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樨不知道茅世林怎么了,刚刚见面为什么发了疯似的狂吼,想跟过去看看,巧璎急急地来回禀说祖掌柜出事了。
六年来祖掌柜一直在叠郡,他出什么事了?
三年前安乐堂的老东家病逝了,马大夫接手了安乐堂,祖掌柜不会又去找他报仇了吧?
“祖掌柜出什么事了?”
巧璎低声道:“祖掌柜给马大夫下了毒,他担心东窗事发连累到姑娘,要交接账目远遁他乡呢?”
木樨忙换上长袍去了药铺,祖掌柜头发斑白,勾着背坐在椅子上,看到木樨想站起身被拦住了。
“祖掌柜不必多礼。”
祖掌柜把一个账簿放到桌子上,“我惹下了祸事,不能再为木仙药铺出力了。”
六年前,马大夫为了一个秘方害得祖掌柜家破人亡,妻儿的棺材至今还在家里没有下葬。
祖掌柜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复仇,一直没有找到好的时机。
两年前他另辟蹊径有了一个主意,花重金买了一个颇有姿色的花娘,安排她去安乐堂找马大夫看病,一来二去就把马大夫迷住了,成了他的外宅。
马大夫家里家外的忙有些力不从心,经常吃一些补药,他不在外宅的时候马大夫在补药上动了手脚。
他把提取的蛇毒微量的滴在补药里,时间长了马大夫就出现了麻痹,流口水,走路无力等情况。
马大夫也是大夫请高人给自己配制了很多解药,病情得到控制。
祖掌柜没有收手,继续找机会在他的茶水里、点心里添加蛇毒,两年下来马大夫基本废了。
变成了不能动,不能说话,脑子时而清楚时而糊涂的活死人,祖掌柜用六年的时间为妻儿报了仇。
“木公子,我大仇得报,今天埋葬了妻儿,明天就远走他乡。姓马的懂医,说不定哪天就琢磨过味儿来了,我不能连累木仙药铺,你对我的大恩大德来生再报。”
木樨听闻马大夫变成活死人了,心里很痛快。
因为安乐堂卖假药,借助镇北侯府的势力欺压百姓,名声早就臭了。
老百姓嘴上不敢说,心里明镜儿似的,他们唯一的对抗方式就是不去安乐堂买药,这几年安乐堂入不敷出,完全败落了。
“祖掌柜,我们相识六年,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即使马大夫到衙门里告状,木仙药铺也不怕他,所有的事情我担着,不必多虑。我找人帮你安葬了夫人和公子,你回叠郡好好的照管木仙药铺去吧。”
祖掌柜有些恍惚,木公子要替他担责任,感激的老泪纵横。
“扑通”跪在木樨面前,“多谢木公子。”
木樨把他扶起来,让高掌柜安排祖夫人和公子的下葬事宜。就这样祖家放了六年的三口棺材下葬了,祖掌柜的心病也了了。
安排完祖家的事情,木樨还没有来得及用午饭,高大奎骑着马来了。
“木公子,匡家把木仙山庄后面的河堤挖开了,山庄里的药材和庄稼都淹了。”
木仙山庄和匡家的山林相隔不过五六里地,山后的河流水流湍急,连续下了两天大雨,河里的水位和堤坝平了。
木仙山庄派人加固了河堤,疏通了小的支流在泄洪了,这个节骨眼上匡家把河堤挖开了,这不是故意和木仙山庄过意不去吗?
木樨把账簿狠狠扔在桌子上,“谁干的?”
“匡家大公子,匡东带人干的。”高大奎搓着手,拘谨地说。
“大奎,你先回去带人维修河坝,其他的事情我安排。”
“是,木公子。”高大奎左右看看,没有看到巧珊心里有些失望,刚要走和跑进来的巧珊撞个满怀。
巧珊顾不上跟他说笑,拉着木樨道:“姑娘,大夫人把三姨娘叫走了,三姨娘被逼着出家去当尼姑呢。”
今天着是什么日子呀,恼人的事情一桩挨着一桩。
“备车,去匡家新宅子。”
到了匡家新宅子木樨才知道,镇北侯府送了二十箱子金银珠宝过来,要纳木樨为妾。
三姨娘心疼木樨,不答应镇北侯的要求,大夫人就逼着她剃度出家,去庵堂为匡家祈福。
为了木樨不受委屈,三姨娘含泪答应了。
木樨直接闯到锦欣居,看到三姨娘跪在地上恳求大夫人给她留一个安身之处。
“大夫人,我情愿去庵堂给匡家祈福,求您看在匡石的份儿上给木樨留个安身之处吧。”
大夫人面色平和,摆弄着桌子上的兰花。
“她抱着大公鸡拜了堂就是匡家人了,是匡家人就要守匡家的规矩。镇北侯能看上她是她的福气,也是匡家好运来临的征兆。我让她嫁她就必须嫁,给镇北侯做妾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我不嫁!”木樨踏入正厅,把三姨娘扶起来。
大夫人用剪刀把一片黄叶剪下来扔在地上,“你不过是一个寡妇,让你守寡还是改嫁匡家说了算,由不得你。”
木樨领教过她的歹毒,对三姨娘道:“咱们走。”
“你不能走,镇北侯府的花轿半个时辰后来抬人。”大夫人把剪刀放在桌子,脸色阴沉了下来。
以前木樨看到大夫人她都画着精致的妆容,今天却没有施粉黛,脸色苍白嘴唇干裂。
“大夫人你病了,需要看大夫,要不然病入膏肓就无法医治了。”木樨停下脚步。
“哈哈,”大夫人干笑了两声,“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我早就病入膏肓了。在死之前,我要做的事情就是把匡家搞垮,把所有的庶子、庶女、姨娘都打发了。”
“匡裘宽去郁家求婚的时候答应过,不纳妾,不要通房,要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白首偕老。我要血洗匡家,实现他的承诺。”
大夫人字字带着恨,句句带着血,让人心生同情的同时又觉得她非常的可怕。
木樨道:“大夫人,你和匡家家主的事情我们不干预,但我也不会让你逼着三姨娘出家。我养她,不会花匡家一文钱的。”
大夫人走到厅堂门口看了看,“我想放你走,镇北侯府的人也不会放你走的。”
随着杂乱的脚步声,镇北侯府的官兵包围了锦欣居。
三姨娘心灰意冷,儿子战死了她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樨儿你赶紧走,不要管我。”
“三姨娘,我们一起走。”木樨不能把三姨娘一个人丢在匡家。
“木姑娘你走不了了。”臧家家主迈着小短腿走进了锦欣居。“上次你装麻风病骗过了侯爷,这次你装什么都不好使了。”
巧珊挡在了木樨前面,“姑娘,我开路,咱们往外冲。”
臧家家主肥大的袖子一挥,“哈哈,一个丫头还敢跟侯府作对,把木姑娘带走。”
镇北侯府的官兵像潮水般扑了过来,巧珊虽然会武功,但一个女孩子终是敌不过成百上千的官兵。
就在这时,一声震耳欲聋的鞭响把冲向木樨的官兵卷了出去。
木樨顺着鞭声看过去,头戴银色面具的衡三郎手拿长鞭像天神一般从天而降。
衡三郎清晨离开石麟轩,回到了虚无草堂修该墓穴的图纸,因为要查找一些资料去了藏书室。
听到茅世林的嘶吼声忙出来查看,不想茅世林和木樨都走了。
没有看到人他便继续去改图纸,临近午时,听到巧珊找木樨说三姨娘被大夫人逼着出家,拿了长鞭跟了过来。
镇北侯府的官兵要抓木樨,惹怒了冷面战神,长鞭出手护住了娇妻。
看到衡三郎木樨悬着的心瞬间平静了下来,由他在什么都不用担心。
“啪,啪,啪!”长鞭像飞龙一样飞舞,把镇北侯府的官兵打得皮开肉绽,哭爹喊娘。
臧家家主胆子小特别惜命,遇到惹不起的主儿,找了缝儿就溜了。
他走了,官兵们还想抓美人去复命,怎奈敌不过衡三郎的长鞭,抵抗了片刻屁滚尿流地滚了。
衡三郎向厅堂里的大夫人扫视了一眼,对木樨道:“樨儿,走!”
木樨和巧珊搀扶着三姨娘离开了匡家新宅子,回到了老宅子。
摆脱了官兵的纠缠,三姨娘想对长鞭大侠道谢,这时才发现他已经悄无声息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