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太皇太后沉声道:“真是荒谬,皇帝可别忘了,她当初可是已经退了你的婚的。”
温与时道:“原则上是。但实际上这则婚约为双方父母所定,时音辞说了不做数,孙儿说了也不做数。”
“所以呢?温与时,你这般说法,是要你父母亲自来退这个婚吗?”太皇太后一拍桌面,戴着小指上的细长金护甲磕的掉了一块宝石,在桌上跳了两下,掉到温与时脚边,音量陡高。
殿内宫人顿时吓得跪了一地:“太皇太后息怒。”
温与时缓缓起身,拱手,不卑不亢道:“孙儿不敢。”
太皇太后稍缓和了脸色,道:“她当初对你半分情面未留,事到如今,你也早该认清了。”
温与时一字一句道:“孙儿自己所经历的事,甘苦自担。”
换句话说,时音辞对不起的是他,除了他,谁都没有资格指责时音辞。
“但婚约一事,做不得数。”
温与时道,“孙儿以为逝者为大,婚约既为父母所定,孙儿万不敢违背父母遗命。”
见温与时丝毫不肯退步,太皇太后微怒:“那夏儿呢?皇帝把夏儿当什么了?”
“孙儿虽虚长了言小姐一岁,但若真论起辈分,倒是要唤一声姨母的。”温与时将话如实答了。
太皇太后道:“夏儿等了皇帝这些年,如今已近桃李年华,如今皇帝却要另娶旁人,不怕背下一个始乱终弃的名头?”
“没有始乱,又何来终弃?”温与时道,有条不紊的道,“再则,言小姐是为言老夫人守孝才拖到今日,是为孝道。不是等孙儿。”
太皇太后张了张口,一下子却未曾想出说辞。
当初,言夏夏的婚事的确是为了等温与时搁置了一年。可是那一年,温与时有半年都在重伤在榻,后来伤渐好,又借口忙于政务,暂无心婚嫁,推了大臣们提的选妃之事。
皇帝勤政是好事,再者皇帝刚登基,根基尚浅,若娶了言家女难免让外戚得势,朝中元老十分支持温与时推迟选妃,不再与太皇太后站在同一阵旗,此事便慢慢淡下来。
后来两年,温与时开始率兵亲征。
他出征那年,言夏夏都已经十七岁了,再熬变成了老姑娘了,可仗打起来谁也不知要打多久,一直等下去,难免生出闲话。不巧,逢言老夫人去世,言家为全美名,便让言夏夏提出守孝三年之事。
说是守孝,其实便是等温与时。
温与时凯旋时言夏夏的孝期方过两年,离三年之期还有一年,言夏夏便又耽误下来。
说来,温与时是真的从来未认过这门婚。但几乎所有人,都已经默认了言家女是未来皇后。毕竟言家是太皇太后母家,温与时又是太皇太后一手扶持上位的,没有人比言家女更有资格。
太皇太后没能占到上风,便退了一步,道:“你要纳那西夏来的那女子,哀家可以不管。但夏儿是北溯内定的皇后,此事满朝文武皆知,你若是现在毁约,让夏儿以后如何自处?”
“妻为娶,妾才为纳,是娶是纳,孙儿自己说了才算。”温与时淡淡道:“况且外祖母您记错了,与言小姐定下婚约的是先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