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瑶这个人,自小或许是因为父母感情并不和睦,两个人又对这个孩子的关注度并不重视,所以当她第一次与司宇和司南相见时,内心的震憾还是十分巨大的。
司宇做为父亲,一个人拉扯着司南长大,本来他身份高贵,可以将自己的后宫充盈,但是他不但没有那样做,反而对司南的心理与为人品行却是亲力亲为,这不仅颠覆了自己父母双亲在秦瑶心目之中的感知,也对他们亏欠自己的一份爱而感到嫉恨,所以这也是为何后来她没有经过家人的同意,执意落入鬼密国任职大祭司的原因。
或许就是因为这种自小生长于这种缺乏爱的家庭,秦瑶内心对于自己真实想要的东西比其他同龄人要清晰许多,若是在感情与自身利益中做选择的话,即使她再难以抉择,最终也都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就算是爱情也是一样。
权衡利弊之后,秦瑶将自己内心的挣扎压下,眼里已经不容置疑的看着司南清冷的说道,“小南,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执意去做一件已经失去意义的事情,可是你也不能逼迫我去送死。”
秦瑶说出这样的话,并没有令司南感到吃惊,反而在他心里认定,这样的她才是最真实的,虽然心里还是有一丝遗憾和不舍,可他知道有些感情的错过并不是偶然……
司南双手抚上那片冰冷的石壁,眼里刚刚与秦瑶在一起时的彷徨已经消失不见,秦瑶本以为他会生气,责怪自己的不近人情,可是相像之中的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很抱歉,这件事情是我考虑不周。”司南转过头,眼睛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你将我一个人送到里面便好,我会想办法自己出来的!”
秦瑶没有想到司南对萧聆的感情已经如此不忌生死,刚刚他面对自己时的青涩之感难道是一时装出来的不成?但这种想法只是一瞬间出现,很快的便被她否决了,司南是何样的人她最清楚不过,以他那清高的性子,让他演戏简直比杀了他还难。
“对不起,小南,”秦瑶虽然以自己的利益最首重,但是对于司南的感情也不是说说而已的,让她亲手送他去死,是决计不可能的,她倔强的抬起头,迎上他审视的双眼,那里面深邃如渊,明明刚刚自己还可以见到他内心的雀跃,可是此时他们两个人之间再一次回归到了零这个位置,这种感觉就好像在吃糖,前一秒还是甜美非常的,下一秒便像黄连一般的苦涩,“这个幻境我第一次使用,现在里面已经出现了不可修复的时空混乱,至于是何种原因引起的,我还需要时间再次闭关去寻找解决的办法。”说完,她忍住回头的冲动,不顾司南对自己的怒意,离开了此处。
司南伸出手想要问个明白,奈何秦瑶就是不给自己这样的机会。
看着石壁里那茫然一片,若是萧聆在里面真的出了什么意外的话,他一定会憎恨自己一辈子,因为若不是当时他被心底对秦瑶青涩的爱恋之感所影响的话,便不会明知萧聆在幻境之中昏迷之后,还会与她耽搁这么久的时间,哪怕他早一点清醒的话,或许萧聆此时的处境便不会这样无法寻踪。
愧疚与自责像是一把利刃,深深的刺入到了司南的心脏,那种疼像是要把他的灵魂都撕碎一样,他一手扶着石壁,低垂着头,感觉自己身体里像是有一团无法熄灭的怒火,猛然一拳砸向石壁,坚硬如金刚的石壁竟然在他一拳的力量攻击之下,隐隐产生了数道细小的纹路。
“不管你在哪里,即使真的消失于这个世间,我也定要将你寻你回来。”
司南失神的向着秦瑶的房间走去,虽然他现在并不想再与她多言,可是此时他们也不应该成为对立的两方,因为秦瑶的超能力并不是自己可以抗拒的,真的将她逼得急了,他真怕她会做出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秦瑶的房间门口,房门紧紧的关闭着,里面静静的一丝声响也没有,司南抬起手想要敲门,可是等了半天却怎么也敲不下去。
“小南,我知道你现在在外面,今日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没有办法去帮助你,看到你痛苦的样子,我的心里也不好受,不过我并不后悔,如若再来一次的话,我依然还是会选择去做。”秦瑶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司南明显的感觉到秦瑶声音里的疏离,“今日我还要再次闭关,具体的时间我也不知道,若是你……”后面的话秦瑶并没有说,司南知道,他们两个人本就是永不交集的存在,不管上天给他们多少个可以结合的机会,性格使然,注定便会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司南心里多年一直积压着的沉重终于放下,他感觉自己突然轻松了许多,这一次离开这处平行空间,或许便生生世世也不会回来了,想必经此一事,秦瑶也不会再轻易叨扰自己的生活,这样的结局不正是自己所期待的吗?可是当一切好起来的时候,阿聆却不知道在何处。
回眸看着平行空间的出入口,前方那一小片草地还是萧聆亲自幻化出来的,司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心里再也没有任何不甘,转身向着外界而去。
病房里的落地窗,将明亮而温暖的阳光引了进来,房间里温暖而明亮,萧聆已经经过几日的沉思,与司南之间的情感也渐渐理出了一丝头绪,司南是小小澈的父亲,对他自己只是当做一个不反感的男人而已,可是若是与南枢墨放在一起做比较的话,他们两个人在自己心目之中的位置却是高低立分的。
“阿墨,你这一躺已经两个多月了,你可知道在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时间里,我一个人清醒着很辛苦,想起你曾为我所做的一切,我好想你!”
萧聆用湿毛巾仔仔细细的给南枢墨擦拭着身子,因为她的细致照料 ,南枢墨在卧床的这两个多月并没有任何褥疮和难闻的气味。
“阿……聆……”微弱的近乎不可闻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到萧聆的耳中,萧聆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她神情震惊的望向南枢墨的脸,发现不知道何时他已经睁开了眼睛,里面流转的情感是那样的熟悉与清晰,“阿墨,你……你终于醒了……”
萧聆惊喜若狂的按响了床头的护理铃,她轻轻扶着南枢墨的脸颊,眼里是欣喜之后的委屈、纠结,“你为何到现在才醒过来?你可知道在你昏迷的这些个日日夜夜里,我一个人……有多么的害怕?”
南枢墨看着萧聆梨花带雨楚楚动人的样子,想到她这样的一面只是为了自己而展露,心里虽然心疼,但是却又是被满足与甜蜜深深包裹着的。
他想抬起手去抚干她脸上的泪水,可是手却一丝力气也用不出来。
“你已经躺了这么久了,身体没有力气是很正常的,不要担心。”萧聆看到南枢墨眼里那深深的恐惧,温柔的安慰着他,此时他最需要正是自己的鼓励与安慰。
“患者家属什么事情?”护理站收到铃声后,有人的声音从病床头问道。
“麻烦你将尚医生叫到这里来,患者已经清醒过来了。”
“清醒?”护士似乎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萧聆话中的真实意思,沉默之后,床头便恢复了平静。
紧接着几道匆忙的脚步声凌乱的从远及近来到了病房,萧聆看到给南枢墨主刀的尚志平主任率先走了进来,他几乎是小跑着来到床前,眼里除了对南枢墨可以清醒的震惊之外,更多的是一种不敢置信的狂喜之色,“太不可思议了,这简直是一个奇迹,医学上最新一例的奇迹。”
萧聆见尚志平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轻轻咳了几声,直到他注意到自己的存在,才小声的提醒道,“尚主任,您看我的爱人已经清醒过来,是否应该做一次全身的检查 ,以便确定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有他在这两个多月卧床之中,肢体的肌肉多少都有些萎缩的迹象,不知道后期是否需要一段时间的康复理疗?”
尚志平听到萧聆的话,才发觉自己刚刚真的是太过失态,他回头看到自己带的几个学生都抿着嘴,想笑又不敢笑的隐忍模样,便知道刚刚自己的情绪真的是太……“对对对,检查是必要的,不过康复便不用了,若是检查的指标没有什么大问题的话,我建议你们还是回家调理,虽然医院的单间环境不错,不过总归没有在家舒服,只要患者可以保证每日两次,每次半个小时的有氧锻炼,以他这样的身体状态,应该很快便可以回复到以前的状态。”
南枢墨亲耳听到医生的诊断,脸上竟然连一丝的表情都没有,好似这样的结果是自己早已经知晓的,他将目光落到萧聆那张疲惫至极的小脸上,想知道在她心里最真实的想法,似乎只要她能高兴,自己所经历的这一切便是值得的,若是自己昏迷数月便可以夺回萧聆曾经与自己的那份感情,那他甘愿承受这种灵魂煎熬的痛苦。
送走了医生与护士,萧聆给萧笙打了电话,将南枢墨清醒的消息告诉了他,并让他下午的时候开车过来接他们一同回家休养。
家里还是一如往夕,只是这次回来,萧聆与南枢墨的心境也发生了大大的改变,他们现在只要互望一眼,便可以知晓对方心里真实的想法,这种默契将他们的感情再一次升华,想必这一次,无论是谁也无法将他们二人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