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顾景臣达成初步协议,黎落没有久留,由顾景臣开车送她回家。
到了别苑门口,黎落下车前开始捯饬自己,先把衣领扯开一些,弄乱自己的头发,照了照镜子,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想了想,用指甲刮自己的脖子。
顾景臣不解地问:“你干什么?”
“做戏做全套嘛。”黎落说,“顾仲霖让我去色诱你,我要是毫发无损地回去,那还叫什么色诱……嘶。”
手上的劲儿用得太大,黎落把自己刮疼了,顾景臣见状立刻掰过她的身体,一看她脖子上红了一块,他怒道:“你轻点,阿珂会痛!”
黎落:“……”
她推开顾景臣:“行行行,我知道了。”
然后开门下车,临走时还装模作样地跟顾景臣道了别。
进了别苑,顾仲霖正在客厅,见了黎落这副样子,他下意识皱眉:“回来了。”
黎落垂着眼睛,语气闷闷的:“嗯。”
顾仲霖对她招手:“怎么了?”
黎落走过去:“顾景臣他……动手动脚。”
顾仲霖瞥到她脖子上的草莓印,心情顿时有点复杂。
对于阿珂一出手就有了超出他预期的效果这件事,他是高兴的,但是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被人弄得满身痕迹回来,他又有点不爽,纠结半晌,他只能安慰自己要以大局为重。
“他对你有兴趣,这是好事。”顾仲霖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看我们阿珂多厉害,顾景臣才见你两次就喜欢上你了。”
黎落飞快地抬头瞥了他一眼,气鼓鼓地说:“可我又不喜欢他。”
顾仲霖笑道:“好啦,我知道你委屈,等事成之后,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黎落这才露出笑容,一脸被哄开心了的样子:“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顾仲霖柔声说,“累了一天,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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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黎落还在睡觉,管家来敲门:“阿珂小姐,该起床了!”
黎落爬起来开门,一脸惺忪地问:“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小少爷来了。”
黎落一愣,刚睡醒的脑子还没转过弯:“小少爷?什么小少爷?”
“顾景臣小少爷。”管家说,“说是来找你玩儿,先生让你快点起来,别怠慢了小少爷。”
黎落一拍脑门:“好,我马上来。”
匆匆洗漱完毕,黎落到客厅一看,顾景臣果然来了,顾仲霖正在招待他,两人相对而坐,端的是一副兄友弟恭的和谐姿态。
看见黎落,顾景臣立刻站起来,满心满眼都是不加掩饰的欢喜:“我来得早,有没有打扰到你休息?”
黎落故意板起脸:“有。”
她话音刚落,顾仲霖咳嗽了一声:“阿珂,怎么跟景臣说话呢。”
“哥,没关系。”顾景臣笑着说,“我想带阿珂出去吃早饭,有家广式早茶特别好吃。”
“去吧。”顾仲霖乐见其成。
于是黎落跟着顾景臣出了门。
车一驶离别苑,黎落在顾仲霖面前装出来的别扭样立刻消失无踪,她懒洋洋地靠在副驾驶,吐槽道:“虽然做戏要做全套,但你未免太敬业了点,这才几点……”
“阿珂从来不睡懒觉,平时这个点她早就起来训练了。”顾景臣瞥她一眼,“你占了她的身体,可别乱给她养成什么坏习惯。”
黎落:“……知道了。”
两人到了茶楼,顾景臣点了一大堆吃的,不停地往黎落跟前的碟子里夹:“虾饺是这家店的招牌,多吃点。”
“豉汁蒸排骨也不错,来。”
“喝点艇仔粥吗?”
“要不要来份杨枝甘露?”
黎落嘴里塞着虾饺,碟子里堆得满满的,她口齿不清地说:“别夹了,我自己来。”
顾景臣给她倒了杯铁观音:“我这不是怕你吃不饱嘛。”
“怎么可能吃不饱。”黎落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我来了以后可是给阿珂长肉了。”
顾景臣只是笑,没接话。
吃完东西,顾景臣提议去游乐园玩儿,于是两个大孩子开车直奔当地最大的游乐园。
因为不是周末,游乐园人不多,两人兴致勃勃地把园区所有刺激项目全玩了一遍,直到精疲力竭,才找了张长椅坐下休息。
顾景臣去买雪糕,回来时手上多了两个头箍,上面缀着毛茸茸的猫耳朵,煞是可爱,他把头箍戴到黎落头上:“来,拍个照。”
两人戴着头箍自拍了几张,顾景臣随手把照片发到朋友圈。
黎落看着他这个举动,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疯玩了半天,眼看时间不早,两人打道回府。
顾景臣开车,黎落坐副驾驶,车在一处红灯前停下,旁边是一所高中,恰逢学生放学高峰期,斑马线上走过的全是穿着高中校服的学生,顾景臣看着那些学生,突然说:“等所有的事情都过去,我送你去上学好不好?”
黎落本来盯着窗外的夕阳看,闻言立刻扭头,对上顾景臣的眼神时,她微微一怔。
顾景臣看她的眼神温柔且哀伤,这完全是把她当成阿珂了。
黎落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提醒道:“兄弟,我是黎落,不是阿珂。”
顾景臣一愣,立刻回过神,他臭脸道:“煞风景!”
黎落观察着他的神色:“你不恨她吗?”
顾景臣攥着方向盘,好一会儿才说:“我不知道。”
“嗯?”
“好像恨,又好像不恨。”顾景臣轻轻叹了口气,“听说她死了的时候,我求着我妈把她的遗体要回来,她……很不好,死前被虐待了很久,快一米七的个子,瘦得只剩下皮包骨,浑身都是被虐打出来的伤……我没办法想象她活着的时候受了多少苦。”
黎落:“……”
“虽然跟她在一起时间不长,但我能感觉到她本质上不是个坏人,而且那会儿的开心也不是假的,我在酒吧跟人起冲突,那帮挑事的人是顾仲霖派来的,他们想趁乱要我的命,再制造成过失杀人,如果不是阿珂在危急时刻推了我一把,我就不只是瘫痪,可能命丧当场了……”顾景臣苦笑道,“你说我是不是贱,她这么对我,我还上赶着为她开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