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王谷中原本南枢墨所住的房间里依旧如同萧聆离开时的整洁干净,桌面的灰尘并不十分厚重,可见晴雅与药一连离开的时间并不长,看上去也就两三天左右,床上的被褥十分整齐的叠放在那里,一丝褶皱也没有。
“奇怪,以你所说的,晴雅若是与药一连一同出去采药的话,也该回来了,不至于连一丝他们的气息也没有留下,若是有人来此寻仇将他们二人掳走,房间里也不可能没有留下丝毫打斗的痕迹。”萧聆摸着下巴,眉头紧皱着分析道,“看这里此时的样子,我只能猜测或许他们自己离开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不过他们在这里住得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离去呢?”
萧聆好像想到了什么,转身向着之前她所住的那间小房子里探去,那里还是以前的模样,东西摆放的也是规规矩矩的,没有什么可发现的奇异之处。
“看来,有些事情可能已经超出了我们可以猜测的范围,现在的局势越来越迷乱了!”南枢墨自从进了药门跟随着老药王学师开始,便与药一连和晴雅住在这里,连他都猜测不到的事情,看来真的很棘手。萧聆摊了摊手,眼前这种状态已经无迹可循,只能无奈的说道,“看来咱们只能在这里暂且住上几日,看看可不可以找出一些他们失踪的蛛丝马迹!”
慕容温雅并不知道他们一行三人为什么来此,但是既然自己已经找到了心动的男人,全心全意的满脑子都是他,对于他们几人的疑惑并不感冒,只是伴在萧笙身边犯着花痴。
日头渐渐西沉,萧笙与南枢墨从附近的林子边缘拾回了一些干树枝,又打猎了一些野味回到药王谷。
慕容温雅从小生活在锦衣玉食奴仆成群的皇宫之中,对于做活她自认是无从下手,只有傻呼呼的坐在院子里看着萧聆走来走去的,一个人忙来忙去。
“你们回来了?”慕容温雅刚刚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看到萧笙回来之后便来了精神,欣喜的跑出了院门迎接着他,见他手中提着两只野兔和一只山鸡,急忙接了过来,兴冲冲的说道,“早知道在这里呆着这么无聊,还不如随你们一同去野外打猎来得痛快。”
萧笙看到她一脸期盼的小模样,心里暖洋洋的,这种感觉和姐姐带给自己的归属感不同,是那种能令他全身都充满了活力的感觉,他温柔的将她颊边的碎发掖到了耳后,浅笑着说道,“你在这里陪着姐姐岂不是更好?林中若是真的发生危险,我会担心的!”
萧聆将院里的落叶已经清扫干净,收入到灶坑之中点燃,看到慕容温雅在萧笙面前一副小女人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催促道,“好啦,不要再洒狗粮啦,赶快收拾收拾准备生火做饭了!”
做饭的工作自是让手艺出众的南枢墨包揽下来,萧聆则是静静的坐在棋局旁边看着那盘未下完的棋,其实她并不好棋,只是她觉得这场未下完的棋中有着说不出来的诡秘之感。
萧笙牵着慕容温雅的小手在一边收拾着野味,准备着将它们烤熟。
太阳最后的余晖已经幻灭,南枢墨将几只灯笼挂在院中的树丫之上,将院子照得通亮,四个人围坐在树下的石桌边,看着满满一桌子的佳肴,腹中皆是不争气的咕咕作响起来。
饭菜的氤氲混合着烧烤的香气,四个人美美的将这两日受了委屈的肚皮填满,这种世外桃源一般的生活让他们恍惚之中感受到了生命的真谛,凡世之中的尔虞我诈,金钱名利,抵不过这种惬意心安的满足,收拾了好了残局,萧聆心中对那盘未下完的棋局还在耿耿于怀。
“姐姐,从刚刚我们回来开始,你便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发现?”萧笙知道萧聆的脾气,但凡心中有事情的时候,做任何事都是像现在这般不在状态。
南枢墨其实一早已经发现了萧聆的异样,但是他没有挑破,他在给她足够的时间去思考,他不想打乱她的思绪。
萧聆回眸看了看刚刚那处残局,玉石的棋子在月光的照射下散发出隐隐的幽光,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你姐姐好像一直在看那盘棋,是不是那里有什么古怪之处?”慕容温雅提醒的问道。
萧笙站起身与南枢墨来到那盘棋跟前,上面一黑一白双方局势胜负明显,黑子因为急功近利已经让白子逼到了绝路,一点翻盘的可能也没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已经毫无胜算之时,黑子似乎还有一线生机隐藏在棋局之中。
“没错,你们应该也感觉到了这局棋的诡异之处,”萧聆指着其中一个只有一步之差便会满盘皆输的关键之位说道,“明明只有一步之遥,可是显然这一步棋是黑棋落子的,若是它在这里点晴一子的话,那么局势似乎还会有翻转的可能。”萧聆说着从黑子盒中取出一枚棋子落下,“可是这样下的话,虽然还有机会可以与白子挣扎一番,却也是将自己的退路堵死,败局便已成定局。”
慕容温雅看着萧聆头头是道的分析,不禁在心里对她钦佩万分,果真是自己情郎的姐姐,真是有头脑有见识,不过她却不认为萧聆最后落子的那一处是关键,这局棋她似乎从一开始便觉得在哪里见到过,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而已,想是大商国皇家子弟,从小对于琴棋书画皆有所涉猎,而她则是从小对下棋情有独钟。
“聆儿姐姐,我觉得你这里所落下的一子并不准确,”慕容温雅不顾及南枢墨与萧笙对她投来疑惑的目光,将刚刚萧聆所落的那枚棋拾了起来,放到了一边一个不起眼的位置落下,“这局棋我恍惚在大商的藏书阁中见到过,这种珍珑棋局的破解方法恰恰是另人防所未防的反败为胜。”
萧聆刚刚一直不得解的棋局,此时见慕容温雅轻易落下的棋子解了去,顿时心中的迷惑竟一点点有了光亮之色。
“温雅,别打扰姐姐!”萧笙拉着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轻声说道。
温雅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便不再作声。
“等下,”萧聆笑着说道,“温雅帮了我一个大忙,一直以来百思不得其解的疑问,被她这一枚黑子解释开来。”
萧聆抬起头,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脸上也开始散发出许久不见的自信光泽,“从进入这药王谷开始,我便注意到了这局珍珑棋局,这局棋便是药一连给我们几个人的提示,想必他走得匆忙,又料到我等会前来寻他,所以百忙之中设下这棋局,只为了告诉我们他的去处。”
南枢墨紧皱着眉头,不知道萧聆所说的提示所为哪般,“聆儿,你可说说看?”
“你看这稀少的几枚黑子可像是这药王谷的地形?”萧聆指着黑子形成的图形说道。
细看之下果真如萧聆所言一般,房屋与院落都队列其上,白子的位置与他们初来时所经过的那片树林十分相像,蹊跷的地方便是稀疏散落在黑子旁边的三枚白子紧紧包围着黑子,一点喘息的机会也没之留下。
“这三颗白子所代表的是什么?”南枢墨急迫的问道。
“可能是人,也可能……”
“是藏身的洞府!”萧笙没有等萧聆说完,便脱口而出。
萧聆赏给他一记赞赏的眼神,“没错,我们按照五行的位置寻上一寻,阿墨你在这里居住这么久,可知道在这屋子周围哪里有暗道?”
经萧聆这样的一提醒,南枢墨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道,“这里还真的有你所说的三个暗道,那还是师父在临终之前曾经提及过一次,只是一直没有用过,若不是你提醒的话,可能到现在我也没有想起来。”
南枢墨带着他们来到了院外一里左右的一片花海之中,这里的花儿已经败得差不多了,此时只留下满园的花茎泛着昏黄,在这片园中,走到中间的位置时,有一块磨盘大小的石块突兀的立在草丛之中。
“这是在西南角落的那处暗道,也是最近的一处!”南枢墨用力将石块推开,一条昏暗的洞口赫然出现在了他们四人的面前。
萧笙取出火石,将洞口处备用的火把点燃,自己率先走了进去。
“笙哥哥,你等等我。”见萧笙独自入洞,慕容温雅强忍住内心的恐惧跟在了他的身后。
这处洞府入口窄小,可是进入到里面之后才发现别有洞天。
里面是由钟乳石形成的天然洞府,一条幽长的石子路直通前方的黑暗之处,两旁是湍急的水流,路面十分的湿滑,保护两个女人的任务便落在了南枢墨与萧笙的肩上。
“大家小心一些,前方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不管遇到何种状况,希望大家可以以平常的心态去面对!”南枢墨冷冷的说道,这里是他第一次进入,以他对师傅的了解,洞府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皆是不定之数,所以他才不放心。
四人持着一柄火把向前方缓缓走去,窜动的火焰将他们四人的身影拉得十分欣长,脚步声,乳石上水滴下的声音像是被扩音器扩大一般,既清晰又充满了莫名的恐惧。
路越来越窄,四个人越走越慢,每一步前行似乎都如履薄冰。
“笙哥哥,我好冷!”慕容温雅将身子向着萧笙靠了靠,本就已经入秋,此时在地下洞府自是更加湿冷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