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繁华眯了眯眼:“欺负我是不是真的能得到快乐?”
“这么看是的。”我说,“就喜欢看你这种要发怒又努力隐忍的样子。”
繁华挑了挑眉,露出一副磨牙的神态:“坏女人。”
“只坏给你一个人看。”我搂住他的脖子,把脸贴到他脸颊边,也不能总欺负他嘛,真的生气就不好了。
“撒娇也不管用。”繁华捏紧了我的腰,难得很有骨气地说,“你最好编个合适的理由,你为什么会在他家楼下?”
“嗯?”
我挣开他的手臂,问:“这里是梁医生的家吗?”
繁华凉凉地瞧着我:“别转移话题。”
“就问问嘛,小心眼……”我说,“其实我是在健身房认识了……”
梁医生都那么说了,我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描述他和安安姐的关系,不过眼见繁某人眼神又鹰一样地追过来了,我只好说:“认识了梁医生的女朋友。”
“女朋友?”繁华仍旧满脸不信,“哪个?”
“就那天琳达说起的那个呀,漂亮的中国姐姐,她住在这上面。”不对,不对劲哦,我适才反应过来,“他有很多女朋友吗?”
“快四十岁的人了。”繁华凉凉地说,“又不是太监。”
我忍不住憋笑:“你不也快四十岁……”
繁华立刻急了:“我哪有!”
“你儿子说的。”
每次只要一提到“你儿子、你女儿”这种称谓,这家伙立刻就会偃旗息鼓。
这次当然也一样,繁华立刻松了表情,说:“小家伙知道什么?”
“小家伙至少数学很好。”我说,“都黑掉你的电脑好几次了。”
“那是我给他开后门。”繁华不忿地冷哼,“想黑他老爸,等他当了董事长吧。”
“嘿……”
“别笑。”他又搂紧了我的身子,低头看过来,“你跟那女人认识多久了?怎么就这样随随便便进她家。”
我想起梁医生说的话,忍不住使坏:“当然是来玩呀。”
“玩儿什么?”繁华阴恻恻地问。
“她没说呀,就说有好玩的。”我抬起眼睛看向他,问,“怎么啦?你很紧张呀?”
“我当然紧张。”繁华垂眸看着我,神情严肃,“不准跟她在一起。”
我问:“为什么呀?她很友善的,还给我送零食吃。”
“馋猫,想吃什么派人去买,”繁华说,“这女人私生活混乱,跟她保持距离。”
哼。
还真说了。
我憋着笑,问:“什么叫不检点呀?我看她挺好的呀,梁医生也说她挺好的。”
“我说她不好。”繁华不屑道,“别听姓梁的鬼扯,那个反复小人。”
“反复小人?”我说,“这评价听起来很有内容呀。”
繁华没回答我的话,只说:“这女人风评很不好,你跟她在一起,如果被认识你的人看到,会误会你的人品。”
“我又没有朋友。”我说,“谁会看到?”
繁华眼神明显一变,随即低下头,在我额头边吻了吻,语气宠溺:“傻瓜,人哪有没朋友的?只是我还没顾上给你介绍,怕你太累了。”
我抬起眼看向他。
他微微一笑,低头在我睫毛上吻了吻,柔声道:“当然了,我也有私心,每天只能见你一小会儿,不想让别人再占用我们本来就不多的时间。”
我瞥了瞥嘴,推开他的脸,说:“别用这种话术糊弄我,把我的朋友们介绍给我。我理解你很爱我,但你不能总用这种控制我的方式。”
繁华抿了抿嘴,明显是有点无言,但随后便搂住我,哄着我说:“好,我不控制你,宝贝,但我希望你跟她保持距离。”
“我会自己酌情斟酌的。”我说,“她的私生活是她的事,只要她把我当朋友,我就不应该嫌弃她。”
“你说得没错,但这是普通人的方式。”繁华说,“咱们不是普通人,咱们有年收入四百多亿的公司,等着害我们的远比想跟我们做朋友的人要多。如果她把你拐到夜店灌醉,找几个男人摆拍几张照片,我就得她要多少付多少。”
我问:“为什么?这种情况要告她啊。”
“那是后话了,”繁华说,“照片一旦流出去,轻则股价动荡,重则你我的名誉受损,咱们承受不起这个。”
我承认他说得对,但还是不喜欢这种交个朋友都被管控的感觉:“那些风评好的人就不会对我做坏事了吗?”
“至少概率小一些。”繁华柔声说,“我是希望你快乐的,但前提是安全。好吗,宝贝?”
“好吧,”我说,“这次就依你。”
繁华顿时笑了起来,我只觉得这笑容很刺眼,不禁板起脸,说:“你也别高兴得太早,我这次答应只是觉得你比较有道理。但你还是应该控制自己,不要管控我。”
“我有控制的。”繁华立刻露出了求饶的神情,“你看我最近都没有在白天打电话打扰你,你出去工作,我也配合着没说话,对不对?”
我瞪向他。
“这可不是跟踪,”繁华立刻解释,“是怕你出事,安排了保镖而已。”
我就说嘛,狼怎么突然不吃肉了,最近什么都不问,一副佛系的态度,原来是早就知道了。
对此我的确是有心理准备的,所以也不觉得生气,便说:“你不准干涉我工作。”
“哪有?”繁华说,“我怎么敢?不过……”
他语气为难。
我白他一眼,问:“不过什么?”
“不过F.H已经批下来了。”繁华柔声说,“年薪三百万,以及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不要。”我从来没这么干脆过。
繁华显然早就猜出了我的态度,把头靠到了我的额头边,撒娇道:“宝贝,我真的知道错了……”
“不要。”我说,“不要再提这件事了,我对现在的工作很满意。”
“你现在年薪才不到五万。”繁华柔声说,“而且那小公司看样子也活不久。”
“我会努力帮我们老板让它活久一点的,实在活不下去我还可以换新工作。”我说,“你不要再说了,这件事我不会该注意。”
“如果我把它收购呢?”繁华突然问。
我看向他。
我的表情绝对很凶,因此,繁华神色略有些不自然:“我可以什么都不干涉,只是收购它。”
我说:“NC集团是不是就是这种情况?”
繁华一愣,随即笑道:“哪有?”
说着,还揉了揉我的头。
我一把打开他的手:“你嫌钱多就去捐孤儿院,别再做这种事了!”
繁华动作一僵,随即笑了,说:“好啦,别生气,我知道……”
作势就要抱我。
我用力推开了他。
不得不说,发现这件事一下子就让我更加生气了,这代表我失忆前他对我有这种控制行为,而且已经达到收购人家公司的地步!我一下子就觉得看不清他了,不知他还做过什么更过分的!
“别糊弄我!”这种感受太糟糕了,我不禁口不择言起来:“如果你再敢这么做,哪怕一次,我也一定会离开你,带着我的孩子们一起离开你!”
繁华一下子就不说话了,愣怔地看着我,放在我身上的手臂慢慢地滑了下来。
我也不想看他,靠回椅背上,扭头看着窗外。
汽车不急不缓地行驶,路线逐渐变得熟悉。
快到家了。
从安安姐家到我家,差不多得一个小时的路。
我这才发觉繁华已经安静很久了,时间也确实让我的气消了大半,忍不住扭头看去。
只见繁华并没有像往常闹着玩那样用小狗狗一样的眼神望着我,更没有发挥他的哭包本性,而是坐在原地,几近木然地目视前方,不知在想什么。
我不禁有点担心,问:“你怎么了?”
他没回答。
我只好放柔语气,叫了一声:“老公?”
一边用手推了他一把。
繁华这才回神,扭头看向了我,迅速牵了牵嘴角,说:“怎么了?”
这可真是比哭还难看的一抹笑。
“你是不是生气了?”气归气,看他这样子我还是挺心疼的,“因为我刚刚说会离开你。”
“没有。”繁华立刻说了这两个字,又冲我笑了一下,随后便扭头逃避似的看向前方,说,“我是忽然想起了一些公司的事。”
“我理解你的心情,也知道你是爱我,没有恶意,”我当然看得出他有点失控了,“但是我呆在家里就变得很奇怪,好像一个无聊的怨妇,我读这么多年书,不是为了过这种日子的。”
繁华仍旧没有看我,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我知道,是我的错……”
他说到这儿,微微停顿,声音又低了几分,“我不该这么做,这么做没有意义……”
“对,”我说,“没有意义,如果会死的话,你就算把我关在家,我也一样会因为抑郁自杀的……”
我没有说下去。
因为繁华虽然没吭声,但靠到了椅背上,把脸转向了窗外。
离得这么近,我也看得出,他的脸色是苍白的,两只手互相攥着,骨节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