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这位秦令使恼羞成怒,就要对小玉痛下杀手,我依旧很慌,急忙对小玉喊了一声道,“快回来吧,不要与他硬拼!”
“知道了!”小玉哼了一声, 回头,很不屑地朝我掀起了嘴角,面子上虽然对我很不爽,可身体却异常诚实,得了我的吩咐之后,立刻叫纤腰一扭,腾空着倒飞向我。
“小妖精,别跑!”秦令使哪里肯罢休,又要朝小玉追击,此时柳无双却横剑在胸,飞身而往,直接将小宝剑隔空一斩,遥遥锁定秦令使胸口。
双方适才已经交了一次手,都晓得彼此的厉害,秦令使迫于剑芒的压力,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顿住双腿,用一种凶戾乖张的眼神看向柳无双,咬牙切齿道,“龙虎山的臭道士,敢跟我作对,我要你们统统不得好死!”
“呵!”
柳无双满脸讥讽,并不在意对方的言辞,反倒信手将短剑一挥,十分平静道,“我龙虎山的招牌就挂在凌霄阁上,你若有自信,就攻上山门,去将它摘下。”
眼看着一场恶战是避免不了,我胸中也燃起了一团怒火,跟上一步说道,“你们金沙帮行事未免太霸道,我们兄弟所为的,不是带走一个无足轻重的纨绔弟子,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要你们结怨,但你们却一再穷追不舍,非要置我们于死地不可,这到底是为何?”
“呵呵,怪只怪你们不走远,高然这小子,现在可是绑上了老鼠会的大腿,在他身上有我们想要的秘密,又怎么会轻易让你带走呢?”
雷横一脸凶蛮,大步上前,指着我俩厉喝道,“之前不是没有给过你们机会,可现在,你们连伤我手下多名弟兄,到了这个地步,大家已经没有多少信义可言,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好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便是江湖吗?
我胸中没来由腾起了一股热血,眯着眼,环顾四周道,“就凭你们这点人手,就像拿住我们,似乎有点不够啊!”
“哼,你得意什么?”
秦令使上前一步,面色阴寒地说道,“在西南这一带,没人能在得罪老鼠会之后,还能大摇大摆地离开,你们两个小子不要太狂妄,须知天外有天,前中自有强中手!”
他把话说完,立刻举着双手,用力一拍,紧接着,背后的桃花林中便传来一道十分微弱的叹息声,“唉……”
这叹息声虽然微弱,可落在我和柳无双耳中,却宛如雷霆炸响一般,顿时整个人都陷入了惊慌,急忙将视线齐刷刷地转向了那边。
想不到雷横身边还有高手,什么时候出现的,我和柳无双为什么毫无察觉?
正当时,一个手拿旱烟,弓腰驼背的小老头,已经正雾瘴中缓缓走出,一边摇头,一边朝着我们这边微微叹气,“对付两个江湖后生,也需要老夫亲自出手,老鼠会的威名,实在被你们糟蹋得不成样子。”
这老头居然是老鼠会的?
听了这话,我和柳无双的脸皮都不自然地抖动,下意识眯紧了眼仁,仔细看向对手,发现来人身高不多一米六,身材削瘦,满脸的褶子老纹,一双晦暗、死寂无神的眼珠,却弥漫着一股股浓灰的死气,虽无精芒流露,却给人一种难以描述的心悸和压迫感。
老天,又是一个一流高手!
我顿时感觉有点慌了,要对付秦令使和雷横,我们已经比较吃力,如今再加上这个不知道来历的小老头,几乎看不到赢得希望。
柳无双也是一脸震惊,急忙收了短剑,朝那头抱拳行礼道,“前辈是什么人,烦请告知大名。”
那老头咯咯一笑,晃动着头发稀松的小脑门,说我嘛,一个曾经惨败在张天师手下的无用老头而已,我姓罗,不少人都管我叫罗烟锅,这个名字,你听说过没有啊?
柳无双目光闪烁,实话实说道,“罗烟锅这个名字,晚辈倒是未曾听说过,不过前辈你刚刚说,你和我师父他老人家交过手?”
罗烟锅“唉”了一声,一脸的唏嘘不已,说原来你是张天师亲手调教的土徒弟,怪不得年纪轻轻,竟能有此修为,不错,不错……真的是很不错!
他连说了三个不错,眼中却涌动着一片阴寒,“当年泰山一会,我惨败在你师父手上,这些年每每回想此事,非但不曾憎恨,反而心悦诚服。张天师修为惊人,已经快要步入天人之境,能够与他交手,老夫算得上三生有幸,不晓得你这位由他亲手调教出来的弟子,能力又有多少呢?”
听他话里的意思,居然是打算找柳无双验证修为,我顿时慌得一匹,急忙上前说道,“老前辈,以你这样的年纪和身份,对我们这两个毛头小子下手,不免太丢人了吧?”
罗烟锅笑而不答,咧着满嘴丑陋的包谷黄牙,门牙缺失,笑起来呵呵漏风,又将手中的烟杆稍微往上抬了一下,冲我一指道,“这位小朋友,修为同样不错,而且在你身体当中,似乎还存在一种连老夫都看不透的神秘气息,到底是什么呢?啊……我明白了,好像是来自深渊里的东西……”
这老头自问自答,半点都不在意身边人的表情,摇头晃脑地讲了一堆废话,继而板正脸道,“小子,你又师承何处?”
我愣了一愣,心里想着输人不输阵,既然搞成这样,我也不能太丢爷爷的人,于是挺直腰板道,“老人家客气了,我姓邢,我爷爷叫邢镇山。”
什么?
话刚脱口,我便觉察到罗烟锅的嘴角已经下意识抽搐起来,他一脸骇然,猛抬头,用那双没有生气波动的眼珠,死死鄙视着我,声音沙哑,宛如叫、春的老乌鸦,“你居然是,居然是……邢家之后!”
我不明白这家伙何以这么大反应,但事到如今,也不肯弱了气势,当即点头道,“是的,老前辈认识我爷爷?”
“呵呵……当然认识,太认识了!”
罗烟锅露出一脸痴傻的笑,配上满脸的褶子老纹,显得既扭曲,又森怖,冷笑了好久,方才眯紧了眼仁说,“怪不得,你身上竟会存在那样的气息,也罢,看在邢镇山的份上,老夫今天可以不动你们,代价是,交出你肚子里的东西,让我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