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她想吃, 那你就把这个让给她。”
这句话是对尤语曼说的。
她眼睁睁看着顾闻舟把那块蛋糕放到温穗岁面前。
“闻舟!你真好!”温穗岁朝他笑得眉眼弯弯,像遍洒漫天璀璨的星辰。顾闻舟的心脏仿佛被什么重重撞击了一下,那一刻, 他有种把她抢过来不给任何人觊觎的冲动。
喉咙微滚, 强逼着自己从她身上挪开炙热的视线。
然而掌心无比瘙痒,他假借着把玩打火机的动作来掩下内心的渴望。
她原本是他的。
沈承晔有所察觉般,目光不动声色地从他身上掠过。
两个男人暗潮汹涌,温穗岁却悠闲自得地吃着蛋糕。被所有人忽略的尤语曼面色苍白。
“以前放到你面前都不吃,今天怎么非要吃?”顾闻舟双腿交叠,胳膊懒散地搭在温穗岁身后的椅背上, 看起来就像是把她拥入怀里般。
“因为是你给我的呀。”温穗岁余光瞥过失魂落魄的尤语曼,唇畔的弧度更深了, 她又尝了口奶油:“唔, 这个蛋糕好甜!你也尝尝!”
“别动。”顾闻舟忽然摁住她的肩膀, 温穗岁眨眼, 清澈的杏眸里倒映出他的面庞。
他用温热的指腹将她嘴角的奶油揩去, 原本准备拿纸巾,不知想到什么,在她的目光下漫不经心地放入嘴里舔走那抹奶油。
“你……”温穗岁有些错愕。
“嗯。”顾闻舟紧盯着她, 眉梢单挑:“很甜。”
他拖着长长的尾音,温穗岁眼神闪烁,完全没意识到他在说什么。
“没关系,温姐姐想吃的话那就让给她, 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尤语曼善解人意地挤出一抹笑, 故作坚强的模样忍不住令人心疼。
只可惜在场的两个男人注意力都不在她身上,这番表演注定得不到回应。
顾闻舟才想起来还有她:“你想吃的话,那就再点一份。”
态度比起温穗岁来可谓天差地别。
沈承晔神情始终保持平静, 可手中的刀叉却在白色盘子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众人的目光投向他,沈承晔放下刀叉,摁铃喊来服务员:“把你们店里的所有蛋糕都上来一份。”
尤语曼还以为他是为了安慰自己,刚想说不用时,便听见他下一句话:“全给她。”
沈承晔目光看向温穗岁,后者睁大眼睛抬起头:“嗯?为什么要点那么多,我吃不完啊!”
“不是喜欢吃吗?那就多吃点。”沈承晔道。
温穗岁脱口而出:“你那么喜欢吃甜的,你才应该多吃点!”
尤语曼:“……”
她不甘心地捏紧桌布,故作平静道:“沈总和温姐姐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啊?感觉两人之间有种奇怪的默契呢。”
“刚认识。”温穗岁道。
“以前就认识。”沈承晔道。
温穗岁拿眼神瞥向他,不是说好假装刚认识的吗!
“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啊?”尤语曼道。
温穗岁:“以前就认识。”
沈承晔:“刚认识。”
两人毫无默契。
温穗岁暗暗磨牙,直接将火撒到尤语曼身上:“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查户口吗?”
“我没想到你会这样想,我只是关心温姐姐你啊!”尤语曼无辜道,“顾哥哥跟沈总长得这么像,要是哪天温姐姐你把他们两个认错……沈总有女朋友吗?”
温穗岁厌恶地扯着唇,对顾闻舟道:“甜的话就再尝尝啊!闻舟,我喂你。”
她叉起一小块蛋糕亲昵地喂给顾闻舟,顾闻舟微微低头。
“没有。”沈承晔道。
“那沈总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啊?”尤语曼问。
“我未婚妻那样的。”沈承晔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虽然不知道尤小姐家教如何,但是食不言寝不语的道理,我想你还是懂的,对吗?”
他分明语调平缓,尤语曼却无端感到遍体生寒,笑容凝固在脸上。
“还要吃吗?”温穗岁问。
顾闻舟很自觉地朝她那靠近。
沈承晔猛然起身,带动的椅子发出哐当的声响:“我去厕所一下。”
他走后不久,尤语曼也假借上厕所跟了过去。
桌上一时只剩下温穗岁和顾闻舟两人。
温穗岁唇畔的弧度消失,原本喂给顾闻舟的手也拐了个弯喂给自己。
顾闻舟看着她一口一口将蛋糕吃掉,而自己则被冷落到一旁,道:“不是说要喂给我吗?”
“你自己没长手吗?”温穗岁莫名其妙地反问。
“那你刚刚那样做……”
“什么啊?你这个表情……该不会真以为我喜欢你吧?”温穗岁乐不可支,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般:“别人不清楚,你自己不是最清楚我为什么和你在一起了吗?怎么样,我刚刚演的是不是很出色?你以前不是一直觉得我适合当演员吗,我打算等事情结束后去娱乐圈试试!拿大满贯的时候我应该穿什么衣服呢……啊,好发愁。”
“我不懂!”顾闻舟放下打火机将她的肩膀拧向自己,“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
“你不也说过不喜欢我吗?”温穗岁耸肩道。
顾闻舟被她冷漠的态度刺激到,脱口而出:“我喜欢!”
此言一出,两人皆是怔愣。
顾闻舟深吸一口气,紧盯着她的眼睛:“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去试着喜欢你,如果这是你想要的。”他放软了语气:“碎碎,你能不能重新回到我身边?”
“说什么疯话?你喜欢我,我就要回到你身边去吗?”温穗岁唇上勾勒出一丝讥讽:“因为没人在你身边嘘寒问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所以觉得不甘,要把我抢回来!顾闻舟,你凭什么?”
“温穗岁!”顾闻舟五指收拢,掐得温穗岁肩膀生疼,“你到底还想让我怎样?!”
分明都已经这样说了,却还是要被她贬低到尘埃。
“吼什么吼!我说错什么了吗?!”温穗岁杏眼怒瞪着他,“还有,把你的手给我拿开!”
“所以你刚刚一直都是在利用我,利用我刺激尤语曼和沈承晔?”顾闻舟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话,体内透出深深的阴寒怒气。
“你以前不也是一直利用我吗?又不是第一次了,装什么装?”温穗岁道。
“你把我当成什么?!”顾闻舟居高临下,怒火在胸腔内熊熊燃烧,混杂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妒意。掐着她的下巴,她的半张脸几乎都嵌在他的掌心里,他一字一句:“让你说话!究竟把我当成什么?嗯?”
“替身。”温穗岁挣不开,只能被迫看向他,唇角挂着一抹冷笑:“在我心里,你不过是替身中最像他的那个而已!沈承晔就在我身边,我为什么还要跟一个替身在一起?我傻吗?”
“那你又是真的喜欢沈承晔吗!”顾闻舟拿出手机翻出那张照片,明晃晃放在她面前:“八年前,你在国外被沈承晔求婚,这是当时求婚他给你戴的钻戒对吗?就在订婚当天,新娘逃婚。如果你真的喜欢他,你当初为什么要逃婚?又为什么要躲了他八年!”
“温穗岁,你到底在想什么?”
他目光逼人,仿佛要透过她的皮囊洞穿内心。
温穗岁道:“你错了,如果我不喜欢他,为什么还要在这八年里找他的替身?你也不过是其中之一。”
顾闻舟瞳孔微微收缩,温穗岁猛地伸手扣住他的后脑勺逼近自己,额头相贴,两人近得呼吸交融,她眼底燃烧着一团火苗:“在管别人之前,先管好你自己!”
她狠狠击打开他的胳膊,原本白皙的小脸上被摁出几道狰狞的手指印,触目惊心。随着激烈的动作,她的高领毛衣也被扯乱,天鹅颈上斑驳的吻痕清晰可见,落入顾闻舟眼底。
他嗓子里溢出一道意味不明的嗤笑。
“是我错了,我竟然会觉得你是不是受欺负了。像你这样的女人,谁如果真的爱上你,那才叫万劫不复!”他踹开凳子,拿起桌上的打火机扬长而去。
而座位上的温穗岁吃痛地揉着下巴,扯唇:“狗东西!”
她看眼手机上的时间,沈承晔去厕所这么久都没回来,发信息也不回,温穗岁刚准备去找他,便看见他和尤语曼一同回来,而尤语曼一改刚刚的畏首畏脑,春风满面,甚至还换了个口红。
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她换口红的?
温穗岁面色骤冷,一言不发地切着牛排,尤语曼施施然落座:“顾哥哥呢?”
没人回应。
“温姐姐?你怎么不说话了?”看到她下巴的红色手指印,尤语曼惊讶地捂住嘴巴:“该不会是因为我和顾哥哥吵架,顾哥哥走了吧?”
“你听到疯狗的叫声了吗?”温穗岁将刀叉一扔,动作优雅地擦拭着唇角:“我吃饱了,你们自便。”
说完她转身就走,沈承晔拿起椅背上的风衣:“尤小姐自便。”
两人自始至终都没把尤语曼放到眼里,她胸口不停起伏,愤怒地掀起桌布一角,桌子上的食物和玫瑰花噼里啪啦地摔碎在地。
还嫌不够似的,她抓着头发尖叫一声:“温穗岁,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五分钟前。
尤语曼守在厕所口等沈承晔出来。
沈承晔在洗手,尤语曼装作对着镜子补妆:“我们合作吧。”
沈承晔置若未闻,连头也没抬。
她强忍着恐惧,咽了口唾液:“我知道你喜欢温姐姐,你一直在找的人也是温姐姐吧?我可以帮你。”
“你为什么要帮我?”沈承晔道。
水声哗哗,夹杂着尤语曼细碎的啜泣声,她眼底弥漫上一层雾气:“因为顾哥哥。”
“我和顾哥哥原本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可是温姐姐却横插一脚,让爷爷威胁顾哥哥和她在一起!我不怪温姐姐,可我看得出来顾哥哥并不开心,我想让他开心。”
她原本就长着一张清纯的脸蛋,虽比不上温穗岁那种冲击性的惊艳,可她泫然欲泣,我见犹怜时,最能激发起男人的保护欲。
“他亲口告诉你的?”沈承晔关掉水龙头,擦拭着手上的水珠,“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可是,可是你不是喜欢温姐姐吗!”尤语曼被他的不按套路出牌打了个措手不及,“你就不想跟温姐姐在一起吗?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她跟顾哥哥结婚?我帮你得到她!”
沈承晔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他道:“我该怎么相信你?”
“放心,我很快就会向你证明的。”尤语曼道,“合作愉快!”
目视她离开的背影,沈承晔掏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文助理……”
时间回到现在。
沈承晔步伐矫健地追上温穗岁,两人之间的氛围格外微妙。
“下午有空吗?”
“没空!”温穗岁冷漠道。
她不说,沈承晔竟真的没再追问。她斜睨着他矜冷的面庞,意味不明道:“某人好像挺不高兴的?怎么,是刚刚跟尤语曼没聊够?要不要再回去?”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本楼,沈承晔伸手替她挡住感应门让她先进,然后自己才走进去摁下负一楼。
“你在瞎说什么?”他道。
“我瞎说?你和尤语曼刚刚在厕所那么长时间,该干的不该干的都干完了吧?怎么样,她的口红甜吗?”温穗岁指尖讥诮地点在他胸膛,“也是,你不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吗,在学校时就招蜂引蝶!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被……”
话语戛然而止。痛苦的回忆浮上心头,历历在目,温穗岁杏眼微红,抱着臂倔强地扭过头:“都是你的错!”
“那碎碎呢?”沈承晔搂紧她的腰狠狠摁在电梯壁上,最后一刻,手掌还不忘护在她后脑勺,声音染上几分隐怒:“碎碎不也喂顾闻舟蛋糕喂得很开心吗?”
“我……”温穗岁下意识抬手抵住他结实的胸膛,“明明是你先跟尤语曼!”
“那么多蛋糕一口没动,就吃他给你拿那一块了,有多甜?”沈承晔抬起她小巧的下巴:“脸上这些指印也是他留下的吧?除此以外,你还让他碰哪了?嗯?”
“甜!特别甜!非常甜!”温穗岁怒目而视,不管不顾道:“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我不是不喜欢吃蛋糕,是不喜欢除了顾闻舟给我以外的蛋糕!”
“你呢?你不也一样吗,你跟尤语曼在厕所里干的那些事,以为别人都不知……唔!”
没有丝毫犹豫,他俯身不容置喙地咬住她的唇瓣。浓烈的男性气息和薄荷清香交织杂错,扑鼻而来,温穗岁甚至来不及闪躲,便被他锢着索取。
她使劲挣扎,甚至准备趁他没注意直接咬他。然而今天牙印的画面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被咬脖子尚且如此明目张胆,要是咬在他唇角,岂不是更肆无忌惮地昭告天下他们做了什么!
动作顿住。
沈承晔抓住这个机会长驱直入,在她口腔里搅拌翻涌,将她的喘息与抗议尽数吞入腹中。
布料摩挲,呼吸交织,温穗岁甚至能透过光亮的电梯镜子清晰地看到自己是如何被挺拔结实的男人牢牢锁在怀中侵略。
而自己媚眼如丝,唇角**地淌下涎水。
这里可是电梯!一想到说不定有人正在监控后的屏幕上窥探着他们,温穗岁便止不住地颤栗。
电梯每到一楼,她就心惊胆战,生怕有路人进来看见这浪荡的一幕。
身体在这种情况下更为敏感,可背后冰凉的触感又迫使她回到现实。道德和罪恶感的双重折磨简直快将温穗岁逼疯!
眼见电梯停到一楼就要打开,电光火石间,沈承晔终于大发慈悲放过她。因为缺氧,温穗岁面上染着薄薄的绯红,唇瓣亮晶晶的,一看就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沈承晔喉咙微滚,直接一甩风衣盖在她头顶,又宣誓主权般摁在自己胸膛。
路人哪知道刚刚电梯里发生什么,只看他一眼便收回视线。
电梯终于抵达负一楼,沈承晔拉着温穗岁上车,理智逐渐回笼,她冷冷勾唇,掀开头顶的风衣。
“疯子!”她道:“你知道刚刚那是什么地方吗?你竟然敢!敢对我……”
“敢对你什么?碎碎不也很享受吗?嗯?”沈承晔唇角挂着一抹笑,却驱不散眼底的凉薄阴郁,他扣住她的后脑勺,贴近耳畔:“如果碎碎还敢跟顾闻舟故意刺激我,那下次……可就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了。”
他看出来了!
这是温穗岁的第一反应。
“你不是说除了喜欢,我想怎么玩都可以吗?我和顾闻舟只是逢场作戏,玩玩而已,这种醋你都要吃?”
“玩玩?”沈承晔重复着她的话,“既然碎碎想玩,那换一个人玩也可以吧?”
温穗岁不明所以,沈承晔却对司机道:“去那个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人家七夕都在约会,顾狗和婶婶只能看着老婆跟别人吃醋。
《三向吃醋》
迟到的七夕快乐!(再断更我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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