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西沉之时,北厉原将自己的军马驻营在南枢城外二十里左右的山林之中,自己则驱马来到南枢国的城外。
夕阳的光辉渐弱,南枢城的城门早已关闭,雄伟如厮的建筑在夕阳余晖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北厉原不禁在心中感叹道,“都说南枢国是四国之中最为强盛的一国,不但地理位置绝佳,自然资源更是丰富,难怪连已经苟延残喘的大商也对之觊觎颇深,连连攻城,只为了能拥有其天然的自然宝藏。”
正在北厉原感慨万千之时,南枢国的城门旁边一处不引人注意的侧门缓缓开启,南枢墨从里面走了出来。
“南枢墨!”北厉原翻身从马背上下了来,向着南枢墨走了过去。
“终于将你盼了来!”南枢墨从北厉原的手里接过缰绳,带着他进了南枢城,“聆儿听说你今日傍晚时分便会来此,早早的便开始给你准备接风的喜宴。”
听到萧聆的名字,北厉原冰冷的脸色竟微微融化,想到她的一颦一笑,他的嘴角不由的牵起一丝弧度。
“南枢国此时应该不太平静吧,暗报回报的消息说白家已经按捺不住性子,准备向你父皇南枢怀宇动手了,希望我来的还不太晚!”
“九王府中或许也参杂进了白氏的眼线,进得王府,你的身份便不再是北齐太子,而是与聆儿一同合伙经商的商人!”
北厉原自是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淡淡的点了点头。
“北厉原……”萧聆早早的便等在王府的门口,见南枢墨与北厉原一同回来,她惊喜的迎了过去。
“丫头,你好像胖了一些!”北厉原看到萧聆的时候,终于露出了千年来的笑容,平时的他冷冰冰的,此时笑起来的样子竟与南枢墨丝毫不逊色。
“是啊,还不是阿墨,成天给我补来补去的!”萧聆幸福的白了南枢墨一眼,道,“快点进来吧,别在外面站着,我已经给你准备了好些个菜肴,就等着你来呢!”
北厉原看着萧聆忙来忙去的身影,心里突然间有点空落落的感觉。
北厉原被南枢墨安排在与自己寝殿不远的凌云阁中歇息,殿里已经备好了酒菜,都是一些家常菜品,每一样都是萧聆亲自下厨作的。
“南枢墨,怕是你这个相公也没有享受到如我一般的待遇吧!”北厉原轻轻靠在南枢墨的耳边打趣道,他是真的感觉到萧聆对自己的好,所以刚刚心中莫名的失落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南枢墨挑了挑眉头,这一点他虽然心里不是滋味,却不想与他计较,必竟曾经北厉原多次救萧聆于水火,这份恩情,岂是一顿饭菜可以还清的?
“来来来,北厉原,你坐在这里,”萧聆拉着北厉原坐在了自己的左侧,南枢墨坐在了她的另一侧,“今天你来我特意将这里的下人们支了开,知道你不喜欢有太多的外人在这里。”
北厉原看着萧聆拉着自己小手,心里暖暖的,虽然身为北齐太子,锦衣玉食,可是连兄弟之间都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哪里有这份真挚情感在。
这一晚,北厉原与南枢墨萧聆二人一同吃了很久才不舍的分开,各自就寝。
“剑影!”北厉原冷清的站在窗外,看着凌云阁外的景色清奇,浑然之中竟感觉与自己的性格十分相似,心下对萧聆的善解人意凭填了一份感激。
“主上!”剑影从暗处现身,站在北厉原身后不远处的阴仄角落之中。
“今夜你夜探一下南枢皇宫,看看白若琳那边是不是已经准备向南枢怀宇动手,”北厉原遥望着夜凉如水的天空,突然感觉到天大地大,是否会有一处安祥平和之地,度此余生?
剑影消失在阴暗之中,北厉原激荡的心情却久久不能平息下来。
第二天清晨,南枢墨早早的便起身早朝,萧聆身怀有孕,身子十分疲累,可她还是坚持起了床,亲自送粥过去。她对北厉原,因为经历过了生与死的考验,感情上来说已经超过了友谊,更像是一个可以依赖的亲人一般。
“丫头,你怎么亲自送餐过来?”北厉原正在院中晨练,便看到萧聆端着食盒向凌云阁走来,他忙停下将她手中的重物接了过来,“昨日听南枢墨说你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这样的活计以后不要再干!”
萧聆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讪讪的抱怨道,“你还说呢,若不是了解你冷漠的性子,不喜欢陌生人接近,我何苦一大早上起来给你送餐过来,如今你还责备于我!”
北厉原被她狡辩的哭笑不得,只好宠溺的笑了笑,道,“好了,你是不是也没有用过早餐,不如咱们一同好吗?”
许久未见,萧聆与北厉原之间竟丝毫没有生疏,还是以往的老样子,萧聆在一旁不断的说话,而北厉原则是静静的看着她。
这一餐直到南枢墨下了朝回到府上,两个人才结束。
“怎么样?父皇现在在宫中可还好?”萧聆虽然不喜参与朝廷之事,可事关南枢墨的亲人,她自是关心几分的问道。
南枢墨平静的点了点头,吩咐下人将餐作撤除,才缓缓说道,“父皇虽然还如往昔在朝殿之上主事,可是今日我看他似乎有什么心事一般,精神萎靡不振,我本想着下朝之后去与他回书房给他把把脉,看看是否有了隐疾,可是他却拒绝了,昨日他见过白若琳之后,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否则他不会这样!”
“需要咱们私下里偷偷去打探一下吗?”萧聆心里有些焦急的问道。
南枢墨摇了摇头,却将目光放到了北厉原的身上,“北厉原,此番你可以来南枢协助我夺得太子之位,我十分感激,不过现在情况有所变化,不知你……”
北厉原知道南枢墨有难言之隐,微微勾了勾唇角,道,“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况且我答应协助你,是因为我还欠这个丫头一份救命的恩情,有什么话你不妨直说,若是我能做到的,一定义不容辞。”
“明日,我打算出发去西昭国,去见现在的西昭国君——韩亦冰,也就是我的亲舅舅,求他出兵与白家对持,到时他们双方相互制约,你又可以出奇不意的在一旁协助,我的太子之位必定无忧。”
“好!明日我随你一同前往!”北厉原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应承下来。
“我也要去!”
“不许!”南枢墨与北厉原异口同声的拒绝道。
“你们先别急着拒绝我,”萧聆平息了一下烦乱的内心,缓缓说道,“你们也看到了白家的势力日益壮大,若是你们一同离开,我一个人在府上便成了案板上的肥肉,若是你们去西昭国之事被白家知晓了去,以我要挟你们,那该如何?”
萧聆说完打量起他们二人的神情,如她所说,此时他们并不能放她一人在王府,可是她此时的身体状况,长途跋涉千里之遥的赶路,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无论是谁,怕是都不想发生这样的意外。
南枢墨看了看北厉原,最终还是答应下来,“那好,我们可以带着你一同前往西昭,只是在路上,一切都要听我们的,自己不可以擅作主张做危险之事,你可能答应?”
“好,一言为定。”
回到房间,萧聆并没有收拾太多的衣物,只简单的带了几件舒适的棉质衣衫和一些紧身的男装便准备启程。
“聆儿,自从你嫁给我之后,便一直同我经历朝堂之上的风波,我的心里十分过意不去!”南枢墨将她手中的包裹放在一边,拥着她温柔的说道。
“傻瓜,你我既已是夫妻,又何必说这样外道的话!”萧聆环着他结实的腰身,感觉到幸福就在自己的身边,心里暖暖的。
“到了西昭,无论何时何地,记住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女人!”
萧聆被他说的糊途起来,疑惑的问道,“阿墨,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南枢墨没有回答,却将她拥得更紧了些。
“若是你不说出来的话,我怕到时候我会做出什么傻事来!”萧聆威胁着他说道。
南枢墨想了许久,轻轻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聆儿,有些事情你又何苦非要知道呢?本来我以为这一生也不会提及这个事情!”
萧聆推开了他,拉着他在自己的身边坐下,严肃的看着他,等待着他老实交待。
“在我母亲还没有离世之前,因为父皇想着让我的帝位可以顺利一些,便与西昭国公主韩思玲定下了娃娃亲,此番回到西昭,我怕舅舅韩亦冰会以此事做为出兵相助的条件,所以……”
“所以,你现在只能告诉我,让我有个心理准备,而你会因为南枢国的事情委屈自己娶了公主,是吗?”萧聆感觉自己身上的血液都凝固起来,她冷冷的问道。
南枢墨看到萧聆眸子里的寒冰,心里疼得厉害,可是他还是点了点头,道,“聆儿,我答应过你,这一生只有你一个女人,我便不会失言,即使娶了她,我也万不会碰她一丝一毫,你可信我?”
萧聆冷笑了起来,虽然她不得不承认南枢墨口中的联姻关系,确实可以解决眼前所有的困难,但一想到他再次与其他女子成亲,心里便五味杂陈,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
“阿墨,难道除了这个,就再也没有其他办法可想了吗?”萧聆感觉眼中温热,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夺眶而已,她深深的吸了吸鼻子,才没有让自己不争气的泪水流下来。
南枢墨摇了摇头,心里对她已经说了千万遍的对不起,可是这也不是他所愿意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