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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下地方房子的隔音效果并不好, 更何况这些人根本就没有想着要降低自己的声音,他们说话时候的声音极大,躲在屋子里面的李婉桃就算是想要装作听不见都不行。
此时的她身上的衣服乱糟糟地穿在身上, 原本又长又顺的头发也跟稻草窝似的, 她害怕的浑身发抖,脑子里面更是一片空白, 什么都没有办法去想了。
她根本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明明之前一切都好好的,自己在罗山的哄劝下也慢慢放开了,两人水乳交融, 误会解开,原本有些疏远了的心又重新紧紧贴合在了一起。
可是之后发生的事情却像是一场噩梦一样, 将所有的一切全都给打碎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上天要这么折磨她。
虽然那个时候的张九芹并没有对她做些什么, 可是李婉桃自己, 自己在张九芹心中的形象已经破碎了,曾经的她又多么好,现在在张九芹的心里面就有多么垃圾。
罗山被张九芹和戚家人给拽出去之后, 李婉桃害怕的要命,她甚至连自己的衣服都顾不得穿好,就紧张兮兮地看着外面, 随时关注着罗山的情况。
在罗山被外面的人围攻辱骂的时候, 李婉桃多想不管不顾地冲出去站在罗山的身边, 告诉大家他们两个并没有做错什么,他们只是相爱了,只是想要在一起而已, 村子里偷偷搞对象的人又不只是他们,钻小树林钻高粱地的也不是没有,为什么非要抓着他们不放呢?
一开始李婉桃是真想出去陪着罗山的,可是眼看着那些人的情绪变得越来越激动,李婉桃胆怯了,她不敢出去,害怕自己也会被千夫所指。
原来自己对罗山的感情也并没有她自己所以为的那么深她甚至都不敢为了罗山不顾一切地冲出去,陪着他一起面对。
李婉桃陷入了自我厌恶的情绪之中,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是那种不好的女人,先头是戚妄,后来是罗山,她根本没有那个胆子陪着他们一起同甘共苦。
然而等到李婉桃发现村子里面的那些闲汉们都要出来抓她的时候,李婉桃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她慌慌张张地用所有能用的东西把房门紧紧抵上了,就是害怕那些闲汉们闯进来在把她给拉出去。
现在虽然她做的事情已经被人发现了,可是她到底也没有被人给拉到大庭广众之下,不论如何,她的脸面还在,并没有多么丢人现眼。
可如果被拉出去,身上彻底贴上了破鞋的称号,那她可就真的全完了。
外面的吵杂声和争吵声变得越来越大,她甚至都听到了那些闲汉闯进院子之后兴奋的嚎叫声,李婉桃整个人的身体都紧绷了起来,她缩在房间的角落里,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滑落,她想要嚎啕大哭,可是又怕自己的哭声把那些人全都招过来,让他们找到她的所在,所以她只好强行忍了下来,不敢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来。
李二和王山两个是村子里面最有名的赖皮汉子,他们今年都已经三十出头了,可是因为又懒又馋,长得又难看,家里又没有家底儿,所以并没有女人愿意嫁给他们。
这两人的胆子并不大,是典型的门里猴儿,他们敢跟大家伙儿一起行动,趁乱去占人便宜啥的,像是赶集的时候摸摸女人的屁股,收麦子摘玉米的时候暗搓搓地碰碰女人的胳膊啥的。
再多的事情他们都不敢做了,过去村子里还能斗破鞋的时候,他们两个是最积极的份子,把女人的衣服扒了,然后往她们身上糊泥巴啥的这种事情都是李二和王山这两个人做的,而他们也趁着这样的机会做了不少占人便宜的事情。
那是他们最快活的时候,毕竟那些贱女人已经不能算是人了,跟牲口也差不多,他们就算做啥过分的事情,那些女人也不敢说啥的,毕竟都是被人穿烂了的破鞋,多一个人穿少一个人穿能有什么关系?
可惜的是这两年的政策发生了变化,村子里面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斗破鞋了,他们两个也没有了用武之地,两个怂包也不敢对那些正经人家的大姑娘小媳妇儿下手,甭提有多么憋屈了。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他们哪里能不好好发展一下自己的所长?别的不说,至少让他们过过瘾,沾沾女人的身子,要是再不沾,他们怕是要直接忍的爆炸了。
其他那些闲汉被张九芹和戚家那些本家兄弟给缠住了,只有他们两个跟瘦猴似的,腿脚灵活地闯了进去,另外那些闲汉们看到这两人成功突围进去了,立马就将张九芹和戚家的人给缠住了,让他们不能分神去帮李婉桃的忙。
张九芹气得要命,恨不能挨个给这些闲汉一巴掌,把他们扇回自己家去,这种时候他们还来添乱,这不是故意来找茬吗?
“你们干啥呢这是?甭借着我的名头搞事情,现在啥年代了?不兴你们斗破鞋的那一套了,赶紧给我把你们的那些心思给收一收,打量着我不知道你们想要做些啥的不成?”
张九芹说的这些话其实不太好听,但是那些闲汉们也都不在意,他们都是老皮厚脸的,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哪里能当一事无成连媳妇儿都娶不上的闲汉呢?
“张大娘,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不管在哪个年代,背着汉子偷人,偷的还是兄弟的事情都不能忍,咱们知道你心地善良,想给李婉桃留点儿面子,但是你这善心也不能随随便便用在她的身上,这可不是你一家的事儿,而是咱们全村的事儿,不信你问问大伙儿,看看大家是啥意思。”
另一个闲汉也跟着开口说道:“是啊张大娘,咱们都知道你是个难得的大好人,不想跟她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一般见识,但是咱们大家伙儿可不能饶过她,要是让她开了这么一个先例,其他人有样学样该怎么办?”
这些闲汉们为了占女人便宜,是啥话都能说得出来,不管是不是歪理儿,他们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听上去还挺能唬人的。
这些闲汉们还知道要借助群众的力量,他们当然也不说是自己想占便宜,而是扩大到村子里所有女人的身上,其他的人自然纷纷应和,都觉得该杀鸡儆猴,斗斗破鞋,好打消女人心里面那些见不得的想法。
只有让女人们知道当了破鞋是要被人批·斗的,那些有花花肠子的女人才不敢再犯贱。
李二和王山两个已经进了李家院子,他们也不用到处去寻人,只要看哪间屋子我的房门紧闭着,那李婉桃一定会藏在里面。
二人很快就到了李婉桃藏身的地方,然后开始用力地撞门,一边撞门还一边朝着屋子里面喊道。
“李婉桃你别躲了,咱们兄弟都知道你在里面,你要是不出来,门都能给你撞坏了。”
“那样丢人的事儿你都能干出来了,还藏着掖着干嘛?自己男人的兄弟都能偷,你是有多饥渴?”
二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说的话也开始变得越来越下作,李婉桃过去就是个乖乖女,以前哪里听过这种不要脸的话?她气得心肝脾胃都在疼,可是她又不敢替自己辩解,只能用牙齿死死咬着自己的手,把所有的哭声全都给咽了下去。
若是早知道自己和罗山之间弄出这些事情会引起这样糟糕的后果,她之前一定会拼尽一切拒绝罗山的。
此时此刻的李婉桃心中生出了无穷无尽的悔意,她甚至都有些憎恨起了罗山来,觉得自己落得这样的下场都是因为罗山的缘故。
两人之间的开始本来就是一场错误,之前她是真心想要嫁给戚妄的,她对戚妄也是真心实意的,那些感情没有一点儿虚假。
如果不是因为罗山诱惑她,强迫她,让她跟他在一起,自己又哪里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撞击门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响,李婉桃的心像是被人用手紧紧攥着,疼得她浑身都在颤抖着,她的眼泪不停地流淌着,被泪水糊住的眼睛什么都看不清楚,她的脑子也很乱,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过了一会儿功夫,撞击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外面变得极其安静,一点儿其他的声音都听不到。
那些人要放过她了吗?
这个念头才刚刚浮现出来,李婉桃就听见了外面传来李二那充满恶意的声音:“王山,你瞧咱们两个是不是孬了,房门撞不开咱们可以翻窗户进去啊,我就不信他们两个偷情的时候走的是门……”
听到这句话后,李婉桃的脸色刷得一下变了,她的身体剧烈颤抖了起来,被泪水浸染透了的双眸下意识地朝着窗户看了过去。
她之前只管堵着门,根本就没有想到窗户也可以进来,如果他们真的从窗户进来的话……
在这一刻,李婉桃想到了死亡,她不想被人当成破鞋一样斗来斗去,那样的女人身上的衣服都被扒光了,身体被人用臭阴沟里面的烂泥涂满了,看起来肮脏无比,除此之外还要被人吐口水,扔烂菜叶子,甚至被人砸牛粪。
她要是真被人斗了,家里面根本就容不下她,她就会像是其他那些被斗的破鞋一样被赶到猪圈里跟猪一起住,到那个时候她身上永远道都是一股臭猪屎的味道,就算被放出来了,也没法回到过去正常的生活。
她不要当破鞋,她不要被人斗,那些不是她该过的日子……
就在窗子被人打开的时候,李婉桃选择了咬舌自尽,她听村子里老人说过许多故事,那些受尽委屈的女人们都会咬舌自尽以证清白,她虽然做了很多错事儿,但是只要没结婚,她也是清白的,她用死亡来洗刷自己的身上的污秽。
然而就在李婉桃准备咬舌自尽的时候,院子外面传来了村长浑厚有力的声音来。
“弄啥嘞弄啥嘞,你们这是弄啥嘞?李二王山,你们两个混球是不是想死?怂包一样的人现在在这里逞什么威风?当我这个村长是死的吗?”
桃花村的村长李建安当了二十年的村长,前些年比较动荡的时候,他凭借着铁血手腕将桃花村管理的井井有条,跟那些动辄就闹出人命的村子来说,他们的村子可是要好上太多太多了。
年轻那会儿李建安的脾气暴躁,他不是个喜欢讲道理的人,脾气上来了拿着大棍子就抽人,偏偏他也不知道打哪儿学来的棍法,打人打的疼得要命,可是不伤筋不动骨的,第二天照样能干活。
村子里面的这些闲汉们就没有人不被李建安打过的,他们可以跟任何人撒泼,可以做任何恶心人的事儿,但是当着李建安的面儿,他们甭提多老实了,连个屁都不敢乱放。
李建安一嗓子喊出来后,李二王山两个就像是被施展了定身咒一样,动都不敢动,直到李建安又喊了一声后,二人这才从窗户上爬了下来,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大气儿都不敢吭。
他们想要李建安看在他们这么老实听话的份上不要揍他们了,哪知道李建安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脾气却变得更加火爆,他拎着个大棒子就走了过来,将李二王山两个打得哭爹喊娘。
二人疼得嗷嗷直叫,却又不敢到处乱躲,凭着被打了这么多年的经验,他们知道如果乖乖挨打李建安打两下就收手了,如果敢躲的话,那就不是两下的事儿了。
“村长,村长,我们错了,你别打了,我们真知道错了!”
“村长,我们下次不敢了,我们给你写保证书,我们给你认错,你别再打了……”
李建安懒得跟这两人多废什么话,又狠狠地打了他们七八棍子后,这才收手了。
二人疼得浑身直抽抽,却连哼哼都不敢哼哼,生怕又挨了一顿打。
李建安不是去镇子上开会了吗?到底是谁把这一尊瘟神给请来的,要是早知道他会来,他们哪里敢这么嚣张?
而此时亦步亦趋跟着李建安进来的戚妄指了指另一边儿瘫坐在地上的罗山,‘好心’地开口提醒了一句:“村长伯伯,还有小山呢,我听说是他偷了我媳妇儿,你是不是该把他也给揍一顿?”
李建安:“……”
他看着戚妄那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这心立马就软了下来,然后拎着大棒子快步走到了罗山跟前,劈头盖脸地就往他身上打去。
“村长伯伯,大家伙儿都说小山做错事儿了,得要人管一管,你的官儿最大了,这满村的事儿都是你管的,你替我管一管小山好不好?”
“不过村长伯伯,打小山的时候你能不能稍微留点儿力气,不要用力太大了?我娘很疼小山的,我也疼他,你要是把人给打坏了,我们都会心疼的。”
“村长伯伯,要不然你还是别打小山了,打我吧,一定是我做的不好,小山才会这样的,而且我本来就不想娶媳妇儿,既然小山愿意要这个媳妇儿的话,那给他也就是了,我没关系的。”
戚妄没说一句话,李建安手上的力气就加大一分,看他那架势,像是恨不能把罗山给生生打死了一般。
罗山被打得哭爹喊娘,又因为他身上没有衣服穿,黑黝黝的皮肤上很快就被打得红肿了起来。
戚妄见状,急忙拦下了李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