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三十分”
我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
按照古人的时间，亥时是从晚上21：00到23：00，而一刻时大概是十五分钟，亥时三刻就是晚上的九点四十五分。
“还有十五分钟吗？”
我舔了舔嘴唇，口腔有些发干，一点唾沫也没有，想喝一点水，但杯子里是空的。
“呼～呼～呼～”
我深呼吸几口气，想借此调整自己的心态。但呼吸却越来越急促，脑袋变得有些眩晕，心脏像是要跃出来一般跳动着，发出急促的、如同打鼓般的声响。
“那么我们利用公式一和公式三可以得到2π-α与α的三角函数值之间的关系...”
师太站在讲台上，借着晚自习的时间讲解着数学题，师太看起来什么都不知道。
我搭眼看老何，他正泰然自若的记着笔记。
真好，看的我也想记笔记了。
我右手抓起笔来，想在本子上写几个字，但笔尖一直摇摆着。
我试了好几次，也没能写出一个完整的字。
“为什么停不下来！”我望着不停颤抖的手。
“龙麒，你又在嘟囔什么？”师太正往黑板上写字，听见后排的声音，放下粉笔回头看着我。
“我...没说..没说什么。”我张了张嘴，才发觉声音小的可怜。
“你说什么？”师太皱眉看我。
“老师”何纪汤从前排站起来，“我觉得龙麒同学可能是有不懂的地方，但是他不好意思问出来，我能不能坐到后面辅导他一下？”
“不懂就问，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师太恨铁不成钢的看了我一眼，“何纪汤你坐到后面去吧。”师太冲何纪汤摆头，示意他坐过去。
“好的老师”何纪汤点点头，搬着自己的椅子往后排走来。
“别紧张，真的没事。”何纪汤在我身边坐下，低声说到。
“我...我没事，真的。”我勉强笑起来应付他，但脸上的肌肉好像不受控制，我想我现在一定笑的比哭的还难看。
“别瞎扯了，你不知道你现在脸色有多苍白，不过说实话，你没被吓坏已经超乎我的意料了。”何纪汤露着牙龈调侃我。
“是吗？呵，我是不会告诉你我一天都没喝水的。”我干笑着回击过去。
何纪汤笑着拍了拍我的腿，不再说话。
“对了，我吃饭的时候看到有几个背着书包走的。”我侧头跟何纪汤说到。
“嗯，我知道，回家的大概有十几个人，都是些混社会的。”何纪汤点点头，说到。
“混社会的？东区还是西区？”听到这四个字，我本能的想起两个人来。
“不是吴亮那边的，也不是刘思广的人，都是些跟着校外人士混社会的，吴亮跟刘思广的人一个没走。”何纪汤面无表情，手上还不停的记着笔记。
“不是吧？一个人都没走？他们有这么听话？”虽然何纪汤面无表情的吐露这番话，但我听后却大吃一惊。
跟吴亮刘思广混的都是些什么人？这么说吧，他们聚众闹事的时候不打老师就已经算是给他们面子了！更别指望那些所谓的校规校纪能约束他们！
“嗯，我跟他们俩打过招呼，他们的人应该都没走。”
“emmmm”
我虽然早就知道吴亮刘思广买他的面子，但我没想到老何的脸盆子这么大。
“呜～～”
“什么动静？”我撇了撇头，竖起耳朵，“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我冲着何纪汤说到，“这动静我怎么感觉在哪听过...”
这是...风声？
不！这是哭声！
我还没反应过来，坐在我身边的何纪汤已经“蹭”的一声站起来，袖子里藏着的一柄短桃木剑滑进手里，整个人蓄势待发！
“我心说大哥你不是吧？你别告诉我你一整天都揣着一把剑坐在我边上啊！
“去操场！”何纪汤一脚跨上桌子，大喊着。
“......”
“......”
周围的同学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家的大班长突然发了什么疯。
“听他的话！所有人！现在！立刻去操场！”师太突然发起飙来，双手撑在讲台上，脸色涨红的大吼到。
“走！”
我还没动弹，何纪汤伸过手来一下把我抓住，拖着我就往楼下跑。
“我去！你慢点！”
何纪汤拉着我奔跑的速度奇快，我感觉再长两条腿都赶不上他的换腿频率。
“妈呀！累死我了！”我终于被他“拉”到了操场上，大口喘着粗气。
“你看”
何纪汤伸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指向半空。
我想我永远都忘不了这个场景。
我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半空中出现了一道被铁链拴着的巨大的、模糊的灰色人影。
那灰色人影周围聚集着无数股灰色气体，时不时的就有一股气体补充进灰色人影里，使它变得更加巨大。
束缚着灰色巨影的铁链迎风摆动着，灰影的每一次膨胀都会伴随着铁链不堪重负的响动。
我把头仰到最高，去看那灰影的脸。
很模糊，看不清楚，感觉灰影好像在微笑，又好像在哭泣，又好像...
“喂！”何纪汤伸手扶住差点跌倒的我，“别多看，尤其是它的眼，会被吸走生命的！”
“啊？我不知道...”我有气无力地向何纪汤回话，感觉脑袋越来越晕，看东西已经开始重影了。
“你先坐下休息一会吧，放心，我们已经在操场上了，不会有问题。”何纪汤一边慢慢扶我坐下，一边护着我不被来来往往的学生撞到。
“谢谢”我强忍着眩晕感，回应到。
操场上已经聚集了很多学生了，初步估计得有一千五百人，在学校老师的指引下，按照年级和班级站成了队伍。
“这是什么东西？！！”
“卧槽这是外星人吗？”
“这是学校搞出来的东西吗？”
“今天不让我们回家是不是因为这个？”
我坐在地上，耳边不断传来学校学生的议论，有些人甚至已经猜出学校强制上晚自习的目的。
“龙麒，你待会一定要紧跟着我，千万别离开我的视线，听到了吗？”何纪汤怕我听不清楚，特意俯身在我耳边说到。
“嗯...”
我虚弱的点点头，算是回应。
我知道，我的生活，从今天开始，就将彻底改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