:……这人说什么呢?!
在记忆里极快的搜索了一番,唐娆没有找到一点关于他的记忆,心里暗自想着,莫不是认错人了,还是搭讪?
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她没有开口回应。
原身在唐家十几年,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自然不会认识这个男人,不是原身的旧相识,那就更不可能是她认识的,这点记忆力她还是有的。
凉凉的用眼神睨了他一眼,唐娆没有回话,而是转过头来继续数着星星,等待齐宴和秦绒。
齐家和秦家,都是传承了千百年的世家大族,平时的时候端着世家的风范,但一凑到一起,就让人不忍直视了。
两家的长辈一碰面,自然少不了要聊到齐宴和秦绒这桩姻缘,唐娆就不跟着掺和,自己到二楼来四处走走,图个清净。
没人搭理他,那男人丝毫不觉得尴尬,摸了摸鼻头,眼眸间还有几分窃喜,“姜唯?”
“你认错人了。”唐娆这次抬眼正视他,语气还是带着几分冷淡。
看他这个表情,也许真是认错人了也说不定,听他口中说出这个名字,唐娆眼眸里毫无波动,只是出言提醒。
见她否认,男人眨巴了几下眼睛,凑近了更为仔细的端详了唐娆的脸颊,哈哈笑着,“是有点不一样。”
外表的差异还是其次,重要的是连性格都有变化,这才是真正棘手。
像这一次,要不是身份芯片还在,他都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人了。
想到这里,他神色有些恹恹,再一看唐娆一脸疏离戒备,顿时也没有什么说话的**了。
他身形高大挺拔,往那里一立还是足够引人注目的,方才绕到这么个静谧的小角落时,还有不少女人眼神追随着。
齐宴和秦绒之前把唐娆护的极好,众人看在眼里,虽然不知道这女孩是什么身份,也都不敢得罪。
现在看这个男人来到会场以后,笔直的就往唐娆身边走,都以为他们是旧相识,只好观望着。
可现在,女孩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淡模样,明显是对这个男人没有多大兴趣,既然这样,也该到她们出手的时候了!
几个衣着清凉的女子,不约而同的拉低了上衣的领口,挺起前胸,迈着从容自信的步伐,香风阵阵的向男人走来。
唐娆见势,事不关己的转身离去,最不愿牵扯进这样的是非。
身后男人幽怨的小眼神,她没有感受到,还有他掌心腕带不时闪烁的蓝光,都不在她的观察范围内。
进入庄园的人,每个宾客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身份经过严格审核,进场的人连个侍从都不允许带。
再加上齐家森严的守卫,刚才的男人就算有什么企图,也不过是徒劳罢了,唐娆离开了露台,就将他抛在脑后。
少女大军即将抵达现场,姜旭头疼的揉了揉额际,疲于应对,他只是个刚刚成年的孩子啊!
“抱歉啊,让一让。”
高举双手,尽量不和任何人做肢体接触,突破重围之后,他的衬衫还是褶皱一片。
领口的位置,粘着不知从哪蹭来的脂粉,白腻腻一片,散发着浓郁的异香。
冷汗连连,姜旭不住感叹,古代平行位面的住民,有时候真是热情的让人招架不住。
“娆娆,这里!”秦绒站在楼梯上朝她挥手。
唐娆抬脚向她走了过去,问了一句,“要走了吗?”
“是啊,今天人多,没看到什么风景,等你开学休假的时候,我再带你来好好逛逛。”
拉起唐娆的小手,秦绒一路上揉揉捏捏,只觉得触手间滑滑嫩嫩,皮肤细白,好摸的很。
“娆娆,你在唐家过得好吗?”
唐娆转头看她,这还是秦绒第一次问起她的家事,她心里知道,大概是唐振国那边有了什么进展。
她思索了一下,淡然回道,“我妈妈在世时候我过得很好,她去世之后,唐振国都在外面住,很长时间都不回来,外公外婆担心我的身体,经常把我接过去住,过得也不错。”
可以说除了身体不好以外,原身从被白薇收养以后,还真没受过什么苦,小时候有白薇护着,长大了有白家照看,也算是被娇宠着长大了。
唐家如果没有了白薇,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至于唐振国如何,比起厌恶来说,她更想把他视作陌生人。
唐振国有多不待见她,她心里也不清楚,他们的一切都是白薇给的,和唐娆比起来,唐振国得到的,更是白薇的真心一片。
如果白薇在世,不会希望他们反目,如果不是必要,唐娆也不想和唐振国起冲突。
秦绒问她,“那你和你爸爸呢,关系怎么样?”
“比陌生人还不如,”唐娆简明扼要的回了一句,又解释道,“她嫌我不是亲生的还有一身的病,总不愿见我,从小到大,我们两个单独相处的时间,几乎没有。”
这都是原身在日记本上提到的,只是几句话零零碎碎的拼在一起。
不过那也足够唐娆了解,唐振国究竟在原身生命中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了。
单薄孱弱的小丫头缩在墙角,用小鹿一般干净怯懦的目光,小心翼翼的,用敬畏的眼神看着父亲。
却换来一声暴怒的“滚开!晦气的东西!”
小丫头眼中的泪水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抽抽搭搭的哭泣,小脸苍白一片,活脱脱一颗可怜巴巴的小白菜。
脑补了唐娆在唐家与唐振国独处时的场景,秦绒眼睛危险的眯起,视线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