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2月1日,周五,下午十三时零二分,距离爆炸发生剩余二十三分钟
“蒋焕霖!蒋焕霖!蒋焕霖!”
越来越多的狂热男女们,越来越响的整齐呐喊声。短短十几二十分钟的时间里,成百上千的人们好似出勤采浆的蜜蜂一般,从安诺姆大大小小的巷街路道里窜了出来,面容痴喜地围到了以帕里冯特酒店为圆心的所有能够站人的空地上。
如同一滴厚重的墨滴落在一张泛了黄的宣纸上那样,攒动的人墙一层接一层地向外扩散着自己的高涨情绪,宛如一块从天而降的巨石,将帕里冯特酒店周围的马路堵得水泄不通。尽管此刻的信号灯依然在兢兢业业的工作,但那在这群抱团的失去理性的人们眼里,充其量只是几盏会发光的装饰罢了,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警示意气。
“蒋焕霖!蒋焕霖!蒋焕霖!”
在人声震彻的人群边缘,有一个长相普通的二十刚出头的男生也在卖力的发挥着自己声带的振动。
“哎,哎,小哥!”
有人拍了拍他的后背,叫住了他。
“怎么了?”他终于停了下来,艰难地挪动自己的肩膀,将头转了过去。
“哎小哥,”跟他打招呼的是一个同样二十岁上下的女孩子,“你说,我们这个样子聚在这里,算不算是扰乱社会秩序的违法行为啊?我看这人群后面的警车,都停了有好一会儿的了。”
“怎么可能算违法呢,”男生用不屑的眼神眺了眼女人口中的方位,“条条大路通罗马你听说过吧,虽然我们堵住了这条马路,但实际上这又不是什么通向哪里哪里的唯一道路,其他人大可以根据路况自行绕道,就耽误几分钟而已。”
“可是……”
“再说了,法不责众这个道理你懂吧?我们这么多人一起参与的一个不偷不抢的单纯的聚会活动,他们警察拿什么理由来抓我们啊。”男人进一步补充道,语气愈发轻蔑了,“更何况前几天闹得沸沸扬扬的溪堂山大搜捕行动,早就已经把安诺姆无能警察的脸面丢光了,他们怎么好意思再来管我们这些遵纪守法的一般市民呢?”
“说……说的也是。”女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扯起嗓子,随着周遭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呐喊了起来。不过这一次,她彻底放下了心中的担虑。
“蒋焕霖!蒋焕霖!蒋焕霖!”
与此同时,在人群身后的那辆徒劳闪烁的警车里,贺闲警官正心急如焚地看着眼前拥挤的景象,大声地冲着掌心的对讲机呼号。
“A组!A组!你们那边是什么情况,能顺利进入帕里冯特酒店吗?”
“不行啊贺警官,别说进入酒店了,我们现在连往前推进一厘米都要费很多力气在解释和劝说上。那些人拦住了我们的警车,不管软硬都不肯给我们让路。”
“B组呢,你们那儿有得到群众的许可吗?”
“没有!而且更闹心的是,他们专门派了一群打着‘不允许任何人破坏生日会’口号的人和我们对峙,完全没有给我们前进的机会。”
“C组……”
“C组这里遭到了围观群众强烈的反抗,已经有两名警员被人群中突然飞出来的石块砸伤,请求支……”
突然,对讲机的另一头失去了原来急切的呼叫。在一阵刺耳的哔声过后,一个略微稚嫩的声音从对讲机的话筒中传了出来:“无能的安诺姆扑街警察们,吔……”
“啪!”贺警官很及时的在粗鄙之语脱口前挂掉了对讲机。
“该死!!”
但是焦躁的情绪却没法这么轻易地斩断。
只见他双手掩面着沉寂了一会儿,而后,便紧皱着双眉,像个初醒的宿醉者一样,昏昏沉沉地将手触到了仪表盘角落里,那刺骨冰冷的手机屏幕上……
……
“哦,好,你那边如果有什么进展的话,请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我现在以最快速度赶过去!”说完,陇警官叹了口气,满脸愁苦地放下了自己的手机。
“怎么样?”我试探性地问道。
“和你说的一样,蒋焕霖的粉丝包围了帕里冯特酒店,瘫痪了那里的交通系统。并且由于我们警方之前在溪堂山的失败表现,那些粉丝根本就不配合我们的工作,贺警官的队伍现在是举步维艰。”
“唉,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我摇了摇头,“那计划二呢?你们有联系到蒋焕霖的经纪公司没有?”
“联系到了,我们也和他们说明了利害关系,但……”陇警官显得有些无奈,“你知道的,对于一个狂热到盲目的群体来说,哪怕是其组织者当面出台阻止,要他们在短短二十多分钟内回归理性与平静,也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实现的奢侈事情。”
“可恶,难道就真没有办法阻止凶手的计划了吗?”越想越气的我愤怒地抡起右手锤了自己大腿一拳。
“那个,”陇警官透过后视镜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反正在赶到帕里冯特酒店之前,我们在这车上也只能是干着急,杨轩,你是时候该跟我讲讲了吧,答应要与我解释的,烟火连环杀人案的真相,以及凶手他犯罪的动机与逻辑。”
“当然!”我很快读出了陇警官此刻眼神中藏隐的潜意思,因此回答得十分干脆。
现在的安诺姆警察,在巨大的网络舆论的施压之下,已经如同一伍退无可退的残军寥士,再也承受不起任何,哪怕一丁点的失误荧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