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木樨用两个手指抵住衡三郎的下巴,眼中满满的惊异。
衡三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鲁莽,但没有放手。
这种感觉太美妙了,在这一刻他忘记了使命,忽略了特殊的身份。
木樨淡淡的体香让他热血沸腾,抱起她走到西屋。
他想啄食一下花瓣般的薄唇,但还是用毅力克制住了火山喷发的热能,深吸一口气将木樨放在床上,盖上被子。
局促不安道:“樨儿,我……你今晚必须留下来,祁兄不能有任何闪失。”
木樨看着衡三郎的窘态愣了一会儿,有些生气。
看起来他十分紧张祁公子的病情,一拳打过去,“衡三郎,从来没有人敢怀疑我炼制的丹药。”
衡三郎没有躲,肩头挨了一绣拳不痛不痒的把压下去的火山又激活了。
他能看到木樨眸子里有怒意,她生气了。
小童养媳虽然能妙手回春,但除了炼丹,只知道书上说的男女授受不亲,男女之事还是一张白纸。
如果东屋里没有中毒的祁兄,他真想把这里变成洞房,享受一下人生四大乐事。
“樨儿,我相信你炼制的丹药能解毒,但更了解人性的丑恶。你不了解那群人的狠毒,也许除了断情迷散,还给祁兄下了别的毒药。”
木樨举起的拳头缓缓落了下去,祁某人的脉象没有什么异常。
如果被人下了其他毒药,肯定是慢性的不易察觉的毒药。
她忽地明白了,祁某人身上除了胭脂的香味还有别的香味,有人在胭脂里下了毒,再通过采青馆的花娘把胭脂里的毒沾染到他身上。
下毒的人手段太高明了,胭脂的香味盖过了毒药的香味,让人不易察觉。
轻声道:“祁兄被人下了菱香毒。”
衡三郎一把将她抱起来,“你说什么?”
木樨惊出一身冷汗自己大意了,如果不是衡三郎提醒,就把祁某人的病情耽误了。
“东屋!”
衡三郎一把将她抱起来,两步到了东屋。
祁某人紧闭双眼,还在昏睡中。
木樨重新给他把了脉,确定他中了菱香毒,幸亏发现的早还有救。
打开医箱从里面找出一个瓷瓶,把一些药粉倒在地上,用蜡烛引燃。
白色的火苗在地上窜动,衡三郎不解的看着木樨。
木樨道:“这是菱香毒的解药,点燃让病人闻了就能解毒了。如果中毒超过十二个时辰,就会四肢溃烂性命不保了。”
衡三郎的眸子沉了下去,怒火在眼底燃烧,这肯定是天师的毒计,欺人太甚!
整个晚上两人都守在祁某人床前,唯恐他再出现什么意外。
衡三郎冷面如冰像松树一样矗立着,木樨猜测如果祁某人有个意外,他肯定会杀人,东方微亮祁某人终于醒了。
木樨又给他吃了一颗解毒丹,方回客房休息。
客房里巧珞在等她,看她回来轻声道:“我知道姑娘在东归阁,便没有去打扰。您照顾了一夜病人,睡一会儿吧。”
木樨洗漱了一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衡三郎拥抱的画面不停的在脑海里翻滚。
被一个满身汗味的大男人拥入怀抱感觉怪怪的,既熟悉又陌生,从虚无山上掉下来的时候也曾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接住,不过那人身上是浓重的血腥味儿。
两双臂膀是那样的相像,让她陷入迷茫中。
她不停的提醒自己:木樨呀木樨,你迟早要回虚无仙山去炼丹的,怎么能贪婪异界一双臂膀呢?
匡石是救命恩人,衡三郎是无话不谈的道友,只要回到虚无仙山他们都会从生活中消失的。
现在经历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不过是一片云烟,不必当真也不必纠结匡石和衡三郎。
早饭时分,馨儿拿着一块福字玉佩跑了进来。
欣喜若狂地喊道:“木姐姐,我的玉佩找到了。”
木樨很疲惫但还是为她高兴,“找到就好。巧珞选几块上好的玉佩留下,其他的退回镇北侯府。”
巧珞脆生生地应了,“知道了,姑娘。”
随后又道:“一大清早又来了几百官兵,把客栈围住了。那个黑胖子说不许姑娘离开客栈半步,也不许给任何人看病给药,说镇北侯府在抓刺客。”
木樨一听就明白了,镇北侯府抓的人是祁公子,但愿不要牵连到衡三郎。
这时巧璎来了,她带来的消息让木樨有些兴奋。
这两天臧家富甩了碧烟,对常烟是死缠烂打。
常烟去哪家胭脂铺他就跟到哪里,不再打砸抢而是陪着卖胭脂,还扬言要捧他成为花魁。为她赎身娶到臧家去做夫人,要用云裳做嫁衣。
云裳是世间最华贵的衣料,梦幻般的红色是用海底的云虫丝染制而成的,染一件嫁衣的云虫丝二三十年也凑不齐,拥有一件云裳嫁衣是所有女子的梦想。
别说一套嫁衣,有一块云裳帕子也能抬高身价。
为一个花娘赎身容易,以臧家的身价用云裳做嫁衣就难如登天了。
臧家富就是个人渣,玩腻了就想换一个。
木樨起床,巧璎给她梳洗,把头发束起来穿上宽大的袍子。
既然鱼儿已经上钩,就把饵料撒的再大一些。
木樨思量了一下道:“把消息散播出去,就说花魁胭脂铺要把一半的红利给今年的花魁常烟姑娘。臧家富是贪财的恶人,他会动心的。”
“还有我打算去城外看几个庄子,合适就买下来,放话出去就说花魁用体己钱买的嫁妆。”
“准备一份厚礼,让花魁妓馆的春娘给镇北侯府下贴子,说常烟要去府上拜会。”
“让贵东家写个字据,赠给常烟十条祈安盟的大船,今晚请花魁妓馆的所有花娘到船上饮酒观烟花。”
巧璎飞快地计算着买庄子,送礼,十条大船的花费,少则需要几万两,多则一二十万两银子。
她对镜子中的木樨诧异道:“姑娘真的这么做吗,要花费十几万两银子的。”
木樨眼皮都没有眨一下,“告诉常烟,花多少银子都不在乎,我只要臧家富的一纸退婚文书。拿到退婚文书,他就可以恢复男儿身远走高飞了。”
馨儿听说为了自己退婚要花这么多银子,既感激又害怕,又哭了起来。
巧璎知道木樨来东冀州的目的就是为馨儿退婚,没有大的鱼饵,臧家富是不会退婚的。
既然常烟愿意做这件事,就把事情办好办圆满。
一二十万两银子对木仙药铺来说九牛一毛,但每一文钱都是姑娘辛辛苦苦赚来的要珍惜。
“姑娘,常烟还是通缉的要犯,走到哪儿都要被抓的……”巧璎说着眼圈红了。
木樨拉住她的手,两人在镜子里四目相对,“贵东家也遇到了坎儿,画师推荐他去投军路经东冀州,让他跟贵东家走吧。只要在军中好好效力,会有出头之日的。”
巧璎的眼泪扑簌簌流了下来,“谢姑娘。”
“别哭了,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都会好的。”
巧璎擦了一把眼泪,“我听姑娘的,这就回去按您说的做。”
木樨点点头,“银子让巧珞安排。”
“知道了姑娘,”巧璎施了礼,整理了一下妆容走了。
想到弟弟就要脱离苦海了,悲喜交加,心里琢磨着怎么把事情尽快解决。
午饭,木樨让巧珞陪馨儿用饭,自己拎着食盒去了东跨院。
东跨院里很安静,祁公子已经能下地了,坐在厅里喝茶看账簿。
看到木樨来了,笑道:“多谢木公子的救命之恩。”
木樨放下食盒给他把了脉,用药及时体内的毒已经没有大碍了。
没有看到衡三郎,目光不经意往西屋看了一下。
祁某人眼睛雪亮,知道她在找什么,说道:“衡三郎在西屋休息。”
木樨被说中了心事,不好意思地笑笑。
祁公子在采春馆中的毒,那是男人们寻花问柳之地,她在心里产生了芥蒂,目光中便有了疏离。
听到说话声,衡三郎从西屋走了出来,看到木樨嘴角微微上扬。
古铜色的皮肤,蓝色的袍子,入鬓的眉,剑锋般挺直的鼻子器宇轩昂,恍若要封王拜将的大将军。
木樨心里一喜道:“道友,请用饭吧。”
衡三郎脸色一沉立马挂上了霜,从牙缝里吐出两个字:“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