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玩意?
听了这话,我整个都要蹦起来,瞪大眼说小舅,这事可不能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小舅虎着个脸,一向懦弱的他,眼神居然呈现出几分凶悍,“其实我早就有这方面的怀疑了,你表弟无论性格还是长相,都跟我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再加上桂兰她……”
话说到这儿,小舅顿了顿,又把手里快要捏得爆浆的苹果塞进了果盘,面无表情地走到我身边,坐下来讲道,“你舅妈什么性格,你是知道的,自从嫁到我家,从没给过我一天好脸色,她一直不上班,成天的工作就是打麻将,我年轻的时候,因为工作关系,没少往山林子里跑,十天半个月不回家,也是常有的事……”
我不知道该怎么借口,愣了半天,才说,“这就是导致你怀疑表弟的理由?”
“不是!”
小舅嗓子沙哑,又给自己续了一根烟,“真正导致我怀疑的地方不在这儿,你那表弟,不是正在念职高吗?唉,现在是成天不归家,除了管我要学费的时候,其他时间,一直在外面跟着一群不三不四的人瞎混。”
那天小舅也是急眼了,害怕自己儿子这么混下去,早晚会废掉,于是就跑到了学校附近打听表弟下落,最终在一个台球室,找到了喝得烂醉如泥的王宇鑫(我表弟的名字)。
当时我小舅很生气,于是就上前训了小鑫两句,哪晓得,小鑫酒劲上头,反倒跟他吼了起来,说你又不是我亲生父亲,凭什么管我?
这话彻底让小舅震惊了,急忙揪着小鑫,问他刚才说什么,什么不是亲生的?小鑫估计是意识到自己失言,就推说自己喝醉了,口不择言,含糊着搪塞了过去。
小舅也不好难为一个孩子,可这件事,毕竟在他心里留下了一根刺,在回来的路上就留了个心眼,打电话告诉舅妈,说自己单位里有点事,要赶着回去调研,可能半个月回不了家了。
舅妈自然是满不在乎,随便说了点什么,就痛快撂了电话。事后小舅就骑着那辆电瓶车,躲在舅妈经常打牌的那家茶馆外面,仔细观察了两天。
“头一天没什么问题,可到了第二天下午,你舅妈没有去那家茶馆打牌,而是跟着一个中年男人,上了辆陌生的轿车,之后连续三天都没回来。”
小舅说到这里时,眼眶已经有些红了,“事后我问她,和谁在一起,这三天都干嘛去了,结果你舅妈就跟我吵,骂我没本事,数落我没为这个家、没为儿子付出过,当天她就收拾东西回了娘家,我思来想去,也觉得不是个事,所以就决定跑去她娘家,把人接回来。”
结果你猜怎么着?我这位舅妈根本就没回娘家,小舅怀疑,估计是跟着野.男人厮混去了。
话说到最后,小舅握住了我的手,一脸麻木地说道,“小邢,老舅这辈子算是毁了,没能耐,讨不到老婆欢心,也得不到她娘家人认可,这些我都认,可我接受不了儿子不是自己亲生的,你能不能理解我?”
我嘴皮子一抽,不晓得该怎么面对小舅那双充满了挫败感的眼神。
良久,我才叹气道,“那么,小舅你想要我做什么?”
他摇头,满脸灰败地松开手,用双手捂着脸,发出无声的抽泣,过来好久,终于稳定住了情绪,咬牙切齿地对我说道,
“我没本事,明知道老婆可能瞒着我偷汉子,却什么都做不了,可我就是不甘心,我想做点什么,向他们证明我并不是个没用的人,我现在心里很乱,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做,所以才找你,想让你替我拿个主意。”
我迟疑了。
眼前这个一脸颓废的男人,毕竟是我亲舅舅,血浓于水的自家人,看他受委屈,我心里又怎么能好过。
虽然这几年,两家人基本不怎么联系,可造成这一切的根源,并不在我小舅身上,从心底里,我还是很认同小舅这个长辈的。
他毕竟是我老妈的亲弟弟。
想到这些,我的眼神变得冷冽起来,沉声道,“这种事,我没办法替你拿主意,具体怎么做还要你自己来决定,但是,只要你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会照跟下去。”
这是我对小舅的承诺。
小舅则是沉默了很久,这才说道,“首先,我想确定你表弟,到底是不是我的种,你有办法吗?”
我点头,说这个自然,现在的医学鉴定已经很发达了,只要能弄到表弟的一根头发,我就有办法确定他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其实,巫家法门中,也存在很多类似的咒术手段,比做亲子鉴定更为直接,不过下这种咒术,是会给小舅和小鑫的身体带来一些负面影响的。
目前我还无法确定他俩是不是亲父子关系,不能贸然下咒,所以做亲子鉴定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小舅迟疑道,“你表弟自从念了那个职高,已经很久都不着家,对我也是爱搭不理的,家里也没有他的毛发啊。”
我笑道,“这点你大可放心,告诉我他上职高的地方,要弄到一根头发还不容易?”
小舅叹气说,“那好吧,不过……我还有个事要拜托你。”
见他一脸欲言又止的神情,我大致猜到了些什么,当即点头道,“放心吧,无论上一辈的人怎么样,孩子毕竟是无辜的,你尽管放心,我不会因为这点事,就对小鑫有什么看法的,更加不会伤害到他。”
小舅满意了,紧紧握着我的手不放,几近哽咽道,“小邢,舅舅知道你现在很有本事,能量很大,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会把这事告诉你,我希望你替我保守下秘密,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不要对任何人说。”
其实我能体谅小舅的心理,但凡是男人,哪能不要一点面子呢?关于小鑫的身世问题,恐怕小舅老早就已经有所怀疑了,之所以直到现在才拜托我调查,为的,无外乎是想要保留住最后那一丝丝可怜的尊严罢了。
我点头,郑重其事地向他保证,“放心吧小舅,这事,只有我跟你,两个人知道,就连我妈也是不知情的,只要你想,我会替你把一切事情都办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