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与时重重闭了闭眸子。
原来她浑身湿透是因为跳井。
原来她跳井也不是胡闹,而是自救。
原来她让那学徒用一包辣椒粉末引他过来,也不是为别的,而是因为她那时已经知道她中了药。
可他都做了什么?他没有第一时间赶过来,来了以后没有安抚时音辞,甚至态度也不好。
温与时无法去想象那时的时音辞一个人有多害怕与无助。毕竟这样的事,是以往娇生惯养的时音辞不未经历过的。可是他没有第一时间站在她身边。
想到这里,温与时内心是说不出的后悔和愧疚。
尤其想起方才时音辞走的时候一声没吭,应该是对他挺失望的。
“肖不欺你们两个当真是好样的。”回过神,看了眼暗卫统领,温与时道。
听着温与时明显的反话,暗卫统领很慌,一人包揽了全责:“此事全是属下一人之责,是属下没守好,才让歹人有机可乘,陛下要怎么罚,属下都绝无半句怨言。”
“说什么奖罚,于你们来说也是不痛不痒的,”温与时淡淡道,“宫里上下若都是像你们这般做事,怕是我性命都不保了。”
这样否定的话虽然半点不严厉,却比重罚他们还要重。暗卫统领打了个哆嗦,随后忽然将腰间的软间从腰上抽出,二话没说,抬手就往自己脖子上比划。
旋身一脚踹中人手腕,踢开剑尖,温与时眉眼凌厉:“死了倒一了百了。”
暗卫垂头丧气的看着自己脚尖:“陛下……”
温与时没再说,只转身往时音辞去的房间去。
赵胜德递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然后紧跟在温与时身后,巴巴的在人进屋前把一套刚备好的衣裳递了上去:“新的,应该正合选侍的尺寸。”
温与时拿着衣服推了门。
还没进去,便听到里间噔噔噔的一阵脚步声。温与时进屋,见半湿的龙袍扔在地上,边上散乱着一双绣鞋,屋里没人,只被褥下鼓鼓的凸起一大团,床榻边露出了半头黑发,还在顺着发梢往下滴水。
时音辞还是生气的,但是又有些害怕。
仔细想想,她方才的确是欠妥当,那样衣衫不整的在那么多人面前,温与时心急,可她还不懂事,在旁人面前和温与时闹脾气。
在温与时推门进来的那一刻,她忍不住蹿到榻上,用被褥将自己藏了起来。
在听到脚步声停在榻前的那一刻,时音辞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尽管她藏的极其拙劣,还是在内心祈祷温与时可以装作没有看到她,
温与时当然不可能起视而不见,他拽了下被褥,大概是一时大意,用的力气也不大,第一次竟然纹丝不动。
“音音。”他道。
时音辞打了个寒战,手中被褥抓的更紧了。
温与时不在动被褥,弯腰撑着床沿,耐着性子劝:“音音,你先出来换身衣裳,不然又要生病了。”赵胜德可是和他说了,这小祖宗早上还发着热。
时音辞隔着被褥,哑声道:“不要你管,你要我病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