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旧伤复发而已,并不严重。”霍锡行了一礼,语气平静。
小皇帝皱眉,眉目间的担忧倒并非做戏,毕竟霍珺如今与裴翊泽有婚约,他对这个摄政王还是十分满意的。
“上次的伤还未好吗?”
“正是。”皇帝发问,霍锡自然只能如实回答。
听到他的话,小皇帝眉头皱得更紧:“这……若非兰昭使臣不来,爱卿就不打算告诉朕了是吗?”
霍锡低下头,可双手的礼仪十分端正:“霍家食君之禄,自当为君分忧,岂能让陛下为此等小事忧心。”
“爱卿说的是哪里话,霍小姐乃是为国事受伤,自是应当告知于朕。”小皇帝摆摆手,“来人,替朕将西域进贡的创伤药给霍小姐送去。”
“多谢陛下,昨日臣已经送去了。”裴翊泽上前一步。
小皇帝挑眉看向裴翊泽,摄政王对什么事都十分淡然,唯独对霍珺……
他也不知道霍珺究竟有何好,不过既然裴翊泽这么说了,他点头道:“朕倒是忘了,摄政王对霍小姐一往情深,既是如此,便将那株千年人参送去给霍小姐补补身子吧。”
说着,他又看向裴翊泽,“对了,摄政王方才说惠德军上奏了两道折子,可是与此事有关?”
“正是。”
裴翊泽点了点头,掏出两道折子正要开口,一名大臣站了出来:“虽说此事与兰昭使臣遇刺有关,可到底是我朝奏报,兰昭使臣在此只怕……”
“倒是无妨。”裴翊泽瞧了那人一眼,方才说话。
那人低下头不敢再说,小皇帝接着裴翊泽的话道:“既然摄政王如此说了,那便说说这奏报内容吧。”
“一封乃是郭将军的请罪书,说是前日一时失察有几名罪兵逃了,请陛下治罪。”裴翊泽不紧不慢地开口,“另一封则是副将徐平志的状书……”
他故意停了一下,将众人反应看在眼中,“状告惠德将军私纵罪兵逃走,知情不报意图不轨。”
小皇帝直接忽略了第二封奏报,看向裴翊泽:“行刺的可是那几名逃兵?”
“如今尚不能确定。”裴翊泽面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不过不管是不是,背后定然另有主谋。”
“摄政王言之有理,几名罪兵的确没有必要刺杀兰昭使臣。”小皇帝也努力学着他的样子:“那依摄政王所见,此事是何人主使?”
裴翊泽行了一礼:“如今臣尚不能查出主使是谁,不如先让人将刺客的画像带去惠德军,确认刺客身份,再查查他们平日都与何人往来,顺藤摸瓜总能找到背后之人。”
“如此甚好。”小皇帝到底还是个孩子,隐藏情绪上总有欠缺,听到裴翊泽如此说,他眼里流露出满意地神情,“那便依照摄政王所言,北国定然会给兰昭一个交代,不知兰昭使臣以为如何?”
“多谢陛下,本使便先回驿馆了。”那木扎瞧了眼小皇帝,又瞧了眼裴翊泽,转身离去。
出了御书房,那木扎脸上的笑意消失,回头看了眼御书房的牌匾,心中忍不住感叹小皇帝做事还真是滴水不漏,方才小皇帝虽然将给兰昭交代的事情说得一清二楚,可方才那两封奏章却是半点没说。
御书房内,见那木扎离开,几名大臣都松了口气,一人正要起身另一人站了起来:“陛下,方才摄政王说的两封奏报,不知您打算如何处置? ”
“诸位爱卿意下如何?”小皇帝并没有急着说自己的打算,反而问道。
裴翊泽目光落在最先要起身的那位大臣身上没有说话,他依稀记得那人姓韩,平素低调,故而他对此人印象并不深刻。
按理来说,这种事情此人应该不会参与才是,故而才引起了他的注意。
小皇帝话音落下,韩大人站了起来:“臣倒是觉得此刻说处置为时尚早,两封奏报真伪尚未辨别。”
“韩大人是觉得摄政王殿下会拿着两封真假未明的奏报前来奏请陛下吗?”裴翊泽尚未开口,方才那人就已经反问韩大人。
“下官自然不是这个意思。”韩大人官阶在那人之下,故而只能如此自称。
他后退了一步,转向小皇帝,“只是兹事体大,饶是冒着得罪摄政王的风险,臣也得问一句摄政王殿下确定两封奏报分别出自郭将军与徐副将之手吗?”
裴翊泽目光在韩大人身上转了两圈,方才开口:“自然,本王亲自检验过,上头的火漆印确是郭将军与徐副将的没错,中途无人动过,且比对过两人以往的字迹,不会有错,韩大人若是不放心,自可现场比对一次。”
他早就怀疑内阁有吴恒之人,只是吴恒行事谨慎,实在没有确切把握,今日之事倒是叫吴恒的人自乱了阵脚,如今人已经找到,他自然不会放过。
听到裴翊泽的话,韩大人低下头:“既然摄政王殿下已经验过,下官自是不必再验。”
“不知陛下以为此事该如何处置?”最开始那位大臣再度朝着小皇帝道。
小皇帝瞧了眼裴翊泽方才说话:“副将徐平志污蔑惠德将军罪不可赦,然朕向来推行仁政,且念他戍守边关多年,不若就降为百夫长,戴罪立功吧,众卿以为如何?”
“皇上圣明。”韩大人还想开口,奈何其余几人已经异口同声,他只好压下了心中想说的话。
等到众人一番夸赞完毕,他才又上前:“那不知郭将军该如何处置?这逃兵之事到底是郭将军约束不力,若是不罚难免惹人非议。”
“诸位爱卿以为如何?”小皇帝将话听完,看向其他人。
一人上前:“臣以为,郭将军镇守边关劳苦功高,此事应是一时不察所致,还请陛下从轻发落。”
“贺大人此言差矣,郭将军劳苦功高不假,可犯了错便是要惩罚的。”韩大人直接开口反驳,“何况那些逃兵犯下如此大错,说不准就是郭将军纵容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