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儿,不得调皮!”司南与萧笙这个时候已经寻着温雅的声音赶了过来,入眼的正是小小澈置疑着柳洁的样子。
司南的声音不大,可还是让柳洁红了眼眶,近几日这囚禁之牢已经与之前的地点有了大的改变,今日早起的时候她还和温雅提及此事,没有想到他们竟然回来了。
“父亲!舅舅!”小小澈见到司南和萧笙,小脸像绽放开来的花儿,灿烂而阳光,他伸开肉肉的小手向着司南跑了过来,“澈儿已经在这里等你们好久了,咦?”小小澈绕着司南转了几圈,大大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的有神,他拉着父亲的衣衫问道,“这一次只有父亲和舅舅过来,怎么没有见到我的娘亲?”
司南看着儿子已经长大了,连身高也高了不少,心里酸涩的将他高高的抱起,笑道,“这一次父亲和舅舅便是来接你们与娘亲团聚的,不过现在小小澈要乖乖的,父亲先和祖母说几句话,再陪着你好吗?”
小小澈懵懂的点了点头,任由慕容温雅拉着他的小手向着木屋的方向走去。
“温雅,这一路委屈你了,和我成亲以来,非旦没有让人享过一天的福,反而来来回回奔波不停……”萧笙将小小澈抱在了怀里,一只手搂着慕容温雅的肩膀,有她在身边,他的心里再也不那样烦躁了。
“你这次来,是不是想要让为娘与你一同离开这里?”柳洁看着司南一脸期待的样子,心里又怎会不明白自家儿子的心思,不过看着他这样担当的模样,竟有一种想要与他一同离开的念头,不过……
“怎么了母亲?”司南心里有些忐忑的看着柳洁,这么多年来,母亲这个称呼于他来说就像是一场梦,自小便与母亲分开,这也是他性格过于冷冰的原因之一。
柳洁摇了摇头,心里的苦痛,不知如何与司南提及,“这件事情还需要再斟酌,外面的状况现在如何?大祭司那边是否还有所动作?”
向着木屋走去的这一种,司南简单的将一些事情讲给了柳洁,这其中的辛酸苦辣也只有柳洁才能身未至而感同身受。
还好,他们进入木屋之后不久,外面的空间发生了变动,木屋周围的花团锦簇换做了树木昌茂。
“温雅,你和小笙去陪小小澈玩一会儿吧,有些话,我想单独和娘亲说上一说。”司南看着萧笙说道。
萧笙点了点头,拉着小小澈和温雅离开了房间。
“姐夫是想和夫人提起一同从这里出去的事情吗?”温雅疑惑的问道。
“是啊,司南也是一个命苦之人,虽说身份高贵,但是从小却骨肉离别,没有人疼爱,一种走来全部是一个人在挺着。”萧笙怀中的小小澈已经累得睡了过去,他将小小澈抱到院中的摇椅之上放下,拥着温雅坐在树下依偎着,有好多好多的心里话想要与她一同分享。
司南想了想便与萧笙一同决定先去别苑接回孩子。
医馆周围的暗线已经渐渐散去,看来萧聆的干扰装置对于术法确实有些用处,只是不知道可以维持多久。
“萧大哥,您在里面吗?”医馆主的女儿小翠站在门外应道。
司南将袖袋之中的匕首取了出来,警惕的盯着门口处。
萧笙按住他的手腕,摇了摇头,“这是医馆主的女儿,你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出去看看,去去就来。”
司南起身躲到了屏风背后,现在他的身份着实特殊,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还是避避为上。
萧笙将房门打开,站在门口的正是小翠。
“萧公子,刚刚经过你这里的时候,听到你有客人在房间里!我便去小厨房备了些茶点给你送了过来!”小翠有些扭捏的将手中的托盘递交到萧笙的手中,脸上红红的,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
萧笙四下偷偷望了望,见真的没有暗线,心里才稍觉安稳,他接过小翠手中的茶点,礼貌的颌首道,“小翠姑娘费心了!在此叨扰许久,今日也是在下该要离开的时候了。”说完,萧笙拿出一锭金子出来放在了小翠的手中。
“萧公子,这个小翠可不能再要了,您来的时候已经给了许多金钱!”小翠推拒着,眼睛里已经包含泪珠,“您今日便要离开了吗?”
萧笙点了点头,将金子放在了托盘上,“家中有要事,我一会儿便会离开,多谢你的茶点!”
看着萧笙毫不留恋的转身回房,小翠的泪水潸然而下,听到房间里已经没有动静,她拂袖而去,直到走出小院落,她才回眸对着一片虚无之处冷冷的说道,“你们都听不到我换指令了吗?竟然敢疏于防范,让他人钻了空子!”此时她的脸上哪里还有刚刚那一种少女的青涩之感?
风沙沙吹动着树叶,四周里一片安宁,一个像是影子一样看不清脸面的人跪在地上,双手抱拳道,“启禀宫主,不知是何原因,您放在我们身上的术法突然之间凭空失去了效力,我等对于那些人着实是感应不到了!”
“什么?”小翠的眼睛里似寒冰迸发出道道杀意,“看来他们已经发现了我们的底线,下去吧,近几日全部退到大祭司殿那里保护大祭司可以平安出关!”
“是!”
黑衣人离开,小翠身上的阴寒之气也随之散了开来。
司南与萧笙并没有从医馆的正门离开,而是从墙头飞身而过。
“你有没有感觉到那个叫小翠的姑娘很是奇怪?”司南一边和萧笙向着别苑赶去,一边疑惑的问道。
萧笙嘴角微微勾起,“从刚刚进入这间医馆开始我便注意到她了,那个时候整个鬼密国之中都是萧条一片,在主城道上也是连一个人影遍寻不到,可是偏偏就是这间医馆,患者并没有受到影响,甚至连一点阴暗之感也没有察觉,就好像在这里,便是世外桃源一般。”
“那你一直在这医馆之中逗留,可是为了调查她?”司南疑惑的问道,“还有,这件蹊跷的事情你可有像阿聆提及?”
萧笙在一颗高大的树梢之上站定,感受着四周那不再压抑的控制感,心情一时间也说不出来是高兴还是感叹,他轻轻的抚弄着一片绿叶,喃喃自语道,“我一直怀疑小翠便是秦瑶背后的那只黑手,莫看她年岁不大,可是在这乱世之中,又是经医之家出来的小姐,怎么还会有那种天真与单纯,有些事情有些人,做得太过于完美便是最大的破绽。”
“你……现在说这些不怕那些暗线听到吗?”司南的功夫不比萧笙,所以有些疑问。
“不会,一是姐姐所发明的那个机器 可以有效的干扰磁场的异动,二是小翠此时最担忧的是大祭司秦瑶的安危,若是我猜测的不错的话,此时城中所有的暗线应该已经全部聚集到了祭司殿里。”萧笙看着祭司殿的方向,目光里闪烁着不明意味的色彩。
“你是不是早已经有了下一步的计划?”司南看着萧笙身上的坚定,知道他或许已经有了打算。
“先去找到温雅和小小澈,若是你的娘亲可以一同随我们回皇宫的话,正好也可以应对祭司殿的术法,从你的言语之中我可以感知得到你的母亲一定与秦瑶的母亲秦陌陌之间有些特殊的关系。”萧笙近日迁居在医馆之中,所有的事情他都前思后想了一遍又一遍,有些弯弯绕绕的思绪也让他找到了端倪,虽然外面是一个又一个的暗卫监视着,可是在这房子之中的事情,他们还真是无法知晓,借由着这短暂的安逸,也算是给自己和姐姐找到了一点新的线索。
别苑外已经不似之前的迷雾蔓延,里面的无相阁之人也少了不少,看来确是那幕后的黑手已经将人撤了下去。
慕容阙直直的盯着萧聆,明明是第一次见面的女子,虽然长得与萧相府的嫡女萧涵儿有九成的相似,但是那眼中的光彩却是云泥之别。
“还愣着干什么?一起过来找机关啊!”萧聆感觉到慕容阙没有了声息,回过头的时候见他正看着自己发呆,好气的出声提醒道。
慕容阙不知怎的,心里的杀意已经无影无踪,心里有一点点的悸动随之伴随着,刚刚还盛气凌人,此时竟然有点听话的跟着她找起了机关。
“没看出堂堂三王爷还有如此乖巧的一面!”北厉原的嘴臭得想让萧聆找块石头给他堵住。
萧聆白了他一眼说道,“有时间在旁边看热闹,还不如找到进去的办法,此时的鬼密国已经不同往昔,若是不能将这埋藏在暗处的眼线去掉的话,我们能否平安离开这里还是一种未知!”
“原来是你!”南枢墨看着萧聆,心中有一点小小的愉悦,明明她是那样的普通,长相顶多也就是清秀,与美艳都毫不沾边,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子,身上的光芒却不容忽视。
萧聆微微笑了笑,也算是认了与他相识,“时间不多了,秦瑶虽然现在还在闭关,不过这一次已经有一月有余,想必随时都会出关,这其中的危机十足,已经不容我等在此拖延。”
巨大的石门就像是天地初开之时便矗立在这里的一般,不管他们四个人如何破解均纹丝不动。
萧聆背对着石门无力的滑坐到地上。
“你……没事吧!”慕容阙走到萧聆的身边,挨着她一同坐了下来,“也许事情并没有你所想的那样复杂,不如乐观一点!”
萧聆微微笑了笑,回眸看着慕容阙,此时的他已经恢复了往日的谦谦君子,与之前所遇到的那个温暖的男子一般无二,“若是事情真是的我想多了,那还是一件好事,可是事情并没有你们想像的那样简单。”
“说来听听,有何不简单?”北厉原拉着南枢墨一同凑了过来,问道。
“我和司南想要离开鬼密国都废了不知道多少功夫,而且她的身后还有一个神龙见尾不见首的背后之人,在这城中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在受人监视,若不能将他们的眼线干扰的话,能不能离开这里还尚未知晓,弄不好连命都会被搭在这里。”萧聆看着他们三个人,继续说道,“本想着和司南出得鬼密国去四国求助,没有想到竟然在迷雾之林遇到了你们,看来上天还是在冥冥之中已经有了定数。”
萧聆抬头看着了高不见顶的石门,赌气的抓起地上的小石子向着石门打去,“啊!”萧聆感觉手中一痛,手指竟然被地上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尖锐之物伤了手指,血像是水流一样的滴落下来。
“你没事吧!”慕容阙不知为何心中一痛,抓起萧聆的手紧张的看到,只见她的中指上被划破了一道长长的伤口,那里正在流着血。
萧聆有些不好意思的将手从慕容阙的手掌之中抽了出来,“轰……隆……”巨大的声响在洞中蔓延,一时间头顶上方的碎石纷纷落下。
北齐向来与南枢国交好,而大商虽是一介小国,可是兵力甚强,却也是不容忽视,北厉原与南枢墨私交甚密,所以慕容阙不单对萧聆有所提防,还要兼顾着防备南枢墨和北厉原。
这处密道其实是当时鬼密国第一任皇帝司宇给司南留下的保命之所,细想之下,或许那个时候司宇便冥冥之中已经知晓司南此时所遇到的境遇,只是没有想到,竟会这么快便用上了。
密道之中皆由青石铺路,道路两旁一种类似草的植物茂密生长,虽然不知道是做何之用,不过看到青石路上干爽非常,想也是用来吸湿之用,有了草圃的小路虽不宽敞,却也足以容一人通过,萧聆只身在前,哪里还有半点老妇该有的年迈之色?
“我守在院外,你进去找孩子们,虽然现在那个黑手已经停止了活动,可是我还是担心有变。”萧笙慎重的看着司南,“这一切就拜托你了,放心进去吧,我会在外面帮你争取时间。”
司南点了点头,看来这是他们几个人最后的机会,若是再次错过了,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可以重来。
司南不能从正门而入,只得从最后的偏僻之地翻墙而入得芙蓉苑。
芙蓉院十分安静,外面本应侍候的下人们此时也不见了踪影。芙蓉花开,花香四溢,偶尔微风吹过,几片落叶洋洋洒洒飘落下来,转眼间初秋已经到来。
“怎么不进去?”萧笙看着司南站在芙蓉树下,手心之中落着一片略微泛黄的树叶发呆,不由的走到他的身边关心的问道。
司南眉头微蹙,脸上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淡然之色,他将落叶轻轻握起,看着芙蓉苑那紧闭的门,心里竟然有一种忐忑,不知道一会儿进去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变故,最近接二连三的变化已经让他兼顾不及,明明已经看到了前方的光明,可是他竟然恍惚之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萧笙当然知道这种感觉,只是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司南,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冷如寒冰一般的容颜微微多了一丝温柔,“走吧,怕是孩子都等不及了,不知道你的娘亲看到自己的孙儿会有多么高兴,也许孩子会让她不舍随着咱们一同出来呢?”萧笙从来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人,不过这一次却言至重点,让司南的心里燃烧起了一丝希望,他看着萧笙,脸上也多了份喜色,道,“你说的没错,对于母亲……一直是我人生之中的一个无法释怀的噩梦,只是没有想到,原来不是她不要我和父亲独自离开,而是有着迫不得已的苦衷被歹人关在了那种囚禁之牢,我这个做儿子的,心中有愧。”
“好啦,咱们若是这一次可以平安回家的话,梦魇一般的苦难或许便已经过去,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天南地北,海阔天空,岂不痛快哉?”
“真的能过去吗?从古代到现代,从现代到古代,来来回回已经不只一回,但生活越来越是艰难,甚至连活着都成为了一种奢望。”司南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一场死局已经有了松动的迹象,可是他的心却是越来越沉,总感觉这片光明的背后是黑暗的深渊。
“走吧!姐姐现在还在皇宫之中等着我们,若是时间长了出现变故,我们便悔不当初了!”萧笙看着芙蓉苑,那里有着自己的爱人和外甥,心里已经急得不得了,哪里还有时间在这里陪着司南伤春悲秋?
房间之内,一片安静,虽说柳洁已经独自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的光阴,即使偶尔会感觉到十分寂寞,但是习惯使然,她也并没有觉得如何苦闷,而今有了司南,有了小小澈,她的心里早已经受不了寂寞的煎熬,不过这里既然称之为囚禁之牢,虽说囚禁着心,但是又如何可以真正的囚禁得住?就像此时的柳洁,她已经不想去计较后果的严重,哪怕与自己的孩子快快乐乐、幸幸福福的生活一个月,也胜似在这里度过千百年的寂寞来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