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有人说到自己,霍珺回过神,看过去,只见说话的是个身着红衣的女子。
只一眼,霍珺就认出是吏部尚书的女儿,爱慕吴恒,因着她刁蛮跋扈,不敢表明心意,但处处都要比照着她。
她喜欢穿红色,这位吏部尚书的女儿便也次次宴会都红衣盛妆。
“我的礼物不过是个节目。”原本她只打算画副画送给母亲,但如今看到施晓欢想借着母亲的生辰出风采,便改了主意。
太后挑眉:“不知是什么节目?”
“太后一会就知道了,臣女去换身衣服。”霍珺说完也不等太后回答直接转身。
太后知道吴恒要倚仗霍家,故而对霍珺一向很好,从未有过半句半分苛责,这般行为也不算什么。
众人看到霍珺如此,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吴恒与霍珺的婚约。
裴翊泽听着众人言语握紧了手中茶盏,好在他人前一贯无甚表情,无人看出不妥。
没多久,霍珺便走了回来,衣服已经换了一身,一并换了的还有发饰、妆容。
只见她身着白色长袍,腰间一条淡黄色的细腰带,衬出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和高挑身材。
外面还套着一件透明薄纱制造的长衫,袖口和裙摆皆是莲花的图案。
阳光下长衫上光芒若隐若现,一会后竟然出现了诗画。
霍珺的发饰十分简单,脸上的妆容也很是淡雅。
与平日里张扬的浓艳打扮截然不同,倒是多了几分出尘不染的仙气。
“霍小姐这身装扮真是不错。”众人点头夸赞。
吴恒的眼神早已经黏在了霍珺身上,就连裴翊泽也微不可察地加深了眸色。
与霍珺一同来的还有几位小厮,几人一起抬着一张桌子,在院子中间摆下,而后将画纸、笔墨纸砚一一放置在桌上。
“臣女开始表演了。”等小厮弄好退去,霍珺朝着太后行了一礼,而后转身看向奏乐的宫人,“演奏一首有关贺寿的曲子。”
说完,站定。
叮铃的乐声开始响起,霍珺挥出衣袖,长衫的袖子挥舞出去,在空中打转落地,如同仙女临落凡间穿的仙衣。
她随着乐曲的转换舞动,旋转,乐声平缓之时,来到桌前,弯腰伸手,素手执起笔,一边舞动,一边挥笔。
众人看的入迷,更有期待者伸着脖子想看清霍珺究竟是在做什么。
裴翊泽的双眸也是未曾从霍珺身上挪开半步。
他眸光微动,怕人看穿他的心思,也只能隐忍着。
殊不知他的心思早已人尽皆知。
他记得,许多年前,霍珺也曾这样一舞,美艳绝伦。
可惜,她已经许久不曾这般,琴棋书画她本是最擅长的,而战场上的杀伐她从来不喜。
但遇到那个男人后,一切都变了。
乐声已然缓缓停下,霍珺的舞步也刚好结束,她落笔将最后一步添上,放下笔着人将方才的作品展开在众人面前。
是一副百花图,上面还附上了一首贺寿的诗。
诗词是贺寿常用的,难得的是,那幅画,仿造了齐画师的风格,百花姿态各有不同,娇鲜艳丽,宛若绽放在画纸之上。
而那字用的是草书,飞龙走凤的大气磅礴中透着些许狂傲,可见风骨。
霍珺看了一眼画作,满意地走到太后面前:“娘娘,臣女的礼物已经在这,不知娘娘觉得如何?”
沉浸舞蹈的众人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喜欢,自然十分喜欢。”太后满意地点头,“哀家瞧着这画风还有几分齐画师的风骨,你娘肯定也喜欢的不得了。”
这个媳妇她本是满意的,只可惜霍家权势太大。
她微微停顿,又问道,“哀家见你方才吩咐乐师随意演奏,莫不是没有提前排练?”
“的确没有,太后好眼力。”霍珺勾唇,余光不动声色地瞥向施晓欢“臣女原本只想将这幅画悄悄画了送给母亲,可是有钱大人的飞鸟鱼跃图在前,施小姐的百寿帐在后,臣女的画作与之一比实在拿不出手,便想着这般作画,也好挽回点颜面。”
闻言,施晓欢差点没将手上的酒杯甩出去,什么挽回颜面,分明就是要叫她难看。
果然再一看,周围都是夸赞霍珺舞姿出众、如仙人下凡的,还有谁记得她方才的百寿帐。
她的神色自然没有逃过霍珺的眼睛,这就生气了?往后生气的日子还多着呢。
太后皱了下眉,没说什么,诸位大臣的心思却是活络了起来。
莫非这位施小姐得罪了霍大小姐?
众人疑惑,但目光一瞥见上首的吴恒,又都明白了过来。
霍珺向来不喜欢旁的女人接近恒王殿下,何况是当着众人的面受了太后夸赞。
如此,倒也都释怀了。
唯有上首的裴翊泽拧着眉,深邃的目光紧紧盯着霍珺的脸。
“女儿的礼物母亲可否喜欢?”霍珺寻问霍夫人,裴翊泽就坐在她身侧的位置,自然也看到了裴翊泽的神色。
该不会误会了吧?霍珺略微担忧。
“喜欢,你的心思向来精巧。”霍夫人满脸笑意,不难看出是实打实的满意。
“母亲喜欢就好,也不枉女儿准备。”霍珺怕被旁人看出,目光也不好一直停在裴翊泽身上,她低下头,“那女儿先去更衣了。”
说完,朝着太后和小皇帝行了一礼:“臣女告退。”
得到皇帝点头后,方才离开园子。
殊不知她刚一走,吴恒也借故起身,追了出来,而裴翊泽看到两人都离开了,也是独自离席暗中跟上了吴恒。
霍珺尚未走到换衣的厢房,被吴恒迎面拦住。
“恒王殿下?”霍珺面露疑惑之色。
吴恒皱起眉头,目光紧盯着霍珺:“你以往不是都叫我阿恒吗?说是那样亲近。”
以前的确如此,但如今要她这么叫,她是决计叫不出口的,但也不好撕破脸:“殿下不是说那样不合规矩吗,臣女想过了,还是殿下说得在理,以往是臣女不懂规矩。”
瞧着面前的女子,明明还是和以前一样,可不知为何,他又觉得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
“殿下来找臣女可是有事?”霍珺努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展现恨意打草惊蛇。
吴恒摇了摇头:“本王没想到你还会跳舞。”
而且跳的那样好。
霍珺垂眸掩住冷笑,语气平和:“臣女自幼随着母亲学习,自然是什么都会的,殿下又不是日日都与我在一起,不知道的多了,并不稀奇。”
“本王……”吴恒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霍珺也没有理会,只行了个礼:“殿下若是无事,臣女便先去更衣了,陛下与太后还等着。”
吴恒只好让开了一条道,眼见着霍珺就要往前走,他又将人拉住:“珺儿近来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并无。”霍珺摇摇头,以往为了避嫌,吴恒是决计不肯这样唤她的,看来果然是自己对他太好的缘故。怕吴恒起疑,霍珺又多问了一句,“殿下为何这样问?”
“只是瞧着珺儿最近神色不佳,与本王说话也多是心不在焉,还以为……”吴恒自然也不好直接质问霍珺对他的态度变了。
霍珺藏住敷衍:“没有,只是得了一卷上好的兵书,日夜研习耽误了休息,故而……”
吴恒松了口气:“那你自己多注意身体,再好的兵书也没有你的身子重要啊。”
“多谢殿下,臣女先行告退。”霍珺说完直接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