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刚用过的碗呀……
有一件事,旁人或许不知,可时音辞心底十分清楚。
温与时虽然大多数时候不拘小节,但在吃食用度上依旧带着些许贵家公子的讲究。
他能吃的下美味佳肴,也能咽的下粗茶淡饭,但他从不与人共用一碗,也不与人共用一筷。
温与时初入军营时,因着这点儿毛病,没少被温将军整顿,只是后来也没改掉。
温与时莫不是忘了什么吧?
时音辞吞了吞口水。
“怎么,没喝够?”温与时手里把玩着手中空碗,主动看向盯着他看的时音辞。
“不……不……”时音辞吓了一跳,生怕温与时真的再给她来一碗,连连摆手拒绝,“够了,够了。”
温与时将汤碗随意扣在桌案上,“下来漱口。”
“嗯?”时音辞未来得及反应。
温与时没说话,径直倒了一杯凉茶,递到小姑娘唇边,声音低沉,“漱口,或者……”
温与时的后半句话还未说完,时音辞已经低头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凉茶。
正好她满口都是被红糖的黏腻和姜丝的辛辣侵占了。
喝完,方才抬头,晕红着一张小脸,从嗓子里哼出声:“……陛下说什么?”
他和一个发着烧不甚清醒的人费什么口舌?
温与时无奈的摇头,也不再提要她下来重新揩齿的事,只低声道:“早些睡吧。”
时音辞眼皮已经逐渐开始沉重了,闻言整个人往锦被下一缩,眼睛闭了起来。
温与时俯身替她掖了掖被角,眉眼温柔。
…
一夜好梦,时音辞这一觉睡得十分安稳香甜,直到晴柔第二日开始煮药时,时音辞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从榻上爬了起来。
一看天色,时音辞再次忍不住扶额。
哑着声音问:“晴柔,现下是什么时辰了?”
晴柔如今已经准确的摸准了时音辞想要问什么,“回姑娘,陛下都已经上朝回来了。”
时音辞扶额,蹙眉。
好吧,她又起晚了。
她这个人当真是没有一点儿寄人篱下的自觉。也亏得温与时不曾计较什么。
“……晴柔,你明日起来一定要唤我。”
“姑娘又忘了,这些日子都不必去那边侍候,陛下前日里不是说了,让姑娘在此处安心静养。”
时音辞:“……我忘了……”
晴柔道,“今日晨起时赵公公还派人送来了今日姑娘要喝的药,还特意吩咐了不许叫起,待姑娘醒了再侍奉汤药,正巧,奴婢这汤药才刚熬好,姑娘就醒了,奴婢这就帮姑娘端来。”
时音辞刚醒,还有些懵懵懂懂的,闻言一言不发的点头。
晴柔这便端了汤药进室内。
趁热汤药晾温的过程,晴柔伺候着人换了衣裳,做了简单的洗漱。
褪去身上滚了一夜皱皱巴巴的的亵衣,时音辞换上端端正正的宫装,整个人都显得精神了几分。
晴柔将一旁的汤药撇去药渣,过滤了一碗精华的汤汁端过去,低声道:“姑娘快趁现在喝了吧,凉了还要苦一些。”
时音辞着实不是个怕苦的。
可也不喜欢吃苦。
便接过碗,三两口咽下了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