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结束之后,赵元生接见了张巍。说来两人还是有些渊源的。
赵元生是府城隍,按照阴间官位品格,他是正四品的阴官,是妥妥的高官。
一行人来到县城隍的后堂,赵元生此时也没有了严肃之色,而是笑眯眯的对张巍说:“当年我可是很看好你的,你在金华府考秀才的时候,我就看中你了。”
“你的文章很好,大气不迂腐,只是有些叹时运不济的心情,不过当时的你顽疾缠身,这也可以理解。”
赵元生笑着对张巍说。张巍也有点不好意思,他对赵元生行了个礼说:“小子当初心情失态,对大人派来的差役多有不满,还请大人见谅。”
赵元生笑着说:“无妨,是我做错了,哪里有人还没有死,就要别人去考阴官的道理。这兆头不好。”
大家听了都笑了起来,这个世界,可非常讲究这个的。这可不是迷信。
赵元生是前朝的大官,是文人出身。因为功勋显著,被前朝封为金华府城隍。而改朝换代之后,因为赵元生在地方上风评确实不错,也就没有将他换下来。
不过他毕竟是前朝出身,现在很多同僚都是新朝才提拔上来的,有这种成分在,他就有些尴尬。人脉就比不上以前。
所以他在这些年,很是注重提拔新人,甚至到了有些着急的程度。
这阴间的官,也不好当啊。
现在张巍已经是清微派的弟子,再拉拢张巍已经不合适了。所以赵元生现在对张巍也只是结交一番罢了。
说了一些闲话,赵元生就正色道:“此时金华府发兵十万,泰山府君发力士一千、骑兵两千、派遣东涛、西水两位神官,必定要拿下峨山虎妖。”
其他人听了也点点头。赵元生继续说:“现在当务之急是停下这无边的风雪,风雪遮挡天地阳气(主要是阳光),带来阴寒之气。非常不利于人间百姓对疫病的抵抗,在对付瘟神之前,需要对付这场风雪。”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看向了通真道人。
通真道人直接说:“无妨,这件事我们已经做好准备,会在峨山县摆下道场,当以斗法的形式,解决掉那兴风布雪的妖道。”
赵元生听后一笑,说:“通真道长擅长斋醮,这点我是相信的。”
这个时候,久久没有出声的慧通大师开口了。
“我会带着四方佛子登台**,为城中百姓祈福。”
赵元生也点点头,说:“那就辛苦慧通大师了。”
大家商量了一阵,这个时候大家忽然听见一声鸡叫。
鸡鸣五更天,这是要天亮了。赵元生就对大家说:“天就要亮了,大家各自回去吧。按照计划行事就可。”
他的话说完,张巍就被通光道人抓住。接着一阵天旋地转,他就从床上苏醒过来。
等他醒后,香炉上的那根线香最后一点红光也黯淡下来。
此时通光也睁开眼睛,对张巍说:“如果,第一次参加阴间聚会感觉不错吧。”
张巍砸吧嘴,说:“确实是一阵奇妙的感悟。”
通光笑着说:“你现在也修出法力了,也算是正式的修行中人,而且你在我清微派中,正所谓大树底下好乘凉,过些时候,我让通真师兄做个斋醮,将你的名字列入天官天曹中,也算有个出身。”
这些东西张巍就不懂了,他问道:“什么是天官天曹?”
通光说道:“这天地之间有三套班子。在天是天官,在地是阴官,在人是阳官。天官多是佛道两家修行有成的修士担任,主管天地刑罚、监察之责。不过在世的弟子多是挂名,等羽化之后才能实名担任。我给你挂名的是录用天曹,是最低级的天官,好歹先占个位置。”
张巍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他不知道的是,就算是挂名天官,也不是所有修士都能得到的,天官毕竟是官,当官难道就真的这么容易?
这可是通光赔上了老脸,才给张巍争取的职位。不然清微派千余人,怎么也轮不到他张巍。
而陈松这种当了阳官的人,是不可能再当天官了。只有死了去混个阴官。
“好了,既然醒了就去吃早饭吧,县衙管饭!”通光忽然说道,然后拉着张巍就走。
昨晚喝的很多,不少人都在县衙睡了。不过大部分的人不是修士就是武者,也没有什么宿醉。大家用过一顿早饭,就各自回去。
回到家里,却看见青松已经在等着他。张巍许久没有见到青松,连忙上去问好。
青松却说:“我是来和你告别的。门中有事要我去处理,我就先行回去了。”
他说完,却取出一块松木制成的令牌,他对张巍说:“这是青松令。我的真实身份其实是泰山府君麾下的青松五大夫。算是泰山府君麾下的神官,不过我在任何道派都是师兄的身份。这也不假。这块令牌,等你可以阴神出游的时候,就能靠着这块令牌浏览泰山府君的库藏,那里面有泰山府君大人万年的收藏图书。你那些奇奇怪怪的问题,都能在那里找到答案。”
他忽然嘴角微微一扯,像是露出一个笑容,然后说:“你的命格很奇特,我在泰山待了数千年,见过的人不计其数,从皇帝高官,到贩夫走卒。从枭雄到英雄,从富豪到乞丐,你这样命格的人很少,他们无一不是五鼎食,就是五鼎烹。你自己可要好自为之。”
他说完,也不管张巍的表情如何复杂,转身就离去。
张巍则是拿着那块青松令,有些不知所措。
熟读《春秋五千言》的他,自然知道泰山上的那五大夫松是什么东西。那是被人族第一位皇帝亲口赦封的松树,赦封的官位虽然不高,但是毕竟是沾染了始皇帝的大气运,也多被后代皇朝祭祀。
如今看来,这五大夫松对自己是青眼有加啊。
张巍拿着这块令牌,心中却是想着,他现在离阴神出窍还久得很,这青松师兄走了,也不给一些实惠的东西,他这画大饼的技术也是从皇帝们那里学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