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通缉令被撤销了…看来老混蛋也去找了帮手。”
上杉越撇了撇嘴,似乎对昂热不出面表示不屑。他和苏青又回归到了起初做拉面的生活,只不过现在是苏青在一旁看着。
“估计你得回卡塞尔一趟,臭小子你这次玩过火了啊…”
上杉越依旧穿着件“明治年间”的拉面制服,带着可笑的包头巾,一边捣鼓着面粉一边说着。
苏青坐在轮椅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拉面生意反而变好了,但是多出来的食客更多的是一群少女。
基本都不是为了吃面,都是聚在苏青的轮椅边对他嘘寒问暖,有的甚至想推苏青去天空树那里转转。
“有个好消息,就是你的听证会被延迟了。”
上杉越用湿抹布摸了一下推车面,搬了张凳子坐在苏青的轮椅边上。
“听证会?”
苏青有些疑惑。
“对,说白就是对你的审判…毕竟你表现出来了高危不受控制的言灵…啧,实际上就是他们得确定“剑”是否顺手罢了。”
上杉越向边上啐了一口唾沫。
苏青笑了笑,这也是在他的算计之内。自己就是得以一把利剑的身份,才能保住绘梨衣和自己。
“人很多时候,会不择手段的去达成目的。”
苏青用仅能动的左手手指,敲击着轮椅的扶手。
“他们不会放弃我的,哪怕我有风险,何况在他们眼中,他们的利益没有被触动,死去的也不过是一群无关紧要的普通人罢了…”
苏青幽幽的叹了口气,似乎在为那些生命感叹。但马上苦笑起来了,自己无法去帮助他们,更何况自己正是他们眼中的…杀手。
“多陪老头子我晒下太阳吧…你也在日本呆不久了。”
老头子在苏青边上默默的说着。
两人一起看着夕阳…下的少女们。苏青仔细想想,他到日本也不过三个月的时间,好像也没学到啥有用的东西。
“臭老头,话说我是来学啥的…”
他打趣着上杉越,老头抬起来头。
“你小子的言灵根本就不是黑日…要不是已经从老混蛋那知道“青铜与火之王”已经死了,我还以为你是头龙王!”
“我都怀疑那老混蛋起初是让你来日本避难的…”
上杉越一巴掌呼在苏青背上,却忘了他浑身骨骼都在重新生长。
“诶呦…臭老头你要废了我吗!”
“哈哈哈…”
两人就坐在路边,看着太阳落下,对面的学校已经放学很久了,人气也少了。
“不营业了?”
“营业个屁,你明天得走了!和老子回去喝酒!”
“我这样还能碰酒精?”
“酒是良药啊…实在不行你就看着我喝!”
看来是昂热提前通知了老头,苏青不清楚校长为啥不通知自己。
但随着他打开通讯器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其中中有十几条未读消息。
看来是因为打不通,所以改用消息了。
老头晚上拉着苏青喝了很多,也说了好多稀奇古怪的话。苏青也被酒香熏的微醺。
“你不知道…当初是我让着那老混蛋啊…不然你以为能赢?”
上杉越对着苏青说了好多他以前的辉煌战绩。苏青感觉就像面对自己家的老人,絮絮叨叨的对着自己说着不停…可他除了林伯,什么家人都没了。
“照顾好她…”
“谁?”
“绘梨衣!”
“这不得看你了,你不是说我明天得走了?”
老头子的酒似乎突然醒了,一巴掌拍苏青头上,但没说什么,只是无奈而同情的看了苏青一眼。
苏青已经给了老头两试管自己的血,让他每个月给绘梨衣喂一滴。因为他不不知道自己到底多久后能回到日本,或者还能不能回到日本…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有,我也有,我是不会多问的。你的言灵…对外界就说是黑日吧…”
“要是真的没地方去,世界容不下你了,就来日本吧,老头子我也不能保证其他的,但保证让你活下来还是可以的…”
苏青的眼睛突然酸了,而此时上杉越也背了过去。老头子或许已经把他当成了亲人,这个末代的“皇”,已经孤独太久了。
“当然啊…毕竟你是我的师父啊…”
……
迷迷糊糊中苏青打开了通讯器的消息列表。路明非是给他发了一堆白烂话,但让他惊讶的是,恺撒和楚子航也都给他发了消息。
简短但有人情味。
“我等你。”
第二天苏青醒来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是睡在轮椅上的。他头痛欲裂,似乎是前一天的酒香薰多了。
老头子不见了,给他留了一张字条,大底是告知苏青有人回来接他,而他不想暴露自己的存在。
“真是一个傲娇的老头啊…舍不得就直说呗…”
苏青撇了撇嘴。
但的确有人来接他了。
院子的门口出现了一辆类似救护车的车辆。但是它是浑身漆黑的,上面印着银色的世界树纹路,苏青明白这就是卡塞尔的专车。
来接他的是一个少女和一个中年人。
中年人的脸有一半布满伤疤,带着半张面具,但苏青猜测底下的脸估计更加狰狞。
他亮出了自己的执行部身份证明。
苏青很惊讶来的人竟然是卡塞尔学院执行部负责人,冯·施耐德。他是学院的龙族系谱学教授,苏青好像听芬格尔说过这个男人的事情。
冯·施耐德看了苏青一眼,但苏青竟然感觉…他好像在怜悯?又好像掺杂了很多情绪。
“希望你能控制好自己的言灵…别被龙血冲昏了头脑!”
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就好像一个破风箱。这是男人当年冻伤又被龙血侵蚀的后遗症。
边上的少女苏青是在楚子航身边见过的,好像是学生会的副会长,叫苏茜。
果然,她马上也进行自我介绍,确定了苏青的猜测。
”狮心会副会长,苏茜,三年级。”
少女的声音很清冷,仿佛是一台机器。但苏青敢肯定这样的女孩在喜欢的人面前是另一副模样,这样的人估计能为喜欢的人做任何事。
她的介绍很简洁,但随后她又补充了一句。
“是会长叫我来的。”
会长就是楚子航,苏青突然一下很好奇那个“面瘫”是怎么让这个女孩喜欢上他的,这个结论他可以从女孩的言论中半猜出来。
按照惯例,是得将苏青束缚起来的,因为苏青的身份还是“无法掌控言灵的高危混血种”。
但由于苏青全身骨骼的异常,不得不作罢。其实他本人也好奇,这次的受伤为何恢复如此之难。
冯·施耐德最后是准备给苏青打一针麻醉剂,因为不这样做不符合规矩。某些有心人将又可以找到说辞,这也是校长对施耐德强调过的。
苏青很坦然的接受了,因为他也知道这是一种另类的对他的保护。苏茜拿出了一个黑色的手提箱,从里面取出了一支针管递给了施耐德。
麻醉剂是从颈部注射的,或许这样生效快?
“别让我昏迷后骨骼错位…”
苏青来不及说更多,麻醉剂的效果就开始逐渐产生了。昏睡感犹如潮水般向他涌来。
“这玩意不是弗里嘉子弹的原浆吧…”
这是他昏迷前最后未说出口的话。
苏青还是进入到了里世界。
不过这一次Skuld竟然没有在“wreid”的沙滩上。苏青发现这竟然是他们相见的第一次的状态——他被囚禁在土地里。
Skuld坐在一架树枝长成的秋千上,俯视着仰天“长”在地上的苏青。
阳光并不刺眼,因为这里太阳本身就有些黯淡。
““wreid”的潮汐规矩变了,为了以防外一,有些东西就得提上来了。”
Skuld对着地上的苏青说着,她的脸依旧有些苍白,不过从声音上听,比之前好多了。
“多亏了外边那个老头每天偷偷给你注射“血清”,不然我也没办法恢复这么快。”
“血清?”
“从死侍胎儿中提取的,那个女孩以前注射用的。不过这次的“血清”,有着那老头自己的精血。”
“精血…”
苏青突然一下觉得被哽住了,没办法说话,他突然意识到了老头子在背后帮他。
难怪老头子喝低度的酒也能喝醉,或许因为情绪,但或许每一次的“喝醉”都是在掩饰自己的虚弱。
“真是个…臭老头啊…”
苏青感觉到眼睛很酸,仿佛被什么潮湿的东西糊住了,唯一能动的左手握紧了又缓缓松开。
Skuld从秋千上跳了下来,她用手拂去了苏青眼角的一滴泪珠。
“安啦…以那老人的实力,没几天就能恢复,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比你口中的校长还要强…虽然可能打不过你的那个校长。”
Skuld坐在了苏青的边上。
“被埋起来的Askr,嘻嘻…”
少女又恢复了古灵精怪的模样。
“别捉弄我啦,Skuld…”
苏青无奈的说,他现在突然觉得这是面前这个少女吃醋的表现。
“可是这样Askr更容易恢复啊…”
Skuld捧起了一抔土,一把洒在苏青的脑袋上,她伸手揉乱的苏青的头发。
”“烛龙”燃烧了你“青铜与火”的权柄,而那些权柄在Askr身上的体现就是“骨”啊…”
“那我这样的状态岂不是要持续很久?”
苏青突然有些后悔,但又不后悔,最终他还是叹了口气。
“嘻嘻,Askr后悔了?”
Skuld笑嘻嘻的揉了揉苏青的头发。
“不会很久吧,但这对你也有好处,你不是经常看那些武侠小说什么“破后而立”吗…因为,Askr的身后可是整个世界啊!”
Skuld站了起来,双手一握,此时的少女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庄重和威严。
整个大地开始颤动,一条由树木汇聚而成的巨龙腾空而起,在高空盘旋。
苏青突然知道了为什么Skuld说埋在“土”里对他有好处。
“这里的每一寸土地…之前都是一条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