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音辞选了半天,拿了根簪尾磨尖了的金簪,对着面前的铜镜别在盘好的发髻上。
眼前一晃而过簪子闪出的冷光,让今安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顿了顿,迟疑道:“姑娘……这簪尾好利……”
今安心里犯嘀咕,她以前见过的发簪的簪尾从来都是圆钝的,这还第一次见尖的像开了刃一样的簪子,带出光影都是凌厉的,这样万一不小心会伤到的吧?
对于时音辞这些首饰,晴柔在尚仪局时就见识过了,可算是知情人,笑言,“咱们姑娘呀,这是把首饰当武器用了。”
“阿?”今安一脸茫然。
时音辞并不取下来,往上扶了扶发髻,半是玩笑半认真的道:“不懂了吧,晴柔说的对,这是我的防身利器。”
晴柔嗔道:“姑娘还说呢,次次都往自己身上招呼,手上那伤可刚结了痂。”
时音辞惭愧低头,“我,我那是一时失手……”
再说,昨日里要不是扎自己那几下,怕是她这会儿也不能好端端的站外这儿了。
说着,时音辞又想起一样:“晴柔,今安,你们谁见膳房人时帮我要些辣椒粉。”
晴柔不知想到了什么,抿唇忍笑:“是。”
今安茫然:“姑娘喜食辛辣?”
“倒也不是,”晴柔笑,“还是姑娘的秘密武器。”
今安眨了眨眼,更加茫然了。
晴柔突然想起什么,突然道,“对了,奴婢去备这饮子时,看到小兴公公在沏茶,应是陛下回来了。”
“哎呀,你不早说。”时音辞嘻嘻笑着,迈着轻快的步子跑了出去。
时音辞是往西暖阁去的,还未到西暖阁,在外面就看到了温与时的身影。
他穿一件月白色暗纹番西花的刻丝袍子,立于院内的青石板路上,身形挺拔,也不知在哪儿看什么。
时音辞偷偷摸摸的从后头绕过去,对上赵胜德的视线,抬手冲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四周花香环绕,时音辞提着一口气,小心近前,正待扑上去蒙温与时的眼睛,脚下却猛的一个打滑,身体失衡,口中发出一道略微急促的短音。
也不知今晨谁洒扫的地面,青石板面上的水渍还未干,坑惨了她。
温与时仿佛身后生了眼睛,一回首箍着腰肢将人抱了个正着,垂眸,小姑娘惊魂未定,白着一张小脸,眼中尚且蕴着惊惶恐。
温与时扶她站正,勾唇轻笑:“音音这是做什么?”
偷鸡不成蚀把米。
总不能实话说自己想偷袭他吧。
时音辞绞着一双素手,困窘道,“我,我路过……”
温与时眼尾微挑:“路过?”
时音辞猛点头,诚挚道:“路过,路过。”
温与时忽然抬手掐了面前的花,插在发髻上,道:“我方才便在想,这花开的好,如今看来,却也不过如此。”
所谓‘人比花娇花无色,花在人前亦黯然’便是如此了。
时音辞抬手扶了扶发髻上的花,摸到花枝,想要取下来瞧瞧到底是多好看的花。
温与时却抬手牵了她的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