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死了。”璇玑冷笑，“我是大夫，不是下人。你这会儿倒是嫌弃我说话难听起来了，方才三催四请请我过来的时候，怎么没这么说过？”
“你，你……”奶娘哪儿见过这个架势，顿时被气得头脑发昏，指着璇玑浑身哆嗦。
璇玑没理会奶娘，冷冷的瞟了她一眼，便直接蹲下来为宋绮诊治。
柳执初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听着璇玑和奶娘的对话，忍不住叹为观止。
这六皇子府里，个个说起话来都是人才。赫连瑾说起话来能将人噎死也就算了，想不到璇玑居然也不差。
不过，比起璇玑来，眼下柳执初更好奇的事情，还是宋绮。也不知道宋绮的伤势到底是怎么回事，看上去倒是很严重的模样。
璇玑为宋绮诊治了片刻，拍拍身上的尘土，站起身来。
奶娘这会儿也顾不得方才璇玑对自己的冒犯了，连忙冲上去问：“大夫，我家小姐的情况，如何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璇玑冷哼一声，很不耐烦地道，“不过是伤口刚结痂，就被扯烂了而已。血痂既然被扯了，出点儿血也没什么奇怪的。”
“什么，小姐的伤口居然又开了？”奶娘一听这个消息顿时大惊，扑到宋绮身上哭了个昏天黑地，“我苦命的小姐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宋绮想想自己伤口被撕开的模样，也忍不住呜呜咽咽的抽泣起来。
璇玑倒是好整以暇的站在旁边，宛若在看笑话一般：“既然宋侧妃你自己也知道，自己先前刚刚被人打了一顿。那你现在就该好好休息着，而不是到处乱跑，邀宠献好。人自己做了什么事情，总归得自己担着。宋侧妃你现在，可不就是苦果自尝了么？”
“你，你……”宋绮的奶娘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将璇玑这刻薄的嘴巴一把撕碎。宋绮却是又羞又气又痛，哭得越发昏天黑地。最终哭着哭着，直接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奶娘抱住宋绮，大声嚎啕一声。接着，前院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柳执初看了一通笑话，这会儿也心满意足了，静悄悄的回了赫连瑾的院子。一路回了屋子，她刚要去跟赫连瑾说几句话，便发现赫连瑾半躺在榻上，他的呼吸已经均匀，似乎是睡着了。
既然赫连瑾已经睡着，那她也就没有必要再去打扰他了。柳执初顿住脚步，拿了一床薄被盖在赫连瑾身上，将角落一个个掖好。
做完这些，她忽然有些困倦。柳执初打了个哈欠，来到赫连瑾的大床上，缓缓闭上眼睛，想要暂且眯上一会儿。这一睡，便很快睡了过去。
约莫一盏茶功夫之后，赫连瑾的眼睛缓缓睁开。他垂眸看了自己身上的薄被一眼，眼底浮起复杂的光。
良久，他站起身来，轻轻将房间里的灯吹灭，回到矮榻上休息。
一夜很快过去。次日一早，柳执初睡醒，在床上坐起身来打了个哈欠，才惊觉身边的环境根本不是自己平时的院子。
秋莲端了一盆洗脸水进来。看见柳执初清醒，她微微一怔，笑道：“夫人，您醒了。”
“秋莲？”柳执初一愣。想想昨天发生的事情，她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古怪无比，“这里是……赫连瑾的卧房？”
“那是自然。”秋莲有些奇怪地看了柳执初一眼，笑道，“这里若不是六皇子的卧房，还能是什么地方呢。”
“……”柳执初的脸，顿时皱成了苦瓜。想想昨天自己的举动，她简直恨不得给自己几个耳光。
原是想着在这里小睡一会儿，便回自己的院子歇下的。没想到这一睡，居然就睡到了现在……柳执初忍不住叹了口气，懊恼得不行。
秋莲已然习惯柳执初的种种突发奇想。这一次看见柳执初表情不对，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拿毛巾拧了水，细心地走过来帮柳执初擦脸。
温热的水一上脸，柳执初便清醒了不少。她打了个哈欠，问秋莲：“昨天，宋侧妃那边没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吧？”
“那倒是没有。”秋莲笑了笑，告诉柳执初，“昨天晚上，宋侧妃的确是来了王爷的卧房外头一趟。只是，王爷根本就没说要见她。宋侧妃在院子前头大闹了一通，不但没见到王爷，反而还把自己的伤口扯了，这会儿正在院子里叫痛呢。”
这些事情，柳执初倒也是亲眼所见的。想想宋绮的模样，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柳执初一笑，秋莲也跟着忍俊不禁。两人笑了一会儿，柳执初蓦地想起昨天赫连瑾没有出去的原因，问秋莲：“赫连……不，六皇子他平日里，总是头痛么？”
“头痛？”秋莲微微怔了下，摇头，“奴婢的确是听说，六皇子有过头痛的事情。不过奴婢也不知道，六皇子到底是不是频繁头痛的。毕竟，奴婢也不是时常在六皇子身边伺候的人。”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柳执初微微点头，表示清楚。
既然秋莲这样说，那就是不排除赫连瑾时常头痛的可能。所以，她准备去弄个安神的药物来。
反正最近，她自己也是心烦意乱得不行，这安神的药物，她也并非是用不上。更何况，往后她还要频繁跟宋绮见面。这些药物，还是早些有备无患的好。
柳执初很快拿定了主意。洗漱过后，她简单用了些早膳，便直接去了皇子府里的药房一趟。
璇玑正在药房里，横眉竖目地开着什么药方。看见柳执初进来，他微微一怔，站起身来给柳执初见礼：“璇玑见过六皇子妃。”
前段时间，璇玑亲眼见过柳执初看病的本事。出于对这份本事的尊重，璇玑在柳执初面前，算是十分恭敬的。
柳执初也不是爱拿乔的性子，冲璇玑笑了笑，寒暄地随意问了他：“你在开什么药方呢？”
谁知一听这个问题，璇玑的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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