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少鸿尴尬的脸都红了,推开依偎上来的女郎,说:“你先等等。”
又朝我和侯胜男走过来,并伸手揽她的背:“你们先跟我到外面。”
侯胜男却不依:“你为什么要给她钱?”
不等侯少鸿说话,她又问:“你在找应召女郎吗?”
吓!
这丫头还真是语出惊人啊!
我还以为她根本不知道这种常识之外的事情,没想到她直愣愣地就说出来了。
侯少鸿脸都变色了,我也赶紧拉住侯胜男,说:“咱们还是先出去吧,胜男。”
侯胜男却不干了,直直地盯着侯少鸿脚边的地板,表情都用力起来:“你不知道这样很不健康吗?”又用力甩开了我的手,“不要拉我!”
侯少鸿这会儿才看了我一眼,张口正要说话,黑裙子已经走过来了,面有不愉之色:“候太太,虽说这是你的家事,但我可是有体检证明的,可比某些‘良家妇女’要来得干净多了。”
说完,扭头冲侯少鸿媚笑着伸出手:“候少,我看还是先打发我吧,毕竟我只要结账就肯走了哦!”
侯少鸿大概也觉得她说得有理,瞪了她一眼,打开钱夹正要掏钱,一边张口说:“其实这只……”
他说话的同一时间,侯胜男也在说话:“我不是候太太。”
她说着,一指我:“这是我哥哥的未婚妻。”
侯少鸿动作一顿。
我忙摆手:“我俩只是朋友,陪他妹妹来找他的,小姐你别误会。”
这种脏事儿可别让我沾上,丢人还嫌不够呢。
侯少鸿抬起眼,看向了我。
我避开他的目光,用力拽了拽侯胜男,小声劝道:“咱们先到外面去,好歹让这位小姐把衣服穿上。”
侯胜男又扯开了我的手,这次用力更大了些。
与此同时,侯少鸿把钱塞给黑裙子,又捏过她的下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推了推她,示意她去穿衣服。
随后一边揣起钱夹,一边笑着对我们说:“没错,胜男,咱们先出去。”
说着,就要伸手揽侯胜男的被。
侯胜男一把推开了他:“你好肮脏!”
她几乎是尖叫的,并且浑身颤抖。
显然是失控了。
我连忙拉她,说:“胜男,你冷静一……”
话还没说完就被侯胜男尖叫着打断:“你好肮脏!你就像爸爸一样肮脏!”
我顿时尴尬,不由得看向侯少鸿。
他看来是经常听这话,神色很平常,只是看了我一眼,对侯胜男说:“胜男,你先冷静……”
一边按住了她的肩膀。
而候胜男已经基本失去控制,她紧盯着地面,浑身抖若筛糠,叫道:“你好肮脏!”
她语速极快地一遍遍重复:“你好肮脏!你和爸爸一样是肮脏的男人!”
侯胜男依旧很平静,说:“胜男,听话,吸气,用力吸气……”
这应该是他的惯用方法,侯胜男闻言,虽然依旧浑身颤抖,但还是听话地吸了一口气,却还是在重复:“你好……”
“呼气。”侯少鸿打断她。
她就像被按下按钮的机器似的,听话地止住絮叨,呼出了一口气。
我见状便松开手,知道自己可以离开了,此时自然不便说话,便看了侯少鸿一眼。
侯少鸿的注意力虽不在我这里,但余光当然看得到我,便朝我看过来。
我朝他点点头,算作道别,转身正要走,身后侯胜男突然发出一声尖叫,我吓了一跳,正要转身,身子就被重重地撞了一下。
事发突然,这股力气又大,因此我重心不稳,直接就被撞到了地上。
脚腕处传来钻心的痛,我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这时,有人搂住了我的身子,并问:“能站起来么?”
是侯少鸿。
脚腕确实疼得厉害,我需要人帮助,但心头却扼制不住地涌上一阵厌恶感,察觉他在抱着我后,更觉得浑身都像针刺一样的难受。
忍不住缩了缩,一边伸手拉开他搂在我腰上的手,说:“不用管我,你快去追她吧。”
侯少鸿却没动,而是说:“抬头。”
我抬起头,看向他说:“你快去追胜男吧,她这样跑掉,不知道会不会出危……”
他突然笑了。
我一愣,心头涌起不好的预感,没说话。
“还真是生气了。”他笑眯眯地说着,一边抬起手,手指在我眼睛下面蹭了蹭。
我说:“你不去追胜男吗?”
他仍在笑:“她跑不出去。”
我点了点头,说:“那就好。”
看他满面得意,显然是觉得自己的伎俩奏了效。
于是我想了想,又道:“那劳驾你扶我一下了,我可能是扭到了脚。”
侯胜男这回反而不再扶我,而是问:“今天怎么想起来我这儿?”
我说:“因为胜男说,你告诉她你过年在我这里,我对她没有,她说我骗她。”
侯少鸿点点头,又笑了:“想不到你跟她在一起还会聊我。”
我看向他。
“别误会,”他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们两个在一起只会聊程序。”
我说:“我们不止会聊你,还会聊林修,聊繁华。”
“撒谎。”侯少鸿笑说,“她才不会跟你聊繁华。”
我听他语气古怪:“你为什么这样说?”
侯少鸿没回答,只是问:“你能这样撑多久?”
我说:“你要是不扶我,可能还得一会儿才能自己爬起来。”
侯少鸿看着我说:“你明知道我不是问这个。”
我也不想回避,看着他的眼睛说:“我知道你会告诉我,你跟她什么都没做,你就是找她来气气我。”
侯少鸿挑起眉。
我说:“候少就算再不济,也不至于找一万块的。”
侯少鸿笑了:“一万可不便宜了。”
“这样啊,”我说:“那我也知道,你会这样告诉我的。”
侯少鸿总算不笑了,而是说:“那怎么哭了?”
他显然有点紧张,掏出手帕在我的脸颊上擦着,一边柔声说:“抱歉,昨天我过生日,朋友们恶作剧的……”
我推开他的手,抹了抹眼睛,说:“不是因为你,你不用道歉。”
“真的,就在餐厅里玩儿的,还没收拾呢。我刚刚是看你都没点反应,还说自己跟我没关系,有点生气,才……”
他一边说,一边讨好地解释,“对不起,好吗?对不起……我昨天喝得烂醉,根本没碰她,我喝醉了根本就做不了……”
“你别说了。”我捂住耳朵,“真的不是因为你……”
“菲菲……”
我知道这话不该说,但我现在真的很心烦,忍不住道:“繁华以前就总这样……”
侯少鸿一下就不吭声了。
“他以前就总这样,”话匣子一开,我也收不住了,“他以前就总这样,把女人带回家来,当着我的面。我真的很很心痛,每当做梦梦到这事,都会哭着醒过来。后来我知道他只是做戏气我,因为想让我难受……我宁可他真的那么做了……”
梁听南说的对呀,误会解除了,可我失去的却再也回不来了。
即便繁华现在已经死了去,想到我在那段婚姻之初所流的眼泪,我还是会觉得很难过。
这游戏一点都不好玩。
半晌,侯少鸿这才说:“对不起,是我错了。”
我没说话。
我没有因为他伤心,我既不爱他,也跟他没关系。
不过我俩之间还是牵扯着包括繁仁在内挺多事的,而且,苏灵雨这事也让我明白,可能我真的需要一个靠山,万不得已时,侯少鸿是个不错的选择。
所以我并不想把话说绝。
“对不起。”侯少鸿说着,抱住了我的身子,“我保证再也不会这样了,我知道错了。”
侯胜男果然没跑出去,在门口就被保全给拦住了。
侯少鸿跟她解释了半天,随后侯胜男便去餐厅看还没来得及打扫的宴会狼藉,好验证他的解释。
侯少鸿则拿着冰袋帮我冰敷我的脚,医生还在路上,毕竟因为侯胜男还没有冷静下来,现在我们没法去医院。
趁她不在,侯少鸿小声对我解释:“我爸爸经常这样,胜男被刺激到了,所以反应大了点。”
我想到了,毕竟侯少鸿就是舞女生的。
我说:“他还让胜男知道?”
“我妈妈和他以前都以为胜男不懂,两个人吵架时并不避讳她。”侯少鸿说,“胜男很害怕家人吵架,所以她极度厌恶这件事。”
我说:“她虽然不能准确表达,却是感情很丰富的。”
“那是当然。”侯少鸿说:“她其实很善良,内心单纯又温柔,从不会主动伤害任何人。”
说到这儿,又顿了顿,解释道:“她不是想推你,只是不能控制。”
我说:“我知道,我没有怪她。”
侯少鸿笑吟吟地看着我。
我问:“你又想说什么?”
“你可真温柔。”他说,“我前妻很怕胜男,说她是个疯子。”
我说:“她失控时确实比较危险,你前妻当时最多大学毕业吧?我那么大时肯定也会害怕的。”
侯少鸿只是笑,神情轻蔑。
我继续说:“她最终跟你生了孩子,所以……这种情况很多女人都不想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