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与时的手指停留在门扉上,并没有叩下去。
时音辞方才在穿堂那边抓那一手可当真没做半点假,痛的他缓了半天才缓过来。
又想到撞到了她的脑袋,便过来看一眼。却没成想,刚到门旁,便听到了里面的对话:
‘陛下心里是有姑娘的……’
温与时闻言心底猛的一紧,有一种心事被人揭穿的窘迫感。
下一刻,忽然又听到时音辞的声音,她的语气带着点好笑,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你在乱说什么?’
‘……旁人都这么说的……’
‘那就是他们都误会了。’
温与时将抬起的手缓缓垂回了身侧,心头那股子淡淡的酸涩感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你看,原来他藏在心底的事情所有人都看的出来,只有她一个人看不出来。
原来时音辞真的是没有心的。她什么都不在乎,才能在他面前装出那副让他觉得十分讨厌的听话模样。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时音辞了。
现在的时音辞,面对着他,无时无刻都带着一副乖顺的假面。
温与时觉得十分无力,却又无可奈何。
她明明从来都不是头温驯的绵羊,她明明是只长着利爪的猫儿,娇纵任性不讲道理,显得所有的温柔乖巧都是那么的死气沉沉。
那不是她。
至少不是三年前的她。
算起来,时音辞和他早有婚约,三年前就该嫁给他了。若不是三年前时音辞毁婚,那她早便是他的妻子了,哪儿还有如今这么多的事?
也不是没有怨过的。
温与时到现在都还清楚记得三年前时音辞那张写的歪七扭八的退婚书。
后来被流放千里,他在沿途听到很多百姓茶余饭后都在讨论相府退婚之事,说一个造反的罪臣之子,哪里高攀的起相府千金?
的确,那时的他,的确是要不起琉璃珠宝般娇养着的时音辞的。
可如今的他坐拥万里江山,如何呢?
时音辞还是不爱他。
其实倒也不是不知道如何讨她欢心,比如他明明知道她想回家,想回西夏。
可他不会放她回去,绝不。
就算是把她箍在身边,大家都不痛快,也不放。
温与时正准备离开,眼前的门忽然开了。
晴柔一手捧着食盒,拉开门,猛的一下看到门口站了个人,不由惊了一下,再一看人脸,晴柔顿时由惊转呆,慌慌张张的行礼请安:“陛……陛下……”
温与时面无表情道:“选侍呢?”
晴柔深吸一口气,恭敬答:“选侍在里面?陛下要找选侍吗?奴婢去唤选侍出来。”
“不必了,”温与时摇了摇头,淡淡应了一声,“你下去吧,我去看看。”
晴柔欣喜道:“是,奴婢告退。”
温与时轻轻推开半掩的门,一种淡淡的百濯香味扑面而来。
时音辞最喜欢拿百濯香熏衣裳,熏屋子,百濯香的味道持久,百浣不歇。
西间门口立着一座深浮雕的琉璃屏风,隐隐绰绰的让人看不清里间情形,却又不影响通风和透光。
温与时绕过屏风,一眼就看到了时音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