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别人期待的目光中完全迷失了自己,或者说,为了自己的婚姻,她故意隐藏了自己的个性。这是顺子对凌霄的评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性。顺子在第一次见到凌霄的时候,她就能感觉到,凌霄是一个极认真,又多少有些固执的女人,她很偏执,在某些方面,会坚持自己的看法。
那样平凡而又完全没有任何特殊的女人,恐怕扔到人堆里不会有人注意。
可她居然成了杨培安的妻子。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当然,对凌霄来说,好比买彩票中了一等奖。所以,她很珍惜自己的婚姻。顺子偶尔会夸张地想,凌霄小心地防备着婚姻触礁的所有可能,而顺从,就是她最大的武器。
男人都喜欢顺从的女人?这让顺子摇了摇头,那女人得活得多累?
只要看看凌霄的朋友圈,就知道她对自己的生活很满意。
但第二次见到凌霄的时候,连顺子都被吓了一大跳,这真的是那个看起来有些固执的女孩吗?她把自己打扮得像是一朵花一样,完全抹去了自己的个性,紧紧地跟在杨培安的身后,不管说什么话,或者是做什么事情,她都会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转到杨培安的脸上。
如果他的脸色紧绷,或者说皱眉头,原本做出决定的凌霄,会瞬间改了主意。
这样的生活,真的是就是凌霄想要的吗?
顺子不由得叹了口气,但是,她当然也忘不了顺子的目光,在她望向杨培安的时候,她的眼睛里全是星星,就好像是一个孩子看着挚爱的玩具。有几分得意,几分炫耀,最重要的是,还有她眼睛里的警惕。
灵感就那么来了。一个为了爱情可以牺牲掉一切的女人。
顺子将她请到了自己的工作室。
而似乎为了炫耀自己的交际手段,凌霄将那张未完成的画发到了自己的朋友圈,还配上了“和才女才了朋友”这样的文字。
和杨培安的第一次冲突,就是因为即将完成的那幅画。那副暂时还没有命名的画。也正是杨培安不悦的原因。那天的他,怒气冲冲地出现在顺子的工作室门口,看样子就像是一头发怒的公牛,随时准备冲过来撕碎顺子。
“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画那样的画?只是想要戏弄她?”杨培安看起来随时都快要炸起来了,“戏弄一个可怜的笨女人,你不觉得不道德吗?”
顺子笑了。
她原本以为他会不在乎,甚至只会笑笑,然后就将那东西扔在一旁就行了。可他偏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发怒的样子,怎么看起来那么可爱?
他疯了一样地找遍了画室所有的角落,当然,顺子不会给他毁掉自己作品的机会。
“那幅画呢?到底在什么地方?”杨培安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威胁的意味,“快点儿把那东西交出来,你可以开个价。无论如何,你都不能让别人看到那幅画,尤其是凌霄!”
“艺术创作的目的,就是为了追求美,将自己的理念注入到创作之中。我觉得那是个不错的主意,她也很满意。”顺子凝视了他一会儿,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嘴角多了一丝淡淡的笑容,“我觉得你是不是误会了?”
杨培安是个聪明的男人,当他提出那些问题的时候,顺子就意识到,眼前是一个不只是有着漂亮外表的男人,他还有着一般人比不上的头脑,而且,他也看出了那幅画的寓意。
可顺子只能假装无辜。
因为再找到一个像凌霄那么符合自己主题的模特,简直就是不可能的。
凌霄那双看起来无辜而又可怜的眼睛,总是带着怯生生的意味,但那不会让人觉得凌霄楚楚动人,反倒会让人觉得她很愚蠢。
那是顺子花了三天的时间,才弄懂了凌霄这个女人,她以为幸福的婚姻,似乎总是埋着一颗炸弹。
顺子很容易就挑起了话题,她们一起谈论了太多的东西,当然,还有那个包的勾法。
凌霄在不停地夸耀着自己婚姻的幸福,还有那些嫉妒她的朋友、同学甚至亲人。那些牢骚,虽然顺子努力地不去听,却被她注入了画中。
可不知不觉地,那个创作就变了姿态,那些原本应该盛开的花,以一种古怪的姿态攀在了了那棵挺拔的树上。它们的根紧紧地缠绕在了一起,那些花的姿态显得更加的卑微。在花的掩映下,有一张模糊的脸,一张看起来毫无特征的人类的脸,面无表情,但是却能看出人物的谦卑。
杨培安居然看出了那张脸?这是最让顺子惊叹,事实上,就连凌霄自己都没有认出那张脸。
“如果我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杨培安咕哝了一句,“凌霄花,凌霄,还要我多说吗?”
顺子瞪大了眼睛,她咬着嘴唇,一言不发。这个男人的目光太毒,他或许什么都知道。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凌霄花,你把她当成了什么?”杨培安的声音很大,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了顺子,“别在我的面前耍什么小聪明。我知道你想玩什么花样。”
顺子的扬起了头,她的眼中多了一丝不屑,“哦?所以你怒气冲冲地赶到这里来,只是为了想要毁掉我一幅还没有完成的画?你别太幼稚了。”
两个人就那么对峙着。
就连顺子都十分疑惑,是自己太过冲动?还是他的目光太醉人,所以她莫名其妙地沉沦了。他也一样。
那个晚上——顺子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自己错了不是吗?如果当时自己能不那么冲动,一切都不会发生的。
而那晚的他,看起来有那么一丝兴奋,还有那么一丝疲惫。
果然如自己所想的一样,他是一个掌控欲超强的男人,恐怕除了凌霄之外,绝对不会有第二个女人能忍受得了那样的生活。
顺子叹了口气,恐怕,也是凌霄的卑微和顺从,成就了他的霸道,以及他的坏脾气。
那天他很晚才离开。
那里有他的家,也有他不得不担起的责任。顺子叹了口气,或许,一切从来都没有开始过吧,他从来没有说过什么不是吗?
但是她猜想,他可能是自己的吧?只是,还没有到迷恋的地步。
也许,他本来就是一个花花公子,在他的生活中,曾经出现过太多的女人,形形色色的女人,而自己,可能只是那些过客中的一个。仅此而已。
明天——不,或者是在这次的聚会之后,她应该亲手将这一切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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