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裳只觉自己的心口像是有什么东西破土发芽, 不停地疯狂生长,将他的心搅得翻天覆地。
而那只揽着她细腰的手也不自觉地紧了紧。
或许是他大力了一些,面前这人骤然蹙起了黛眉, 只是眉头稍蹙,泫然欲泣的意思就表达到意, 真是我见犹怜。
即便她这般, 容裳也没有第一时间松开, 反倒看她忽然她垂下了眼。
容裳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只见她低垂眼眸时的那浓长的睫毛轻轻眨动了两下, 就两下也惹人怜爱得紧。
可没一会,她便伸手轻轻推开了他。
不知道她在阳台坐了多久, 手心隔着薄薄的衣衫也能感受到那股凉意。
不过她推人的力道很轻很轻, 轻得以至于到完全推不动他。
他也知道这样借着女生的皮占便宜很不好, 可是他的身体跟不上他大脑的思维,迟迟没有动作。
但当看着她用两只小手来推时, 他才顺势离开了些。
隔了有些距离后,女生换了个坐姿,两条透着白脂肤色的细腿儿并拢,往一侧斜放着。
因身子微微前倾, 她那如海藻般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披散在胸前。
她若无其事地抬手将遮挡视线的发丝撩至耳后, 片刻便掀起眼皮, 静静地看他。
就这样普通的一个少女挽发, 抬眼看人的一个动作,犹如电影放慢了一般,一帧一帧的呈现在容裳的面前。
对上白姝妤那双不掺杂质的水润黑眸, 容裳内心那颗发芽的种子猛然地在胡乱叫嚣着, 似是将要穿透他的胸膛, 直接破膛而出。
不等他组织好语言开口,那人也就短暂了看了他一眼,之后便一言不语站了起身。
背朝着他,面向被红霞烧得火热的天边。
第一次被人这样无视,容裳面上完全没有任何不愉,甚至内心深处还有一些隐秘的兴奋。
是的,就是兴奋。
白姝妤,他在心里反复咀嚼这三个字。
不知为何他对她总有一种熟悉感,是了,《危险关系》里的女主,跟她实在像的紧。
《危险关系》的女主全篇都叫妤妤,没人知道她的全名,文里也没提。
不过女主母亲改嫁过来后,女主名字也迁到了南家,只是男主父亲在帮女主改姓南时,被男主拒绝了,因为男主的拒绝让女主一度觉得很难过,后来她还是随着母亲的姓,刚好她母亲就姓白。
妤妤。
白姝妤。
好巧啊,难道名字里有妤的人都生得那么可人吗?
容裳抬眼看了看站在栏杆前,眺望远方的窈窕身影,无声笑了笑。
“妤妤。”本来是在心里反复念着的名字,却被他不小心叫出了声。
要是换做他原来的那副身子,一开口能迷倒一片声控。
有名的圈内大神的低音炮可不是开玩笑的,特别是他缠绵缱绻地叫着名字的时候。
只可惜,他现在用的是女生的身体,而这副身体的嗓音偏清脆了些。
不过好在他说话方式已经固定,会下意识压低着声音。
这样叫出来的声音倒是偏向中性多一些。
只是,他那一声缠绵缱绻喊出来的妤妤,却让面前这名专心看风景的人浑身一震。
像条件反射般,原本静如山茶花的她,好似被清晨的雨露打湿过,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湿答答的狼狈,突然变得弱小无助了起来。
这让在她身后仍然坐在地上的容裳很明显就感受到她身上骤然发生的转变。
容裳眉头微皱,几种猜想在他心头过了一遍。
片刻他便从地上站了起来,走来她身侧。
却看到她双手握着的栏杆一角的指尖都掐得发白,而那低垂着如蝉翼般的长睫毛正不安地眨动着,容裳在旁亲眼见证了她泛红的眼圈下,一颗褐色的泪痣渐渐变红。
容裳制止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哑着声音又把妤妤二字叫得格外缠绵。
可身侧这人听了,可能是声音太过近,她听得太过清晰,她下意识颤着身子脚步不停往后退,直到退到了墙壁,后背紧贴着墙壁,这才抬眼一脸防备的看他。
当看清他的脸时,浑身竖起的戒备,突然松懈了下来。
这一惊一乍的,让她颇为无力得很。
身子直接软了,落在地面时,呈‘鸭子式’坐姿。
小腿和脚掌并在大腿外侧,臀部则完全贴地,就连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也虚虚撑在地面上。
她低着头,看着地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可是她并不知道,这一女生专属的坐姿将面前的容裳给杀到了。
而容裳只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从见了她开始就从来没有正常过。
他双眸定定,看人的目光似是染出了一簇火来,一步一步朝她走去。
好似他的目光太过炽热,这短短的几步,又把面前的人惊到了。
她猛地抬起头来,看到他的眼神,瞳孔蓦然放大,紧接着抬起双腿,改成抱膝而坐,身子不断往后退,可是她本就贴着墙面,再退也退不着了。
容裳脚步一顿,看着眼前这名尤其敏感,又缩在角落里的小可怜,眼神顿然收敛了起来。
果然,眼神刚收敛,她没一会便又恢复了回来。
她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自己看错了,还偷偷觑眼看了他几下。
在她放下防备后,容裳走至离她两步远的地方停下,然后蹲下来,声音尽量放低,“是不是我吓到你了?”
确定他无害后,白姝妤没有回答他的话,她把头埋在了膝盖间。
孤僻高冷、不爱搭理人,不喜社交。
说来何悠悠总结得倒是很精辟。
但是她倒是漏掉了一点。
容裳看着白姝妤那柔软的发顶,嘴角微勾。
心道,孤僻高冷的外表下,还是一个惹人疼爱的小可怜呢。
这时的凉风又在肆意吹起,容裳看她那飞舞着的发丝,以及裙底下裸露出来的风光。
原本身体里那怜惜弱者的因子,在不自不觉中,变成了暴虐因子。
她好像是睡着了,呼吸绵长而均匀。
可是容裳完全没有想把她抱进卧室的念头。
他抬起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她那冰凉的肌肤。
这么冷,她会感冒的吧?
带着这样的心情,他便坐在她面前眼睁睁看她睡了几个钟。
而在这中途,他不知道掐掉了多少电话,以及无视了她人发来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