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顾青峰一行人进入宫殿,走来至今,只发现了这四具干尸,却并没有见到它们遗失的头颅。
这几具干尸的头颅去哪儿了?
“这脑袋被割掉是有什么玄机?”船越一夫不明所以,他心想着不是还有干尸的手脚不见了吗?为什么顾青峰对手脚一点都不在意,反而盯着干尸失踪的头颅不放。
顾青峰说不明白,他只是有一种本能的直觉,好似这宫殿里还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抑或者隐匿深处的危机重重。
吕轻侯眼睛直勾勾得盯着那具身形较大的干尸,似乎是看出了什么。
杨百手问吕轻侯是不是有什么新的发现。
吕轻侯先是摇了摇头,而后又突然点了点头,他眯着眼睛指着那具干尸问道:“难道你们看不出来吗?”
杨百手愣了一下,突然间,他眼神一缩,猛然道:“难不成他就是四大贼王之一的强盗王尚猛?”
吕轻侯嗯了一声。
这时高桥光又忍不住插嘴了:“这个人一看就是个和尚,旁边还散落着念珠呢,怎么可能是强盗之王。”
吕轻侯不屑得笑了笑,说旁边不是还有柄锋利的宽刃大剑吗?那正是尚猛的独门兵器:丧门剑。
高桥光双手抱胸,冷嗤了一声:“难不成你们支那就连和尚都喜欢干强盗的营生?”
杨百手直接朝高桥光翻了个白眼,暗骂他见识浅薄。
他们懒得搭理高桥光,但是一边的史大年却也比较好奇这具干尸的身份,吕轻侯不得不作出解释:“这个人确实是强盗王尚猛。”
“尚猛以前原是少林寺的武僧,虽算不上什么得道高僧,但是心肠很好,为人并不坏。”
钟夫人皱起了眉头:“既然他是少林寺的和尚,又为何会好端端得做了强盗?”
“夫人说得好,要是好端端的,谁会去做那强盗的营生。”吕轻侯先是叹了口气,而后悠悠得回答道:“不过是因为被逼出寺,走投无路罢了。”
众人齐刷刷得望过来,眼里透露出好奇的神色。
吕轻侯说:“少林寺武僧一般都是选拔出来的武功高强弟子,用来守寺护院,巡视行刑,尚猛也不例外,他是当年武僧团数一数二的高手。”
可惜正如尚猛的身手一样,他路见不平的心气也是高的很。
钟夫人好奇得紧,让吕轻侯别再卖关子了,赶紧说重点,尚猛到底是因为什么离开的少林寺。
不光是钟夫人,就连史大年也一副等不及的样子。
吕轻侯看大家都比较关心,终于切入了主题:“这事儿还要从一位女香客说起。”
少林寺始建于北魏,是孝文帝为了安置他所敬仰的印度高僧所建,历来香火鼎盛,很多香客不远万里前来求愿。
老百姓都是这样,总是觉得名气越大的地方,求愿也就更加灵验,而不会考虑适不适合,那位女香客就是从很远的地方赶来的。
她的母亲病重,女香客想为母亲求一道平安符。
为了表达自己的虔诚,女香客在上少林寺的路上,七步一叩首,三步一下跪。
少林寺的方丈被女香客的孝心所打动,亲自写了一道符咒赠予女香客,但还是说这事儿只能听天命,尽人事。
若是能留住母亲,希望她们能多多行善,若是留不住,也希望女施主可以看开。
然而就在女施主欣慰感激,想要尽快赶回去的时候,那位女施主的丈夫来了。
女施主的丈夫不仅没有宽慰妻子,反而痛骂她不告而别,把一堆的烂摊子丢给自己处理。
“我分明同你说过,要为母亲祈福。”女施主辩解。
可是那丈夫不依不饶,非说自己当初就不同意她来什么求愿求符,这些东西都是骗人的,还说什么:“你娘的身体她自己清楚。”
女施主眼泪汪汪的道:“娘得的本来就不是什么大病,是你非不给娘治,如今我要求愿求平安,你也不让,你到底要我如何。”
原来那位女香客的母亲患得并不是什么不治之症,只是家里没有什么钱,丈夫不让治,她才出此下策,求佛求愿求菩萨保佑。
她的丈夫不仅不理解,还责备她跑这么远,把家里的家务全丢给自己,要不是娶不起新老婆,早就休书一封把她撵回家了。
那丈夫一边拖着女香客,一边指着她骂:“真是个扫把星。”
女香客眼泪汪汪,却根本挣脱不得。
少林寺的僧人看不下去,以佛门重地不应聒噪喧哗为理由,让那丈夫别再出言不逊。
可是那丈夫却一口一个晦气得骂自己妻子,然后拖着她离开少林寺。
尚猛一向脾气暴躁,眼看着那女施主就要被男人拖走,又是眼泪涟涟的委屈样子,直接上前拦住了那男人。
那男人看见尚猛手中的棍棒,也一点都不害怕:“你是僧人,这是我家的家事,滚蛋!”
别人也劝尚猛不要插手,虽然那男子过分,但毕竟女人是他的妻子,这不是他们能插手的事情。
尚猛捏着自己手中的那根棍棒,深深明白自己的身份,可是听着那两人的话,心里却被刺痛。
女香客不愿意跟着那男人走,那男人就拿母亲来逼她:“你不跟我回去也行,你就等着给你娘收尸吧。”
“我又没有麻烦你,是我家小妹在照看娘亲,我已经……”女香客泪流满面得求丈夫放过自己。
她知道丈夫不会给母亲治病,她也不求丈夫能尽一点力,只求丈夫不要再气着母亲。
男人哈哈大笑:“你是我媳妇儿,就应该给我当牛做马,你操心你娘算什么事儿,你已经是我张家的媳妇儿。”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是想背着我打工赚钱贴补你娘,我呸,你死了这条心吧。”
男人连拖带拽,生生把女人拽出了少林寺。
女人死死得扒着那道门,那阵哀求可怜的眼神印在尚猛的眼里,尚猛再也无法忍耐,他一把推开另外一个武僧的手,就要冲上去。
“延久!”那个武僧喊尚猛的法号,尚猛好似根本听不到一般,冲上去将那个狼心狗肺的男人打了一顿。
不仅如此,尚猛还带着那个女香客进行安置,他将自己所有的钱赠予那个女施主:“钱虽不多,愿尽绵薄之力。”
可是尚猛的出手相助,虽是善心,却触犯了少林寺的清规戒律。
尚猛不认,他说自己是在少林寺外动的手。
方丈却叹着气摇了摇头,说他身为武僧对百姓动手,实在说不过去,更别提他管的分明是别人的家事。
“延久,你可知错?”方丈念在尚猛事出有因,打算轻罚。
尚猛却并不认错,他直着头,说我佛慈悲,佛门弟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又何错之有?
“你为武僧,应守少林寺的一方平安,可你对平民百姓大大出手,谈何慈悲?”没等方丈训斥,戒律院长老先一步得出声。
尚猛原是跪着,听到这话立马站了起来:“平民百姓为恶,就能不管了吗?这事发生在少林寺,却没有一人愿意站出来,这就是你们所守的慈悲?”
那时候的尚猛早就有所不满,他问方丈:“到底何为慈悲?那女施主身无寸银,愿为母亲磕头跪拜,拳拳孝心你们看见了,给一道符就算了结,呵呵,我就当你们慈悲,拿不出香火钱进行救济。”
“那我想问问,山下姓侯的贪官做了那么多的恶事,给点银子说要给佛镀金身,这我也能理解,只不过那翡翠玛瑙,金银珠宝为什么进了你们的口袋,而没有到佛的身上?”
尚猛觉得很可笑,他问方丈:“我还记得您对那贪官说,佛会看见他的真诚,会保佑他。”
“您所谓的保佑,就跟佛保佑那位女施主的母亲一样吗?”尚猛直直得看着方丈的眼睛,希望他能给予自己答案。
两尊佛是不是一样,那可怜农妇的母亲,佛会保佑,那鱼肉百姓的贪官,害人无数的贪官,佛亦会保佑?
这就是我佛慈悲吗?
尚猛当众拆穿了方丈的真面目,方丈并没有恼羞成怒,反而说尚猛是在诬陷自己:“既然你已经对我佛产生了怀疑,对老衲也不再信任,便下山去吧。”
方丈没有惩罚尚猛,而是让他自己下山,寻找对于慈悲的答案。
另外几个长老不愿意,觉得尚猛既然已生异心,决对要除掉,但方丈却坚持己见,让所有人不要碰尚猛。
那时候的尚猛还以为自己错怪了方丈,方丈并没有收受贿赂,可就在尚猛下山以后,杀手来了。
一群杀手想要暗杀尚猛,尚猛立刻明白,方丈的大度仁厚是做给别人看的,为的就是让大家觉得方丈慈悲善良,反而是尚猛自己做错事儿以后还桀骜不驯。
尚猛彻底看透方丈的狠毒,好在他身手过强,并没有让那些杀手如愿。
从那以后,尚猛抛弃了自己的法号,也不再崇尚寺庙的假慈悲,而是按照自己的的行为处事闯荡江湖。
尚猛落草为寇,将第一笔打劫得来的银子偷偷送给了那位女香客,让她带母亲治病。
那位女香客不知道是尚猛的救助,还以为是哪位不知名的好心人。
而尚猛也不需要他们的知晓,他只是表面上做着让人最不耻的事情,再加上少林寺的宣扬,那尚猛早就成了最让人不齿的叛徒。
别人提起他来,总是会说:“那贼人原先还是少林寺的武僧,不曾想,居然干起了劫匪的勾当。”
“那尚猛还诬陷方丈呢,其实他才是最坏的那个。”
就这样,尚猛的名声尽毁!
可是他身形高大,又有一身金钟罩铁布衫,那些江湖人虽看他不惯,但也不敢贸贸然跟他冲突。
尚猛在江湖上越打越出名,他不再满足于打家劫舍,之后又干起了盗墓挖掘的勾当,甚至成了一方盗墓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