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少女,苏青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竟然让绘梨衣全身湿透着吃着炒饭。
或许混血种的身体素质会让她避免疾病,但是这样未免太不“绅士”了。
可他犹豫了,因为他不知道将眼前呆萌的绘梨衣带到哪,若是抛下她,心中又有一种严重的负罪感。
新宿区有着闻名海外的红灯区——歌舞伎町,但苏青并不想让绘梨衣住到那里。
“又得被老头子嘲笑一番了…”
思索许久,苏青还是打算将绘梨衣带到上杉越那个老头子那,毕竟他俩都姓“上杉”,或许能有个照应。
一身橘红色巫女服的绘梨衣第一次坐上了地铁。她怀中紧紧的抱着苏青给她的那把油纸伞。
“这是…地龙吗?”
绘梨衣不适应的走进地铁里,用笔在小本子上写着。
“这是一种交通工具,你可以把它当成一种炼金物件。”
苏青小声的对绘梨衣解释着。索性错开了地铁高峰期,并没有什么人,不然凭着他俩的颜值,估计又会吸引大批的游客拍照。
尽管老头子是个拉面师傅,但是住的还是一个类似四合院的小院子。或许这是他当年当家主留下的积蓄?
并没有看到老头子,苏青也习惯了他的神出鬼没。苏青拉着绘梨衣的手进了院子。
“这不是小青吗?怎么出门一趟还带回来个浑身湿透的女孩?”
老头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带着恶趣味的打趣着苏青。
但这一次,是绘梨衣先站了出来,宛若一只护食的炸毛的猫,伸出手挡在苏青面前。
一种死亡的“感觉”突然从面前的少女身上传来,或许是因为绘梨衣察觉到了老头的实力?苏青全身的细胞都在警告着他远离面前这个状况的少女,可能,会死。
但这个感觉也仅仅是一瞬间,绘梨衣此时也看清楚了面前的老头,呆萌的眼睛中充满了疑惑。
绘梨衣收敛了全身的气势,竟然突然掏出了本子在上面写字,不过这一次她的手在颤抖。
“你是谁?为什么,好亲切的感觉,就像,哥哥?”
或许眼前的少女对亲人的印象只有那一个苏青不知道身份的“哥哥”。但他觉得恼火,是怎么样的哥哥会让自己的妹妹如此的孤独?
老头子也是一脸震惊地盯着面前的绘梨衣,眼神中充满了怀疑,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柔情。
“名字…”
老人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向苏青询问。
“上杉绘梨衣。”
苏青替面前还处于疑惑的少女回答了。面前这位前任“皇”在听到”上杉”二字后身体颤抖了一下。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
老头子半痴半癫的低语,而异变发生了。面前的绘梨衣突然软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浑身颤抖,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
日本分部。
“我的妹妹呢…这一次是她最长时间的离家出走。”
黑色长风衣的年轻人对着阴影处的两人说着,他手上带着一枚龙胆纹的银戒指,那只手中提着一柄暗红鞘的长刀。
男人在抽烟,烟头一明一暗,照亮他细长的眼睛。他英俊中透着些许阴柔气,白净的皮肤有着大理石般的质感。
眉宇挺拔,黑色的长风衣也相当的考究,整个人的感觉就像是某个学院的年轻教员。
“整个日本应该没人能伤害到上杉家主吧…”
暗处的人回答到。
“我不是担心她啊…我是担心整个东京的普通人啊,距离注射血清的时间快到了。”
男人似乎有些不满,黄金瞳在黑暗中更显的有压迫感。
“快去查!没有别人的帮助她根本无法离家出走,上一次她也仅仅面对十字路口站了几个小时!”
阴影处的人现身了,他俩估计去调动人手和路边的摄像头了,殊不知苏青向来有躲避摄像头的习惯。
“多去外边转转也好…但起码也得把血清打了啊…”
男人的眼睛中罕见的流露出温柔这种情绪。
“老大果然是个妹控啊…”
“乌鸦你想死别带上我!”
……
绘梨衣倒地的一瞬间,老头子的速度比苏青还快,一把抱起了绘梨衣。这也是苏青第一次看到老头子流露出急迫和担心的神色。
外头依旧下着雨,隐隐约约的还有闪电。但,这一切突然停止了。
“还有2分钟,Askr,不然这就是一场没有血腥的杀戮…”
Skuld的声音传来,这一次的她,怀抱着一簇白菊花,仿佛在给某人哀悼。
“钥匙的血过于纯净,但是她的心智却不够成熟。她需要“血清”来压制。”
“到底会发生什么!”
苏青有些急切了,仿佛心头的一块东西就要溜走了。
“Askr不会真的爱上了她吧?”
Skuld对着苏青笑嘻嘻的说着。
“当然是死亡啊,虽然Askr有“Helheimr”的保护不会“死亡”,面前的老头凭借强大的实力可以幸免,但是半个东京的普通人就不知道了…”
苏青能猜到,普通人的结局应该就是死亡。
“这就是接近灭世的言灵…审判…一道死亡的意志,无视任何防御,即使是用一根牙刷也能轻易斩断钢筋铁骨的死侍!”
Skuld接着说,
“知道她为什么不说话吗?高度纯净的龙血让她的言语也有审判的效果。”
“怎么获得血清!”
苏青有些急切,无论是对半个东京的普通人,还是对眼前的处在痛苦中的绘梨衣。
Skuld缓缓的将手中的白菊花洒向空中,白色的花瓣满天飞撒。
“你得不到“血清”的,那是只能从死侍胎儿中提取的,但Askr有更好的。”
“你的血,配上álfheimr就能缓解她的痛苦,并且能修复她当年受到的脑部创伤。但仅凭这一次太少了,不能解决她的龙血的问题。”
“álfheimr是精灵国大门的钥匙,“自然”的生命力几乎可以愈合一切的伤痛…”
“你还是太弱了啊…Askr,手上的“权与力”还是太少了,当你再获得一位“王座”的血,或许能将她完全治愈。”
Skuld就这么走向了白色的“花雨”中。
“你只有2分钟了,Askr,无数的人命都掌握在你手中呢,真是羡慕那个女孩啊…”
Skuld幽幽的说着,雨继续下着,没有白雏菊,仅仅是一片黑蒙蒙的天。
“老头子,快把她给我!”
苏青大喊着,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他咬破了自己的指尖,一滴偏金色的血滴了出来。
苏青捏着绘梨衣滑嫩的脸颊,将他的血滴了她的樱桃小口中。天空中此时一道炸雷,照亮了绘梨衣惨白的脸颊。
“álfheimr!”
这一次,又是那种神秘的语言,面前的老人瞳孔却是猛地一缩。他,好像认出了这种语言。
苏青没有注意到老人的神态,此时的他注意力全在老人怀中的绘梨衣身上。
“忘记和Askr说了哦,现在的你使用álfheimr的代价是承担被施予者的五感呢…”
Skuld的声音突然在苏青耳边响起,充满了幸灾乐祸的意味。
这代价,很快就显现出来了。
痛,撕心裂肺的痛,血液仿佛在燃烧,仿佛要钻出皮肤。苏青的黄金瞳不自主的开启了。
他仿佛体验着从蛹破茧的那一瞬间,撕裂全身皮肤的痛,彻心彻肺。血液在不断的冲击着心脏,让苏青几乎无法呼吸。
很难想象眼前的少女前一刻就在默默的忍受着这番疼痛。苏青有些恍惚了,疼痛让他有些失去理智。
血统中的龙族基因仿佛在逐渐取代人类的意志。
苏青把心一横,用力的咬了一口手臂,鲜血淋漓,强烈的疼痛让他暂时控制了情绪。
随着绘梨衣逐渐清醒过来,老头子也注意到苏青状态的不对。苏青的脸上竟然长出来若有若无的鳞片。
“这是代价吗…”
老人轻轻的说,一记手刀砍在苏青的脖颈上。苏青仿佛听到了自己颈椎骨发出咔嚓声。
“臭老头…”
……
上杉越脸色复杂,他抱着绘梨衣,单手提着苏青到了一个隔间。绘梨衣依旧醒了,她看着这个带着亲切感的老人。
“照顾好他。”
绘梨衣飞快的点点头。
上杉越出门去了,他又拨通了那个最不想见到的老混蛋的电话。
“老混蛋,你说,我可能有子嗣吗?”
……
等到苏青醒来,他发现自己躺在榻榻米上,手腕上被扎着针,输液袋中不知道是什么,但至少,他恢复了理智。
苏青拔掉了针头,没一会伤口就结痂了。这时候他才发现,绘梨衣竟然头趴在他身上。
他的动作明显的惊醒了女孩,绘梨衣慌慌张张的掏出本子写着,
“Askr,我绝对没有睡着!”
苏青哭笑不得,看样子是绘梨衣守着她睡着了。上杉越那老头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绘梨衣依旧穿着那件橘红色的巫女服。现在,她正在趴在茶几上摆弄小玩偶。
暴雨打在窗上,沙沙声笼罩了整个世界。房间里太安静了,这让气氛有些尴尬。
“我去洗澡了。”
绘梨衣在小本子上写着。
苏青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接下来绘梨衣就拉开了自己的腰带……
他赶紧转身闭眼,几分钟后地上留下一堆红白相间的巫女服,像是美貌妖精留下的蝉衣,浴室里响起了哗哗的水声。
苏青无奈,这女孩单纯得让人心疼,她似乎从未接触过社会,温顺的像一只家猫。
乌云里一道闪电落下,玻璃震动着发出濒临碎裂的巨响,屋里漆黑一片,与此同时浴室里传出绘梨衣的惊呼声。
苏青本能地就往浴室里冲,女孩子都怕打雷,但他发现自己虚弱极了。
苏青竟然发现绘梨衣没有关浴室的门。他一脚踩在湿滑的地面上,平扑着倒地。
苏青紧闭双眼,浴室里静悄悄的,很久之后苏青才听见轻轻的赞叹声,不是任何语言,只是一声悠长的呼吸。
他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睛,四下里扫视了一番然后才把另一只眼睛也睁开。浴室的灯也熄灭了,只靠窗外透进来的灯光照亮。
浴缸里的水轻轻地荡漾着,水面上堆满了肥皂泡沫,泡沫反射着五彩的光芒。绘梨衣坐在浴缸里,整个身体都埋在泡沫里,只露出半个脑袋。
一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黄鸭在她的脑袋边漂来漂去,上面似乎还被贴了一个标签。她呆呆地望着窗外出神,根本没有理会苏青闯进来。
按说这种时候苏青就该识相地退出去,可顺着绘梨衣的目光看出去,他也怔住了。
闪电在空中肆虐,绘制出一副类似世界树的模样,或许是因为折射散射的原因,它没有马上消失,而在缓慢的变淡。
“想去那里玩。”
绘梨衣用手指蘸水在玻璃上写字。城市映在她的眼瞳里,仿佛昏黄色的星海。
“嗯。”
虽然苏青并不知道那里是哪里,但他觉得眼前的少女对日本比他更加的陌生。
她似乎是一只被囚在笼中的金丝雀,哪怕是空气,只要是“自由”的,都能让她高兴。
但下一刻,苏青眼前的场景变了,又回到了之前他刚醒来时的房间的模样。
浴室的门也被关上了,一只苍老而有力的手提着苏青的后衣领。
老头咬牙切齿的问,
“你!在!干什么!”
“啊?”
“诶呦别打脸,我刚刚清醒啊…”
一阵鸡飞狗跳,这一次上杉越老头用了几分力气揍他,还专门盯着苏青的脸揍。
苏青虚弱的没法反抗,浑身上下感觉都散架了,但是并没有受伤,老头刁钻的挑着很疼但是影响不大的地方揍。
这让苏青突然想起以前听说过的一个新闻。
“女生学医怒砍前男友十八刀,刀刀不中要害,被检查为轻伤…”
老头子给苏青一种错觉,类似老父亲看到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