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狐疑,我们走得更快了,差不多十来分钟左右,我和陈警官来到了秦云水库边缘,举着狼眼手电一照,并未在水库堤坝上捕捉到任何身影,心里不由得更奇了。
之前那脚印,摆明了就是冲水库而来,可为何追上水库,人却不在?
就在我苦思冥想,不得其解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陈警官的一声轻咦,回过头一看,发现这老小子已经拎着手电筒,走向水边了,指着黑黝黝的水面说道,“这下面好像有东西!”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水里面捞,然而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陈警官挠的只有空气,因为水下根本什么都没有。
此时月上中天,水库边缘湿气很重,凉飕飕的,一片死寂,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风,吹得白雾晃动,不断在水面上飘来飘去,给人一种诡异中充满了神秘的压抑感。
浓雾越来越深,紧锁在水面上,哪里都是雾蒙蒙的,根本瞧不清晰。
不知道为什么,我内心忽然沉甸甸的,觉察出不太好的感觉,心中陡然一惊,急忙对正在水边打捞的陈警官喝道,“快上来,别靠近水源!”
哗啦啦!
就在我话音刚落的同时,那原本静谧流淌着的水面,忽然传来一阵水响,水下波光嶙峋,泛起了一圈圈的褶皱,隐约间,我捕捉到一团漆黑的影儿,自陈警官手指边缘划过去。
再然后就是陈警官发出来的惊呼,他整个人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拽了一下,身体失去重心,一下子滑倒,跌进了水面。
我次奥!
我大惊失色,赶紧将随身的绳子抛过去,大喊“接住!”
陈警官倒也机警,听了我的话,立刻反手一抄,恰好拽住了绳子尾巴,借力往上跑。
然而此时绳索一下子就绷紧了,我抓着绳子另一头,感觉水底下沉甸甸的,涌来一股奇大的怪力,差点连同我也被拽下水。
这一幕让我有些吃惊,按照常理来说,人漂浮在水上,肯定是有浮力的,人在水岸山拉扯起来,会显得轻松许多。
然而陈警官带给我的感觉却沉甸甸的,好像拽着一块石头,连手心的皮都磨破了,始终没有办法把人拽上岸来。
其次是陈警官嘴里,已经开始发出惊慌失措的喊叫,“邢云,快帮忙,水下面有东西在拉我!”
妈的!
我一瞬间就回过味了,是水猴子在作祟,一定是!
想到这儿,我反倒不慌了,毕竟出发前做了充分准备。
我先把绳头绕到一棵树上,快速打了个死结,借此来稳住陈警官的身体,然后快速解开口袋,抓出一把糯米,对着陈警官落水处撒去。
糯米在空中织成一张网,掉落水面,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紧接着冒出“滋滋”白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黑。
与此同时,那水下也传来叽怪吼声。
我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在鬼叫,立刻瞪大眼,对陈警官喊道,“用力啊,那东西被我伤到了!”
“好!”陈警官立刻发力拽动绳子,果然感觉腿下一阵轻松,很顺利就爬上了岸,然后骂骂咧咧地坐到我身边,一边脱鞋子,嘴里叫骂道,“狗ri的,还真有水鬼,今天我算开眼了!”
夜里风大,加上水库边水汽浓郁,陈警官被冻得脸色发白,眼底弥漫着遏制不住的惊恐。
他脱掉鞋子,卷起了半截裤腿,我赶紧用手电筒照在上面,一眼就辨认出,一个紫色的淤痕,保持着五指张开的形状,好像蜈蚣一样,盘在陈警官腿上。
“邢云……”陈警官的嘴唇有点发抖,磕磕巴巴地看着我说,“这些淤青,该不会有事吧,颜色怎么会这么深?跟用墨水画上去似的。”
我蹲下来解释道,“按照邢家祖书上面的记载,水猴子是积怨而生的邪物,体内存在很浓郁的怨念,所以才会攻击人类,一般被它抓住以后,接触点会因为受到怨气感染,产生这种蜈蚣形的印记,表示你已经被标记上了,就算这次不成功,它下次还会找办法拖你下水。”
这番话,直接说得陈警官眉毛跳动起来,颤着音反问道,“那怎么办?”
“不怕,糯米是至阳之物,可以克制阴气、尸气,也包括这种鬼怨之气,敷一会儿就没事了!”
我并不紧张,按照《巫蛊藏经》上面记载的方法,从口袋中取出一把糯米,小心翼翼地覆盖在淤痕上。
其实这么做究竟有没有效果,我自己心里也没啥底,毕竟是个刚入行的嫩雏,遇事很慌,也没啥经验。
好在祖书上记载的内容没有骗我,刚把糯米敷上不久,陈警官小腿上的蜈蚣形淤痕,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化,与之相对应的,则是原本白色的糯米粒,仿佛受到了浓墨浸染,渐渐变黄、发黑。
等完全拔除了怨气,我再将这些糯米收集起来,一股脑全都洒进水库,“这些糯米不能用了,谁碰了都会倒霉,洒进水里毕竟放心。”
陈警官吁了口长气,站起来,千恩万谢,一脸感激道,“邢云,这次可多亏有你了,要不然我这条老命兴许就交代了。”
我见他脸色发白,一脸心有余悸的样子,忍不住笑笑安慰道,“没事的,举手之劳,你腿上还疼不疼,能走路吧?”
他摇头表示没问题,除了小腿位置,被水猴子摸过的地方有些麻麻的,别的倒是没有大碍。
我解释说这是正常的,水猴子是阴物,而一个成年男人的阳气比较壮旺,阴阳相克,一旦接触起来,总会产生一些不适的征兆,回家歇一歇,多晒晒太阳就没事。
陈警官又是一阵感激,随即满脸狐疑,指向水面说道,“这可真是奇怪了,为什么水猴子好端端地要攻击我,不会这么巧吧,刚来水库,立马就被这畜牲盯上了。”
我也纳闷,整个水库占地数百公顷,水猴子的数量又不多,怎么可能刚走到水边就恰好遇上了,如果是巧合,也太凑巧了。
我眼珠一转,又对陈警官问道,“你刚才去水边摸什么,摸到了没有?”
“摸到了,是一块布巾!”陈警官一边点头,一点将手中湿漉漉的布巾展开,递来给我看。
我顺手接过,低下头,在这块被湖水浸透的布巾上瞥了一眼,脸色渐沉,眼神顿时变得犀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