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笙一步一步向着于朗走了过去,身上的气息危险而寂寥,就像是从乱葬岗里刚刚爬出来的恶鬼一样。
这样的萧笙让于朗感觉到从心底里感觉到可怕,可是他的腿已经痛得无法动弹,“小笙,不管怎么说,以前我对你一直都是很好的!”于朗的脸上开始大汗淋漓,他心里清楚的很,萧笙不是开玩笑的,他是真的想要将自己弄死。
“阁主大人,正房那边传来消息,大商国的三王爷已经清醒,墨先生让人问上一句,不知道你们过去否?”看守的杀手隔着门将外面的事情禀报,将这死寂一般的氛围冲散。
“于朗,害怕吗?我要让你在这种面对死亡的恐惧之中挣扎、痛苦,就像当年的我一样,放心我不会让你等太久。”萧笙冷笑的说道,“我们现在去探望一下大舅哥,免得我的夫人担忧。”说完他哈哈大笑着推门离开,萧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除了恨意,竟然如此孤单。
红衣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于朗,找来一把破旧的椅子坐了下来,“看来你将我们的阁主大人伤得不清啊,这回你可有得受了,自从我跟在他身边开始,除了执行杀人的任务,便是审问,阁主的手段千奇百怪,不但不会让人在痛苦中死去,反而会好好活下去,日复一日的沉浸在**与灵魂的双重折磨,怎么样?你是不是也有兴趣尝试一下?”红衣脸上系着面纱看不清她的表情,可是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却散发着期待兴趣的光芒。
“他不会的,”于朗不敢置信的摇着头,在他的印象之中,萧笙还是一个半大的男孩儿,腼腆内向,却十分友善随和,和红衣口中的那形如魔鬼的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人,“我本来也没有想杀萧聆的,可是组织上已经做了安排,我还能怎么样?若是放了他,我便是死路一条!我想活下去,我不想死,我还有大好的青春,充满希望的未来,我不能,不能……”歇斯底里的声音之中并没有半点悔恨,这让红衣更加看不起眼前这个一表人才的男人,“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当时你与萧聆两个人,可是情侣关系,这样的关系不应该是要生死与共,不离不弃的吗?”
于朗看着红衣,像是看一个傻子一样,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到眼泪都流了下来,才缓缓的问道,“爱情这个东西,在这世间根本便不存在,我是很喜欢她,为了她我屈身陪伴着她一路同行,可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我们只是恋人还没有结婚,即使结婚了又怎么样?难道她若是死去,我还会随她一同而去吗?”
红衣不再理会这个疯子,与他简直根本无法沟通。
萧聆与萧笙来到药王谷主屋的时候,南枢墨正坐在床边给慕容阙诊着脉搏,看他的神色似乎三王爷的病情并不乐观,慕容温雅站在床头,眼睛红得像个兔子,见到萧笙进来,急忙扑入了他的怀中。
“涵儿,是你,真好!”慕容阙感觉到熟悉的脚步声传来,映入眼帘的正是自己一直心中惦念的萧聆,整个人似乎恢复了一些精神,声音十分孱弱。
“我并不是萧涵儿,你口中所说的那个女人已经死掉了,我是萧聆。”萧聆来到南枢墨的身边,从怀中取出手帕替他抚干了头上渗出的汗水,“此时我是南枢国的九王妃,南枢墨的妻子!”
慕容阙的眼神暗淡下来,嘴角勉强的扯起一丝笑容,终究是自己负了她,他还能怪谁呢?闭上了眼睛不想再看到她们二人郎情妾意的场面,将头转向了里侧,算是拒绝他们的探访。
“三皇兄,”慕容温雅从萧笙的怀中来到床边坐下,看着一向硬朗冷毅的男人竟会出现如此这般无助的一面,心疼的说道,“别人不知道你对王妃姐姐的心思,可是我知道,我懂,”她抬头看向南枢墨身边的萧聆,眼泪汪汪的说道,“自从赵灵韵用计将你逼迫跳下悬崖之后,三皇兄每日里必到谷底去寻你一番,因为那处谷底十分深邃,所以一连数月都没有你的消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是他活下去的信念,你可知道,赵灵韵因为他对你对了真心,竟然用他母后的安危为要挟,所以他逼不得已才会那样的对待你!”
“够了,温雅!”慕容阙的眼睛里一片茫然,“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为何还要说出来,让皇兄难堪?”几句话说完,本就虚弱的身体刚刚恢复过来的一丝精神已经消耗殆尽,“九王爷,九王妃,本王此时身负重伤,已经成为阶下之囚,你们不必害怕我会在此时做出什么伤害你们的举动,还是请回吧,想在我这里是不可能得到一点你们所要的关于大商的消息!”
南枢墨偷偷看了看萧聆,见她一脸平静,没有丝毫动容,激动烦乱的内心才渐渐平息了一些,“聆儿我们还是先出去吧,我看慕容阙伤势过重,需要休息!”
萧聆点了点头,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离开了。
其实刚刚慕容阙所说的一切,萧聆是深信不疑的,但是曾经所发生的种种在她的脑海之中已经挥之不去,她与慕容阙之间所缺少的正是那份难得的信任。
“在想什么?是不是刚刚慕容温雅所说的一切让你心中有所动摇?”南枢墨知道这样说可能会让萧聆生气,可是若是不说出来,他总觉得心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十分不爽。
萧聆将脚步停了下来,静静的看着一脸不悦的南枢墨,以前的他并不是如此小心肠的男人,为何近日来他会越来越反常,反常到她开始看不懂他了。
南枢墨见萧聆打量的眼神,目光开始有些躲闪,“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我只不过是说了几句话,难道你就接受不了了吗?”
“无理取闹!”萧聆有些气愤的一甩衣袖,看着跟在南枢墨身后的萧笙与慕容温雅,将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我先回去了,你们随意。”
看着萧聆离开时的决绝,南枢墨知道这一次她是真的和自己动了心火,不禁心虚的懊恼起来。
“姐姐的脾气就是这样,一向好强的性格是她性格之中最大的缺点,从小因为父母早逝,为了照顾我,她只能一个人默默的忍受着生活的艰辛,不单要扛起一个家的重担,还给了我生存下去的希望,长大之后,不管何人,何事,只要伤害了她,她便再也不会回头!”南枢墨看着萧笙,听到他所说的一切,心里开始翻江倒海起来,虽然他知道眼前的这个萧聆与之前的那个萧相府的萧涵儿性情大变,完全不似一个人,可是也不至于还有一段孤苦的童年,她与萧笙是真的姐弟吗?还是她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是自己不曾了解的?
就这样,萧笙、慕容温雅与南枢墨各自不语的默默回到了世外桃源。
“咦?聆儿姐姐怎么没有和你们一同回来?”晴雅在桃源的院子里正忙碌的摊晒着药一连刚刚上山采回来的草药,见他们一个个闷闷不乐的回了来,却不见萧聆的身影,不禁好奇的问道。
“聆儿没有回来吗?”南枢墨看了看萧笙,心里一沉的问道。
晴雅知道他们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摇了摇头不再说话,继续的忙着手头的工作。
“小笙,你和温雅先回房间休息吧,我出去找找聆儿,现在局势这样紧张,我怕她一个人在外面有危险。”
南枢墨匆匆按着原路寻找萧聆的身影,可是走了一路也没有发现半分的蛛丝马迹,萧聆并不是一个可以负气便离家出走的女人,一直以来她都是有分有寸的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可是今日她到底是怎么了?
萧聆其实并没有离开,她只是寻着曾经的记忆,向着与南枢墨初次相识的幽冥谷中寻去,那里有着她最为难忘的回忆,虽然开始的时候痛苦万分,但是因为阿墨的出现,让她感觉到了人间的温暖与希望。
林中的一草一木经历了春夏秋冬的洗礼并没有变化多少,可是此时她走在曾经的小路上时,已经感觉物是人非,完全背离了此时的心情。
她轻轻的抚摸着每个曾经熟悉的树木、花草,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暗沉下来。
萧聆抬头看了看昏暗的天空,轻轻笑了起来,刚刚心里还无比的烦闷,此时竟好了许多,“我这是在干什么?阿墨的反常是因为吃醋啊,慕容阙也好,于朗也罢,必竟与我都有一段不可替代的过去,若是换位思考的话,我也会受不了的。”想开了,心情也开始大好起来。
算计着时间,再有半个时辰的路程便会到达幽冥谷,回头看着来时的路,返回最少也要三个时辰,萧聆莞尔一笑,算了,就让自己放纵任性一回吧,负气离家也没有什么大不了,让那个醋意大发的小心眼阿墨急上一急,省得以后总是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来气自己。
日头最后的余晖还停留在天空的时候,萧聆已经到了幽冥谷中的茅草屋,屋子里好久没有人的气息,桌子上已经铺满了厚厚的灰尘,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将油灯点燃,借着光亮,她在房子的四周寻了一些干枯树枝回来,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屋子里还有米、面,足够她填饱肚子。
夜不知不觉的降临,萧聆在门口的位置点燃了一堆篝火,不但可以让屋子暖和一些,也可以防止中间有野兽的到来。
累了一天,本来以为躺上床上便会睡去,可是旁边没有了南枢墨,萧聆感觉十分的凄冷,“阿墨,我有点后悔了,不该自己一个人偷偷离开,现在的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