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延并不将陆老爷子的话放在眼里。
他薄唇微勾，噙着一抹淡然冷冽的笑，缓缓开口：
“这件事，恐怕容不得爷爷你做主。我的婚事，谁说了都不算，我说了才算。”
这话更是把陆老爷子气得不住咳嗽。
白清羽连忙站起来为老爷子顺气。
她眸光一转，带着劝告的语气说：
“景延啊，你怎么这样气你爷爷。那个村姑怎么能跟我们白家的小姐相比，再者，我们陆家可是京城里的世家。”
“她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你呢？”
对白清羽，陆景延连表面上的客气都没有。
他疏离却冷淡地开口：
“陆老夫人，怕是忘记了，几十年前，华夏还是农业大国，我们陆家从根上还不是泥腿子。”
“你凭什么瞧不上乡下的人？”
“要说配不上，也是我配不上阿瓷，而不是她配不上我。”
“到底谁贵谁贱可不是由出身决定，而是由品行决定的。陆老夫人，你觉得呢？”
带着浓重嘲讽意味的话，刺得白清羽几乎快要维持不住面上的端庄。
这陆景延不是在暗讽她当初借着肚子大了上位吗？
可这能怪她吗。
谁叫那个老太婆占着位置却不挪位置。
再者，她白家也不是什么寒门难不成她还比不过那个老太婆吗？
“笑话，一个村姑，你把她捧得这么高，也不怕她摔死了！陆家的门是这么好进的吗？”陆老爷子气得口不择言。
也是在借此警告陆景延。
陆家不会认叶瓷这个少夫人的。
谁料陆景延那张俊容上立时覆满了寒霜。
他修长好看的手指在扶手边轻轻一点，便薄唇微启，似笑非笑道：
“我知道，爷爷那边的陆家门第高，所以才娶了陆老夫人。”
“阿瓷是嫁给我这个姓陆的，倒也不必别人费心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陆老爷子愤怒至极，根本坐不住。
他拄着拐杖，背稍稍有些弯曲，额头上的皱纹因为愤怒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陆景延，你这是打算要分家了吗，我不准，我不准！”他气急败坏地用拐杖捶地。
齐柔看得好笑。
其实陆老爷子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现在陆家就靠景延跟他父亲撑着。
他知道要是景延跟定国说不管他那一大家子，那些人根本连京城都混不下去。
可他偏偏还妄想要操纵景延的人生。
白清羽眸底滑过慌乱之色，急忙开口附和：
“就是……景延啊，这一笔写不出两个陆字来，你怎么能这样说呢。”
“你爷爷也是看你跟彦云一起长大，所以想让你们一起。那个叫叶瓷的，到底有什么好的。”
“彦云再不济，那也是白家的人。”
“你拿白家人跟阿瓷比，你们配吗？”陆景延端起了面前的茶盏，动作优雅清贵。
“你……”白清羽脸色铁青，一口气哽在了喉头。
“白小姐茶艺倒是不错。”陆景延没有搭理她，而是提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
白彦云心下一喜，正要开口说话。
没想到陆景延连浅啜一口都不曾，便把茶盏放到了茶几之上，言语间隐约含着丝丝冷冽道：
“可技艺再好，白小姐也该回家再斟茶，这里的茶还用不着白小姐亲自动手。”
“旁人要是知道了，还当我们家待客不周。”
“不过想来，在陆老夫人眼里，始终是白家的茶好喝些吧。我们就不留客了，博叔送客！”
他甚至都没有动怒，一举一动皆是矜贵非常。
但那些话却像是锐利的尖刀不住往白彦云的心里刺去。
他不止一次提到她是客人，句句都是疏离之意。
甚至还要赶他们出去。
就因为陆老夫人贬低了叶瓷吗？
白彦云脸色泛白，身形摇摇欲坠，忍不住含泪问：
“景延，你就这么讨厌我，难不成在你心里，我连个村姑都比不上？”
“白小姐慎言！”陆景延淡漠抬眸，一字一句道：
“你凭什么觉得，你配跟阿瓷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