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接着王峰开始敲门,问没事吧?
我摇头,隔着大门对外面的人说,“走远一些,别靠近这里。”
刚才放出的那一连串响屁,主要还是为了能起到“排毒”的作用,我并没有在王叔身上寻找出鬼魂的影子,不过他身上的确存在一股很阴邪的气息,随着这股气息的排放,整个屋子也莫名显得森冷起来。
我一动不动,屏着呼吸,盯向王叔被汗水打湿的背上,在靠近腹股沟的地方,浮现出来一个淡红色的图案,好像印章似的,很浅,但是特别的清晰。
这种隐约模糊的图案,瞬间让我联想起了自己,在进入熊人岭的九幽极地时,曾经带回来的那种深渊诅咒。
当然,他身上的诅咒强度很淡,还远远达不到那种级别,只是这种怪怪的感觉,让我和自己先前的遭遇,联想到一块去了。
在我的关注下,那图案大概维持了十几秒,又渐渐消失不见,好似隐藏到了皮肉深处,再也瞧不见了。
这不代表上面的标记已经消失,它只是钻进王叔的皮层里,藏了起来罢了。
这东西,到不像是普通的撞邪,找不到确切的原因,我也不晓得该怎么将它抹除,思索了半天,只好暂时放弃,先把人给唤醒,又告诉他,说你身上的阴气很重,已经排除掉了一些,但是没能彻底根治。
今晚我还得去他孙子那里看一看,等确定了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搞鬼,再尝试着替他化解这种印记。
王叔对我千恩万谢,说一觉睡醒,果然感觉轻松了许多,邢云,你果然是真有本事的人。
我没有接他的话茬,很快又把门拉开,对守在门外的王峰说出了自己看法。
我怀疑,王叔身上的东西,自从他抱起孙儿的那一刻,应该是已经转移了,没准那东西现在就寄生在王峰儿子的体内,说到底,还是得再去医院看一看。
王峰同意了,急忙说道,“行,只要你嫌累,我们立刻就出发!”
匆匆拜别了王姨,我们又赶紧等车,一路驱驰,总算赶在晚上**点钟的时候,又重新返回了那家医院。
在王峰的带领下,我得以步入当病房,一把掀开了盖在孩子身上的薄被,望着翻滚在他身上的大股黑气,震惊了。
那东西,果然是转移到了这边!
这病房里还有其他的婴儿,一个个都哭闹不止,唯独王峰的孩子,麻木地躺在婴儿床里,双拳蜷缩,眉头蹙起,身上抖个不停,仿佛在承受莫大的苦痛,手臂上还打着点滴,瞧起来可怜极了。
这个仅有几个月大的婴儿,额头上弥漫着一股很深的黑气,不断地翻滚着,犹如墨水一般,普通人或许瞧不出来,然而整个病房里面,都萦绕着一种森寒的气息,那种真实的寒冷,连我都感到脊梁骨一阵发毛。
我赶紧对王峰说道,“你儿子这种情况,不能住在这种集体病房,至少要让他单独待着。”
王峰手足无措,他媳妇则坐在病床边上,默默垂泪说,“医院床位本来就紧张,调不出单独的床位,我儿子这样,我又不敢把它抱走,生怕路上有发高烧……”
这女人哭哭啼啼的,吵得王峰也很心烦,赶紧说要不这样吧,我去医院附近租一套房子,专门给儿子看病,这样离医院也能近点。
我没有吭声,而是蹲下去,轻轻揭开了小孩的上衣,果然在他背上,发现了和王叔身上差不多的印子。
不同的是,这个婴儿身上的印子,完全呈现出一种漆黑的色泽,十分的霸道和猛烈,感觉那印记下面,有一股十分阴沉和强烈的气息在徘徊着,几乎快要将小孩的生命力完全吞噬掉了一般。
小孩子抵抗力弱,本身阳气就不足,处在一种阴阳混沌的状态,按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只怕这小孩短则三五天,多则十天半个月,就要彻底支撑不住了。
在他后背的皮层下面,那个印记特别的漆黑,宛如一双会蠕动的眼睛,隔着婴儿的皮肤,十分怨毒地瞪着我,弥漫着对于人世间的,强烈的怨恨和饱满的怨毒。
我感觉有点棘手。
以我现在的能力,要想强行抹除这种印记,还需要一定的时间,这婴儿多半是承受不了如此强劲的力量,搞不好都有可能一命呜呼。
治病救人,永远比害人要困难得多,我对着婴儿后背的印记,感到有些无从下手,而一旁的王峰则站起来,死死抓着我的胳膊,问我怎么样了啊,看出些什么了没有?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迟疑再三,说赶紧把婴儿转移吧,他这副样子,继续待在病房也没什么用了。
王峰赶紧说道,“待去哪儿,要不要我去外面租房?”
我摇头,说不用,就带会你老家,等子夜时分,我再想办法将这玩意给逼出来,然后设法降服,一定要快,你儿子的生机已经遭到了掠夺,时间耽误久了,只怕无法医治。
王峰慌了,急忙点头同意,然后匆匆抱起了儿子,快速朝医院外面走。
有个老大夫上来拦着我们,说你们大半夜抱着孩子要去哪儿,这孩子病这么重,不能瞎折腾!
王峰有些急眼了,让老大夫快点让开,好在他媳妇还算通情达理,上前对那老大夫说了几句什么,又做了保证,方才得以放行。
上了车,我们一刻不敢耽误,急匆匆地朝着他老家方向赶,这一路颠簸,几个成年人都遭不住,反倒是王峰怀里那个婴儿,居然一刻也没有在苦恼。
这小孩依然是那副难受到了极点的样子,蜷缩着四肢,腿脚在襁褓里蹬来蹬去,仿佛承受了莫大痛苦,显得很是吃力。
为了赶时间,我不得不将油门直接轰到底,总算赶在子夜前,将这一家子人带回了老宅院那里。
之后,我匆匆带着孩子上了二楼,来到那个比较大的房间,将婴儿放进了婴儿床,随后询问王峰, 他家有没有墨斗、红线之类的东西。
由于事先准备得不够周全,我身无长物,也没有携带摆设祭坛的工具,只能简单利用这屋里的摆件,弄一个比较比较简陋的法坛了。
王峰急忙点头,说墨斗有,但是红线不好找。他媳妇却一拍脑袋,说家里还有件红色的毛衣,可不可以拆开?
我说将就把,其实什么颜色的线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你得赶紧宰几头大公鸡,给我弄来足够多的公鸡血。
“我立刻去办!”
王峰飞也似地下楼,拎着柴刀冲进鸡圈,不一会儿,楼下就传来一阵鸡飞狗跳的声音。
事后,他捧着满满的一大碗血上楼,问我够不够,不够的他再去宰邻居家的公鸡?
我忙说够了,没必要造这么多杀孽,这一碗公鸡血我也用不完。
随即,我将他媳妇拆下来的毛衣线头,淋上公鸡血浸泡,又用手指粘着公鸡血,在王叔、王峰儿子,已经大门和窗户上画起了符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