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木辟邪,也许镇上的人也图个心理安慰会买呢。”
后世的柳州有专门做棺材工艺品的地方,寓意着“升官发财”,只要营销搞得好,何愁卖不出去,沐英对此很有信心。
文才心想:镇上的人都稀罕着那些西洋玩意,才不会去买稀奇古怪的东西。
文才觉得沐风的想法一点都不靠谱,但是忠言逆耳,文才也怕以后两人共事尴尬,尬笑两声表示支持沐英,然后就回屋了。
文才离开后不久,九叔走了出来,在庭院内打拳。
沐英看得心神向往,虚心请教九叔打拳的招式。
九叔教导沐英几招借力打力,师徒两人你来我往地对上几招。
沐英一个不慎,被九叔借力打力放倒在地。
他不甚在意地站起来拍了拍尘土,真心夸赞,“师傅,你功夫真好。”
九叔友善地笑说,“那你以后就跟着我一起学吧。”
“对了,今早八点要去帮任老太爷迁坟,事情结束过后就帮你打点你父母的身后事。”
“好。”
“沐英。”九叔喊住他,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任老太爷的墓地,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不对劲了?”
沐英半真半假地回道:“我父母生前不止教我家传的驱魔术法,还教过我看风水,只不过我学的时间不长,只是看出了任家摆的是什么风水格局,其他的都不懂了。”
沐英还装作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其实那天我是想提前去看看安葬地的环境,谁知我在那里感应到了那片地方好像有点不属于阳间的东西存在,有脏东西的地方,那里怎么会安宁呢。”
“任家那么有钱,我试着加价而已,谁知道他真给。”
“……”
九叔语塞,没想到这个徒弟这么大胆敢忽悠人。
不过转念一想,沐英说安葬地有不干净的东西存在,九叔是不太信的。
要是真有,镇上的人早就发现了。
有古怪。
可是沐英又家传驱魔人的术法,也懂一点驱魔之道,说不定他真有发现。
九叔默默叹口气,感叹收的徒弟都是来讨债的。
“你可是向任老爷要报酬两百块啊,明天的情况要是风平浪静,你就吃不了兜着走,到时候我都不知道怎么帮你求情才好。”
“你啊你。”九叔叹着气摇头,亏他还以为这个徒弟是个乖的,没想到做事更混。
“师傅,你放心好了,那片安葬地,保准你明天去看了都觉得不妥,他们任家准出事。倒是你不想拿那么多报酬,那我们就不要那么多,等我卖桃木,我们自己挣钱。”
沐英说话一套一套的,就是不再提他是如何发现有异常的,不过多解释。
“你笨啊,都谈好的价钱怎么能客气呢。”
“唉,今天你们三个都要上心对待任家迁坟这件事,可别出了差错。”
九叔看着沐英目光澄澈,这个徒弟,不像是个大奸大恶之人。
不肯跟他说实话就算了,到时候能帮着兜底多少是多少吧。
沐英看着九叔盯着他沉默不语地模样,忍不住心虚,但还是忍住了内心地想要说出口的实话,任由九叔打量。
他,不会害九叔的。
在九叔的义庄生活的这几天,沐英知道,九叔在平常时候,看着像是个安安静静,不苟言笑的人。
但其实九叔对于他们这三个徒弟,心里跟个明镜似的,很多事他都是看破不说破。
沐英想,这样的师傅,有好处也有坏处。
坏的是,九叔不会严厉地拘着徒弟的心性,让他们一心学茅山术,印证那句,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好的是,不管徒弟惹了什么祸事,九叔都甘愿护短,帮他们解决麻烦。
师徒两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九叔叹着气无奈地说,“好了,你也是个不省心的,快去吃早点,准备出发去山上了。”
……
万里无云。
山顶上,任发父女外带个表侄,阿威与九叔师徒四人会面。
任公墓碑前摆放着供台。
九叔号召在场的众人要诚心诚意的祭拜任家老太爷。
九叔在等众人祭拜的时间,便上前近距离地观察任老太爷的墓地。
正皱着思考这蜻蜓点水的风水格局到底有何不妥时,任发就喊了他一声,随后两人便走到一边聊起了任家往事。
九叔这才知道任家老太爷生前看上的这块风水宝地,是威逼一个风水先生后才买下的。
九叔看着动土起棺的众人,发现蜻蜓点水竟不是雪花盖顶,而是盖满了洋灰。
这根本就不是蜻蜓点水,这个风水先生坏得很!
九叔皱着眉对任发说,“这个风水先生还算有良心,叫你二十年后起棺迁葬,害你半辈子不害你一辈子,害你一代不害你十八代。”
任发都听懵了,原来他家被坑害了这么长时间!
随后,众人开始合力起棺。
就在九叔发话开棺之时,沐英颇为神棍地说了小声说了句,“鸦鸟啼叫,这是大凶之兆啊。”
话音刚落。
“嘎,嘎,嘎……”,鸦雀惊飞。
站在沐英身旁的文才,汗毛竖起,差点吓尿了。
任老太爷的棺木打开了。
二十多年的尸体死而不化,震惊在场的众人。
“爹!”
“爷爷!”
任发强忍住心中的惊疑,带着任婷婷虔诚地跪在棺材前,大声呼喊,“惊动了您老人家,孩儿真是不孝。”
随即又站了起来,连忙问九叔,“九叔,这墓地还能用吗?”
当年坑你们任家的风水先生都提醒你迁坟了,你还想留着这块不祥之地继续用呢?
沐英忍不住默默地在心里吐槽。
九叔看到棺木内二十年来都没有腐烂的尸首,忍不住蹙眉,心中已有不祥的预感。
他否定回答了任发的问题,告诉任发这个墓地没用了,还建议任发把尸体就地火化。
沐英知道这段剧情就是任家悲剧的开端。
可是,从古至今人们就重孝道,土葬是风俗,讲究将先人风光大葬。
火葬在彼时的民国时期,是得不到世俗认同的。
更何况是任家这种富贵家庭,任家绝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