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巫师这个字眼,阿九跟顾青峰明显顿了一下,他们两个不由自主得想起了之前在山洞附近发现的巫蛊坛子!
原来这连云寨确实是有巫师存在的,那么之前的巫蛊坛子也就不算稀奇。
杨百手继续追问风铃铛:“求雨的巫师?确定不是坑蒙拐骗来赚钱的江湖骗子?”
这话是杨百手故意说的,因为风铃铛他们明显很讨厌这个叛徒,所以他故意贬低叛徒一家,也是想要拉近彼此的距离。
然而没想到的是,风铃铛摇了头,她一字一句郑重得答道:“不是的,以前他们家是很认真求雨的。”
她的眼睛一亮一亮的,认真那两个字的字眼咬得很重,而她说话也非常得认真,同时吸引顾青峰他们认认真真得听了下去。
这个故事还要从小七的祖上讲起,小七的祖上是一名游方道士,也就是没有落脚道观,四处云游的道士,他是一次偶然间来到的连云寨。
那时候的连云寨因为常年缺雨,很多庄稼都种不活,所以一个个过得都非常得艰难。
有的人想离开寨子,可是离开寨子又能在哪里存活呢,所以他们只能省,省着吃省着喝,祈求老天爷大发慈悲降雨降福。
小七的祖上见连云寨的百姓如此困苦,瞬间动了慈悲之心,甚至觉得自己能来到此处,就是上天的安排,冥冥之中自有老天注定。
以往的时候,连云寨举行了很多次的求雨仪式结以失败而告终,所以当小七的祖上提出要为连云寨向上苍祈求雨露恩泽的时候,他们都以为这个道士在信口雌黄,谎骗他们。
但是小七的祖上却并未在意,他本来就是怀着一颗慈悲之心想要救人而已,世人的理解与否,与他并没有多大关系。
然而谁都没想到,就是这样的一个道士,竟然真的拯救了连云寨!
那个道士名为玄齐,也就是小七的祖上,他开始着手准备求雨的所需要的材料,七日后,玄齐身着一袭玄色道袍,在云雾岭的脚下举行了求雨仪式。
他摆上一道供桌,供桌之上有四个用泥抟成的龙像,分别置于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代表东南西北的四个龙王。
“你们都听过龙吧,龙王的传说你们应该都知道。”风铃铛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大多数的人都没有亲眼见过龙,有的人觉得龙是人臆想出来的动物,觉得他们其实并不存在,但是古人却一直将龙纳入十二生肖当中,古往今来也一直流传着有关龙的传说。
传说中龙能呼风唤雨,所以古人将其奉为龙王,还声称东南西北西海之中各居住着一个龙王,他们掌管着各地的风调雨顺,降雨等职务。
所以当某个地方干旱的时候,当地的百姓就会举行求雨仪式,焚香跪拜,祈求龙王开恩,降雨解旱。
杨百手点了点头,问风铃铛:“也就是说,小七的祖上玄齐在供桌上摆了四个龙像,开始求雨了吗?”
风铃铛轻笑了一声,随即说道:“不,供桌之外的龙才是真正的雄壮伟岸!”
她说要是玄齐只用那四个龙像的话,也不会在几天后求雨了,在那七天里面,玄齐游说了寨民,让愿意帮忙的人加入进来。
毕竟他一个人的力量有限。
最终,通过寨民的帮助,玄齐又塑出了八条泥龙的塑像。
供桌之下,一张巨大的红布铺在地上,而红布之上,便是那八条龙的泥像了。
一条八丈长的大苍龙位于中央,还有七条小泥龙,各长四丈,位于大龙之东,大小龙皆是头东尾西,龙与龙之间相距八尺。
“当然,除了龙,还有我们寨上的小孩子。”因为需要寨子上的小孩子,玄齐才不得不求助于族长,当时族长心存担忧,不想以自己族长的身份要求寨民来支持求雨仪式,所以当时的几个小孩子都是寨民自己主动提供的,当然这些小孩子要做的也很简单。
“玄齐从寨民愿意的那群小孩里选了八个,都是七岁的小孩,四男四女,在仪式前斋戒三日,在仪式当天穿青色衣服跳龙鱼舞来讨龙王的欢心。”
龙鱼舞也是玄齐来教那些孩子的,动作十分简单,说话间,风铃铛还专门站了起来摆弄了几下。
她说道:“我们这里的人,别说小孩了,大人也会跳,因为是从小就必须要学的,为的就是求雨仪式需要的时候,能直接顶上去。”
“那后来呢?”杨百手很关心后面的事情,连忙追问道。
风铃铛微微咬了一下唇,她继续说起那个流传已久的故事:“后来,雨真的来了,而且一下就是三天,解了当时的大旱。”
那一天,连云寨所有的人都冲出了屋子,他们肆意淋雨,泪水与雨水一起冲刷着面颊,倒不知是震惊多一些还是喜悦更多。
是喜悦吧,所以反应过来的寨民们都把家里的,锅碗瓢盆抱了出来,有的甚至还把家里的大水缸搬了出来,来接雨。
生怕这雨只是一时之喜,过了就又重新恢复到以前那种局面。
但是没想到,这雨足足下了三天,干裂的地也湿润了起来,寨子的生机也渐渐焕发了起来。
大家都觉得这是玄齐的功劳,觉得是他拯救了连云寨。
老百姓你家送一袋米,我家送一口柜子,寨子里的男人们一合计,大家人多,力气又打,还不如给道长修个新屋子算了,还少了他在别人家里借宿呢。
玄齐想要拒绝,族长却态度强硬得让他接受寨民们的好意,说这都是大家的一点心意,况且连云寨一向少雨,要是又干旱了,还得请他降雨呢,因此执意要求玄齐多留几天。
玄齐有些犹豫,他一向来去惯了,但是没想到族长又拿风小鱼来压他。
族长说风小鱼一个姑娘家,一直让玄齐住在家里面,名声也会影响,所以玄齐最好还是搬出来住。
听到风小鱼的名字,玄齐便想起了那个温柔恬淡的笑容,她虽然不会说话,但是心地却是一等一的好。
玄齐答应了族长的请求,原因是风小鱼。
可是没想到,这一住就再也走不了了。
风小鱼长得很好看,干活勤快,为人又亲和,但是因为她太乖巧温顺了,所以经常遭到寨子里面人的欺负,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是她收留玄齐的原因。
寨子里的人虽然参与了求雨仪式的帮助,但无非是抱着死马就当活马医的想法而已,并没有一个人愿意收留玄齐。
但是风小鱼却主动给了玄齐一个屋子,后来玄齐求雨成功,大家也很感激风小鱼,觉得是她才留下了这个游方道士。
只不过每一个人的想法都是不一样的,为了能永远留下玄齐,族长想了一个法子,让自己的女儿嫁给玄齐,玄齐长的玉树临风,族长的女儿虽然有些跋扈,脸蛋却是不差。
族长心想,两个年轻人接触一下,可能会萌生出不一样的情感。
结果没曾想,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玄齐拒绝了族长的好意,同时也拒绝了族长女儿的芳心。
族长女儿性格刁蛮,当时竟然口不择言,问玄齐是不是喜欢那个哑巴。
“那个哑巴有什么好,一个被退了婚的女人,根本没人要!”
当时风小鱼刚好来送红莓果,然而在推门而入的一瞬间,并没有看到族长安排的让她死心的一幕,而是族长女儿对自己的侮辱轻蔑。
风小鱼没有夺门而出,甚至没有流露出一点点的不愉快。
这种话,她听惯了,麻木了也就没有感觉了,更何况事实本就如此,在父母去世后,自己的娃娃亲就被退了,她天生哑巴,是碍于爹娘的面子,那个人才没有退婚,但是……
“没错,我喜欢小鱼。”玄齐看着风小鱼明明受伤却不张扬的样子,心口钝钝的疼痛让他突然有了一个决定,自己想要守护这个善良的女孩儿。
不想再看到她受伤害,不想看到她受到欺凌,她没有靠山,自己就来当她的靠山!
风小鱼没有想到玄齐会突然说这样的话,觉得震惊又不可置信,甚至觉得他是不是故意说这话来愚弄自己。
然而没想到的是,玄齐是认真的,他主动走到呆头鹅风小鱼的跟前,牵住她的手,然后望向了族长:“我喜欢小鱼,我想娶她!”
后面那半句话沉沉得落在在场的每一个的心头。
族长也有些缓不过来,玄齐却很有主意的道:“既然小鱼的爹娘已经去世了,那么现在应该是由族长做主,我要娶风小鱼为妻,终生守在连云寨,不知族长意向如何?”
族长几不可见得叹息一声,虽然这个结果与自己想象中有所不同,但好在留住了他。
玄齐应该是明白的,知道族长连同连云寨的寨民都希望玄齐待在这里,所以他就仰仗这一点,换取整个连云寨对小鱼的尊重,乃至敬重。
因为,她是他的妻。
在侮辱风小鱼之前,要掂量掂量连云寨还需不需要求雨!
“就这样,玄齐跟风小鱼成了亲,他定居在了连云寨……”风铃铛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看了一眼窗外,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