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大家载歌载舞,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这里的酒有股奶香的浓郁,又有着烈酒该有的爽口。
众人不禁醉心在这片草原!
次日他们是在蒙古包中醒来的,这里的蒙古包能将冷风严严实实得挡在外面,有点类似帐篷,却又比冷冰冰的帐篷有人情味许多。
大家在起床以后,随便洗漱了一番,牧民便带他们去年老头人的蒙古包了,说是请他们用早点。
年老头人看到他们以后精神抖擞,微笑着朝他们打招呼,而后便安排牧民给大家上早点。
他们先是给顾青峰几人一人倒了一杯奶茶,而后给他们上了一碗抓面,素面上配着几块用煎锅煎出来的大肚片,以及上好的羊腿肉,可谓是色香味俱全。
杨百手捧着面碗深深嗅了一口,果然是好味道。
他忙不迭得尝了一口,立马竖起大拇指,赞叹有加,牧民们又给他们上了一盘包子,一碗粉汤。
年老头人告诉顾青峰他们这个包子是用土豆跟羊肉馅混成的,是当地最有特色的包子,粉汤用的是粉条、豆腐、木耳以及牛肉材质做成的一碗汤,跟包子搭配起来爽口好吃。
“所以我们这里又有句话,稳稳当当,包子粉汤。”寓意美好的一天从早上开启,做事要稳当靠谱,扎扎实实。
顾青峰为当地的文化所折服,以前在中原的时候,总以为大西北这边偏僻落后,风沙扬起这里总是一片黄茫茫的样子。
可如今设身处地的来到这个地方,才知道这里的天有多蓝,风景有多美。
这里的人不是固有的死板形象,而是热情好客,懂得交往人际,还真是顾青峰一行人看低了这里。
年老头人谦逊有礼,待人礼数周到大方,让众人心里都舒畅不已。
而他们也确实是用的最好的食物招待的大家,基本每一样里都有肉,这足以看出他们对客人的看重!
众人又在蒙古包里饱餐了一顿,这一路上饥一顿饱一顿的,多是用干粮充饥,饼干那些东西都要吃腻了。
到了普通牧民家里,他们又不好意思大吃特吃,担心吃穷了人家,只能尽可能得收敛着点。
而现在他们终于能好好吃上几顿了,肚子满了,脸上的笑意就漾开了。
然而等大家刚吃完早饭,宴席里突然闯进一个背箭的牧民,神色紧张,一看就是有重要的事情禀告。
年老头人朝他挥挥手,示意他过来说。
那个牧民在年老头人身边一番耳语,等说完以后,年老头人的脸立马拉了下来,他一反刚才的热情好客,反而急匆匆得催促顾青峰一行人离开。
“走,走得越远越好!”年老头人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站了起来。
顾青峰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让年老头人突然态度大变。
扎西跟嘉措也很好奇年老头人的反应,不禁询问他到底怎么了,昨天的误会不是已经解除了吗?
年老太人并不解释,而是一直催促顾青峰他们离开金银滩草原,否则就来不及了。
顾青峰站起身来,他从年老头人脸上的表情察觉到了惊恐与慌乱。
他询问年老头人:“头人,您是不是在惧怕着什么?”
年老头人好像被戳中的心事,他的动作随之一怔,在他愣神的时候,顾青峰继续道:“头人不妨如实相告,看我们能不能有帮得上忙的地方。”
年老头人犹豫了一下,另一个牧民叽里呱啦得跟他说着藏语,言语中扎西跟嘉措明白了什么,于是朝顾青峰一行人使了个眼色。
顾青峰却并不惧怕,而是朝年老头人承诺道:“我们几兄弟经历的事情多了,也许你们说出来,我们正好可以解决呢?”
“真的吗?”年老头人上下打量着顾青峰。
杨百手扯出折扇,灼灼笑道:“也许正是老天爷安排我们过来呢,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扎西跟嘉措看他们这么有把握,再加上兰应寺里的事情,不禁对他们信心满满,他们劝说年老头人:“这些朋友都是有大本事的,可能真的能帮你们解决办法。”
听扎西他们都这么说了,年老头人好像下定了决心,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那我就麻烦各位朋友了。”
年老头人告诉他们事情其实是这样的。
这里的牧民一直都有天葬的习俗,也就是说,人死后会被放在天葬台让秃鹫吃掉,灵魂升天,如果有慧根的人,骨头还会被送入寺庙做成法器。
法器在寺庙受到香火供奉,之后再还给家人,保佑他们家族平安。
这些扎西跟嘉措是知道的,也跟顾青峰他们提到过天葬这种安葬方式。
“可是这些好像都是很正常的,应该不需要惧怕什么吧?”扎西朝年老头人问道。
年老头人叹了口气:“哎,这些当然没什么……”
然后他话锋一转提到了二十年前的转变:“二十年前祭速火突然要求金银草原的三个部落,每个部落每个月都必须交出一颗头骨,之后他们要的越来越多,再是三颗,五颗,甚至到了最后居然开始索要活人献祭。”
“除此之外,他们还要求我们几个部落每年必须要交出一个最漂亮的姑娘,之所以刚才我态度大变,其实正是因为收到了消息,祭速火想要顾先生一行人的头骨,还有这两位姑娘,他们也盯上了……”
“岂有此理!”一听这话,性情还算沉稳的青龙率先按捺不住了,居然还有人想要在太岁爷爷头上动土。
要他们的头骨,要他们同行的女人,这是完全不把众人放在眼里。
年老头人深深叹了口气。
顾青峰问他:“难道你们没有反抗过吗?那个祭速火到底是什么来历?”
年老头人回答道:“怎么可能没有反抗过,就拿五年前的朵拉来说,她是草原上最漂亮的女孩儿,早就跟草原上最威武的格布定下了婚约,然而在他们结婚仪式上,祭速火突然派人要求我们将朵拉交出来。”
**裸的挑衅让大家再也忍耐不住,格布率领自己一众兄弟跟祭速火展开对抗,朵拉家也是个大家族,她的哥哥弟弟们也誓死捍卫朵拉的幸福。
可是最终的结果却是……
“朵拉被带走了,格布跟朵拉几个兄长的头颅被砍下,吊在祭速火马匹的后面,肆无忌惮的挑衅着我们!”
“我们感觉到了耻辱,可是损伤惨重的我们却再也经不起一场像样的战斗,而且部落里不是只有他们两个家族,其余人也想活下去,不想再继续战斗了。”
于是他们只能苟延残喘得活到现在,对于祭速火的命令不敢违抗。
“那你们还……”顾青峰叹息道,他们明知道祭速火的可怕居然还想放走自己一行人。
年老头人说道:“我们是朋友,草原人没有办法做出背弃朋友的事情,只能在祭速火派人来之前表示你们已经离开了,这样他们也怪罪不到我们的头上。”
“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谁知道祭速火下一个目标会是部落里面的谁?”杨百手忍不住插嘴道。
这一点年老头人当然清楚,部落里的牧民们也很清楚,可他们能做的就是默默祈祷,祈祷那个倒霉蛋不是自己,祈祷祭速火早点完蛋。
顾青峰又忍不住问了一遍:“听你的意思,这祭速火好像很厉害?”
年老头人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他们是这一代的巫师群体,分别有祭、速、火三人修炼神秘的灵骨诅咒,如果大家不听话,就会遭受厄运报应。”
“不瞒你们说,当时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朵拉和格布对抗祭速火!战败以后,祭速火虽然表面上没有对我施加什么惩罚,可是我儿子雅丹的厄运却就此开始了……”
原来年老头人的儿子雅丹跟格布关系很好,但是碍于身份的关系,不能公开跟祭速火叫板,可是眼看着格布的头颅被砍掉了,心中悲愤交加。
后来有一次,雅丹在带着四名壮汉护送头骨的时候,想要借机抓住祭速火报仇,结果却根本没有见到对方,约定地点只留下了一句话:你会受到神的惩罚。
那句话就好像诅咒一般笼罩在雅丹一行人的身上,他们急匆匆得赶回部落,却没想到就在即将到家的路上,一个牧民的马突然受惊发狂,将那个牧民甩了出去。
牧民的身子摔出去,正好掉落在一根尖锐的木刺上,木刺穿过他的身体,将他刺死了。
而另外的两个牧民也遭到了意外,有个人在放牧的时候突然被发疯的牦牛撞死了,有一个是不小心摔死了。
“最为奇怪的是我的儿子雅丹,他是把自己的舌头硬生生得抽出来,失血过多死的。”
从那一刻起,部落都知道祭速火可能真的具有什么神秘的力量,他们再也没有敢反抗过一次。可怜头人已经年老,就只有雅丹这一个儿子,老来失子的他曾经无数次想要跟祭速火拼个你死我活。
可他不光是一个父亲,还是一个首领,必须要为了部落继续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