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叔就好像突然被定住了一样,还好旁边的蛮追眼疾手快将他拉到了一边:“大哥,小心!”
从天而降的闪电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它砸在地上,那一片空地焦成一片,黑乎乎的就好像被炸药炸过一般。
这道闪电没有伤到任何人,但是雨却越来越大了,若说刚才连云寨的寨民还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场雨欣喜不已的话,那么现在已经完全被震惊所代替。
其中还夹杂着一点点的恐惧……
他们听着那震耳欲聋的滚滚天雷,看着那黑云压境的场面,由内而外的感受到一种巨大的压力,更何况刚才竟然还劈出了一道闪电。
连云寨一向少雨,如此巨大的雨已是稀奇,更别提什么闪电,不过雷雨以前倒是有所耳闻,可闪电一般不都是在半空就炸开吗?
就算有闪电也往往是劈到大树上的,可刚才为什么……
众人脑中多了许多疑问,有人缩了缩脖子,试探性得问了英叔一句:“族长啊,雨这么大,我跟婆娘先回去接雨哈,那个什么姓顾的,不是啥好东西,肯定没好报,咱们大家伙就先别管了。”
毕竟是族长故意带着他们过来的,众人肯定不好驳了族长的面子,只能拿这种借口来询问族长。
英叔虽然刚才被蛮追拽了一下,那闪电既没有劈到他,也没有伤到他什么,但是他就是好像被吓着了一样,愣在原地迟迟回不了神。
蛮追从来没见过英叔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喊了他一声:“大哥?”
第一声没反应,蛮追又喊了一声,这次英叔才稍稍回过神来,他目光有些呆滞,声音也有些苍老得迟缓。
“怎么了?”
蛮追觉得大哥有些不对劲,不知道是不是被刚才的那道闪电给吓住了,但是他自己心中也有些不妙的感觉,于是说道:“刚才苗六说他们家想回去接雨,大哥,咱们要不也回去吧,这雨下得这么大,人哪能在外面一直淋着,再说了,多接点雨也有用处,不然也是白白流走了。”
英叔没有拒绝,过了好一会他才点了点头:“好。”
蛮追扶着英叔往回走,连云寨的寨民也都往回赶,大家急冲冲的,可是没想到那雨越来越大,而且由于地势低谷的问题,水竟然堵塞在地面上形成了一条河。
短短的时间里,那河就由刚过脚底,逐渐漫上了人的小腿。
有的小孩力气小,跑着的时候竟然被水冲倒了,当时他就吓得哇哇大哭:“娘,娘啊!”
哭着喊着叫娘,他娘听见声音连忙去找小孩,这才发现一堆的小孩过来凑热闹,他们聚在一起回去,结果就被河水给掀翻在地。
几个大人赶紧去捞小孩,雷声、雨声、哭声混做一团,场面也开始凌乱。
风铃铛原本也是想折回寨子的,但她脑海中一直回荡着小七的那句话:“犬月神会为我复仇的。”
传说中的犬月神只是一只野兽而已,它跟这雨应该没有什么多大的关系,可是小七就不一样了,他从来没为连云寨求过雨,但他身体里流着雨师的血。
这场雨,会是他求来的吗?
“小七,你到底有多恨连云寨?”风铃铛觉得小七能放顾青峰他们出来,一方面是因为顾青峰等人不是连云寨的人,一方面也正如顾青峰所说,冤家宜解不宜结,要是族长跟当年的那些人真的对不起小七一家。
还小七一家的清白,对他忏悔,该赎罪的人付出一定的代价,小七也许真的会放过其它无辜的人。
可是不会,这事儿跟族长有关,族长不会低头,族长也不会妥协。
顾青峰几人被关的下场已经很好得验证了这一点。
“算了,不想了,先回家躲雨好了。”风铃铛感觉脑子都快要炸开了,她向着来路返回,然而地上聚起来的小河已经蔓延过了她的小腿。
风铃铛在水中走得很吃力,她想赶紧回去,毕竟寨子里是高脚屋,就算洪水漫起来也不会淹了屋子,只是那个时候的她完全没有想到,这场百年难遇的大雨最后会化作一场罕见的大洪水。
世人总觉得老天无眼,若是真的有神灵存在,那么当年犯的错事早就该遭到应有的惩罚。
可是他们却忘了,你往一条脆弱的布袋放米,一开始少,布袋没事儿,但等你放得多了,米袋承受不住自然会裂开。
人也是如此,等你恶的袋子满了,就是天罚降临的时候!
而如今,连云寨的寨民他们贪婪邪恶所蒙蔽,却不知大难临头,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另一边,顾青峰等人已经爬上了云雾岭,雨势太大,已经聚成了一条条的小河向着山下流去。
他们不得已只能就近寻了一处山洞躲雨。
几人全身都被雨水打湿,淋湿的碎发沾在额头上,不禁添了一丝狼狈之感。
杨百手坐在一个石头上,忍不住调侃道:“青峰,你那包袱是不是也湿了,伍子胥的人头可还好?”
“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开玩笑。”阿九呛头。
顾青峰则回道:“伍子胥的人头本来就是在水鬼抬棺中的血水中浸泡,这种雨怎么可能伤得了它。”
甚至可以说,孙武就是用那种法子来保存伍子胥的人头,它能千年不腐,之后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总之,在到达虎丘剑池前,伍子胥这人头绝对比咱们坚实得多。”
但是顾青峰还是有一点很奇怪,因为之前十万大山的铜牌好像就是伍子胥给安排的,后来伍子胥跟吴王夫差闹翻,被处死……
按理说,伍子胥是恨夫差的,可虎丘剑池又是给夫差之父陪葬的,夫差之父对伍子胥有知遇之恩。
其中恩怨纠结还真是一时间难以缕清楚,为何孙武要设计让下虎丘剑池者必须带伍子胥的人头,这到底有什么目的?
杨百手也觉得这个话题有些沉重,他望了一眼外面下的噼里啪啦的大雨,忍不住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不是说连云寨只有小雨吗,这雨怎么下得这么大!”
若是小雨他们还可以赶路,结果雨越下越大,路变得特别滑。
顾青峰也觉得这雨实在太异常了:“最近几天并不像要有雨的样子,除非……”
“小七。”众人异口同声得回答。
顾流云也拧起了眉头:“小七是玄信的后代,虽然那时候还没求过雨,但从昨晚跟他的交手可以看出,小七还是学了不少的巫蛊之术。”
也就是说,别的他都学会了,求雨这一项肯定也早就学会了。
为的不是别的,就是想故意恶心连云寨,甚至想在连云寨干旱到民不聊生的时候,小七透露出自己可以为寨子求雨的意思,但需要寨子付出那么一点的代价。
小七的本性也许是善,但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天真稚嫩的少年。
“可小七不是恨连云寨吗?他求这场雨为的是什么?”杨百手一根根的打理自己的头发,一边说道。
顾青峰叹息了一声,正要说话的时候,一道闷天的巨雷又响了起来。
雷电交加,抗风暴雨绝对不是风调雨顺的象征,这种景象往往代表着灾祸的降临。
“小七告诉了我们连云寨的真相,他要有人知道,他父亲的清白,他娘亲遭到的羞辱,他们一家是如何被连云寨对不起。”
阿九深有体会得说道:“之后,他就可以进行报复了,这些年他所受的苦,今日应该会让连云寨连本带利得还回来。”
也许是同病相怜,阿九倒真的是能理解小七的心路历程。
结果没想到,这话一说完,杨百手就腾地一声站了起来,脸上的神色看起来非常着急。
顾青峰问他怎么了?
杨百手急冲冲得就要往外赶,并一边说道:“小七是求的大雨来报复连云寨,铃铛还在连云寨呢,我要告诉她。”
风铃铛是大家的朋友,也是风铃铛帮助他们把包袱偷出来的,于情于理,他们都不能看着风铃铛遇难。
阿九很支持,她看向顾流云,征求顾流云的意见。
顾流云神色寡淡,但还是朝顾青峰说了一声:“风铃铛是我们的朋友,确实不能坐视不理。”
顾青峰也是讲义气的人,他沉思了片刻说道:“这一点我确实想到了,只不过连云寨是高脚屋,应该不会被淹,只是若这雨继续下个不停,可能会造成洪水,影响到农作物以及他们屋下的野味牲畜。”
不管怎么说,这大雨都会对连云寨有所损伤,毕竟小七求雨,求的就是报复。
杨百手问顾青峰:“那也就是说,这场雨只是小七给连云寨的下马威,并不会导致寨民的伤亡吗?”
“说不准。”顾青峰拧了拧眉头,道:“历来洪水都会伤及一些人畜,或是小孩或是老人。”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顾青峰的脸色也突然变了一下:“我们下山一趟吧,连云寨地势是一个谷,水很难泻出去,如果真的是洪水,恐怕高脚屋要被冲塌。”
最后导致的结果可能真的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