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两人即将要成亲, 苏穆知将尉迟瑾赶回国公府,两人好几天都不能见着,着实憋得难受。但尉迟瑾本事好, 白天不让进,晚上可翻.墙。
反正这事他也不是头一回做了。
苏锦烟见他动作利索地跳进来, 又十分熟稔地走到桌边倒了杯热茶饮,就准备起身。
“你别动。”尉迟瑾赶紧三两口喝完, 阻止她:“不用下床来。”
苏锦烟索性就没动, 问他:“你此前上哪去了,怎的这般急?”
“去了趟城外营地, ”尉迟瑾走过来边说道:“开朝事情多, 有人弹劾虎啸营买卖官职,这事我亲自去查了下。”
“不说这个, ”尉迟瑾在床边坐下来:“你今日都做什么了, 有没有想我?”
“......一点点吧。”苏锦烟矜持地比了下手指。
“就这么点?”尉迟瑾捏她的脸, 不岔道:“亏我一整日都在想你。”
“你不是去查案吗?”苏锦烟说:“怎么还一心二用?”
尉迟瑾笑:“查案也不妨碍我想你啊, 孩子今天闹没闹你?”
“他估计是在里头闷了,想快些出来,今日动了好几回。”
“是吗?”我问问,尉迟瑾将耳朵贴在苏锦烟的肚子上:“儿子, 你可是觉得闷?”
“先老实待你娘亲肚子里,”尉迟瑾道:“别皮,否则爹爹打你屁股。”
“......”
“你怎么就只想着打他。”苏锦烟无奈。
“我不打他打谁?”尉迟瑾义正言辞:“小时候我就没少被我父亲打, 那时就立誓, 长大了一定要生个儿子好好出这口恶气。”
苏锦烟笑出声来:“你那时才多大,就想着生儿子了?”
“生儿子算什么,”尉迟瑾一把抱住苏锦烟:“我那时候还想着娶媳妇呢。”
“色胚!”
“这就算色了?”尉迟瑾辩解:“彼时我总是听娘亲跟父亲叨念‘他性子脱些也不打紧, 以后娶了媳妇自然就好。’我当时就想着,兴许娶了媳妇就不会再挨打,所以曾经还梦见过自己娶亲呢。”
“真的假的?”苏锦烟好奇:“那你梦中的媳妇长什么样的?”
“长得像天仙,非常好看。”尉迟瑾眼角一挑:“令我至今难忘。”
闻言,苏锦烟心里不大舒坦。
“是吗?”她眉目敛起:“有多好看?”
“就像......”尉迟瑾退开少许故作认真打量苏锦烟,说道:“像你这样好看,啊,说起来梦里的媳妇儿与你还挺像。”
知道他在拿自己寻开心,苏锦烟憋着笑捶他:“你少胡说。”
“锦烟,”尉迟瑾拿脸颊蹭她,忽然问道:“我们明天就成亲了,你紧不紧张?”
“你紧张?”苏锦烟诧异。
“也不知道为何,”尉迟瑾老实道:“是有些紧张,我都睡不着觉。”
其实苏锦烟也有点紧张,但见尉迟瑾这么紧张,那她就坦然了。
“又不是第一回成亲,紧张什么?”
“就是因为是第二回成亲所以才紧张。”尉迟瑾道:“我都想好了成亲以后把你绑起来,免得你再跑了,毕竟成一次亲可不容易。”
苏锦烟笑道:“我也是有一点紧张的。”
“为何?”
“我也不知,”苏锦烟摇头:“就是想到要嫁给你,就睡不着。”
“高兴得睡不着?”
“嗯。”苏锦烟承认。
“锦烟,”尉迟瑾寻她的唇:“我也是,一想到终于把你娶回家了,就高兴。”
两人情不自禁地接吻。
尉迟瑾从身后抱着苏锦烟,苏锦烟则靠着他的胸膛,侧着头,与他亲得难舍难分。
过了会儿,院外忽然一阵骚动,随即苏穆知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尉迟瑾,你是自己出来,还是我让人进去捉你?”
“......”
时下讲究成亲前男女不能见面,虽然以前苏锦烟跟尉迟瑾经常见面,但都是掩人耳目的。苏穆知来了之后将这一准则贯彻到底,日防夜防,没想到还是防不住尉迟瑾。
刚刚得知他又翻.墙进来,立即就过来逮人。
尉迟瑾正抱着白白嫩嫩的媳妇亲得迷醉呢,冷不防就被人打扰。
他咬牙切齿:“等着,我明日就来娶你回去。”
苏锦烟笑得乐不可支,这样的场面几乎每日都要上演一回,她劝道:“你快回去吧。”
尉迟瑾念念不舍地下床来,整理了下衣袍,而后打开房门。
他高举双手,脸不红心不跳:“我就是来送点东西,马上就走马上就走。”
“送什么?”苏穆知背着手站在院子外:“有什么珍贵之物还得赶在成亲前一日急哄哄地送?”
“这个嘛,”尉迟瑾意有所指道:“没有媳妇的人是不懂这其中乐趣的。”
“......”
“老光棍”苏穆知被生生地鄙视了一下,气得当即挥手让人将尉迟瑾赶出大门。
*
二月二十六,吉日,宜嫁娶。
苏锦烟站在镜子面前任由丫鬟婆子们穿衣打扮。
今日是她出嫁之日,衣裳隆重得里三层外三层,若是平日只需费个把时辰就能收拾妥当。但苏锦烟是个孕妇,璟国公的派来的嬷嬷早得了薛氏的嘱咐,知道新娘子这日格外折腾,薛氏怕苏锦烟累但又硬扛着,索性派了个嬷嬷过来照看。
但凡苏锦烟站了两刻钟,嬷嬷就让她坐下歇息一刻钟,穿衣如此,梳妆也是如此。因此,本该一个时辰可弄完的事,楞是拖到了午时才结束。
幸好苏家长辈都在江南,目前只有苏穆知在,苏锦烟倒是不用听长辈们训话,收拾好之后就坐在屋子里等着。
霜凌端着热粥过来给她,怕洒了衣裳,特地用帕子垫在苏锦烟胸口,一口一口地用银勺喂。
苏锦烟感叹这第二回成亲就是不一样。记得以前在苏家出阁时,一大早起来被各种折腾,完了还不让吃东西,说新娘子半路出恭不好看。
那时候,她真的是生生忍着饿。想来彼时第一次见尉迟瑾脾性就不大好,估计也有饿肚子的原因在里头。
她这边不急不缓地收拾,而另一边璟国公府尉迟瑾却截然相反。
尉迟瑾忙得打转。
倒不是穿衣打扮这些,也不是应酬宾客。而是他打听得知苏穆知请了高人来坐镇,今日要将他好生为难。
时下迎亲有个不成文的风俗习惯,新郎要想将新娘子迎出门,那得受新娘的兄弟的下马威。反正各种为难的招数层出不穷,但勋贵之家算是比较文雅,多数都是考新郎学问。
苏锦烟没兄弟,但却有个难搞的六叔。
为了能顺利迎回苏锦烟,尉迟瑾没少提前谋划。他请了自己的好友们来帮忙,晁韶、李文州等人都是当世才子,还有尉迟家的两个堂弟。
尉迟瑾自己本身也学识渊博,且聪慧多智,再加上好友和堂弟的助阵,想来这场迎亲应该是极其稳妥的。
他信心满满地出了门,敲锣打鼓,舞狮吹苼,一路浩浩荡荡地绕了大半个京城,喜钱也洒了无数。
然而终于到达苏家府邸时,众人傻眼了。
苏府门口站了一堆状元探花,从夕酉年的到辛甲年的,老的少的新的旧的各届探花状元们,甚至六十岁胡子花白的国子监祭酒也来了。
齐刷刷地站在门口,由苏穆知坐镇。
尉迟瑾:......
李文州:......
晁韶:......
这苏六爷未免太狠!
苏六爷展扇一笑:“久闻尉迟世子文采斐然,今日苏某便要讨教一二。”
“好说,只不过可否改日?”尉迟瑾装傻充愣笑:“我今日娶妻,实在是不得闲。”
装什么蒜呢?
苏穆知笑得像个老狐狸,他等这天整治尉迟瑾等了许久了,又怎会轻易放过。
他看了看天色,慢悠悠道:“无碍,吉时还早,咱们先切磋切磋。”
其他不说,先考一下百家姓论语弟子规增广贤文什么的,要求很简单,全背下来就行。
“......”
其实这些都是极其简单的启蒙书卷,三四岁的幼儿都会背。但关键是,在座的都不是幼儿,也已经隔了十多年,这如何能记得起来。
这招实在是够狠!
晁韶戳戳尉迟瑾,幸灾乐祸:“这苏六爷看来是跟你有仇啊。”
尉迟瑾咬牙切齿,他立誓今日要迎得媳妇出门,又怎会败在第一关。立马转头巡视了一圈,见围观人群中有个四、五岁的孩童,便上前去问。
“小家伙,你会不会背《增广贤文》?”
那孩童点头:“会的,夫子教我背了许多遍呢。”
“这就好,”尉迟瑾点头:“你帮我被给他们听,背得好,我给你买糖吃。”
听到有糖吃,那孩童就立即高声背诵起来。
众人:“......”
这也可以?
结束后,尉迟瑾挑眉问苏穆知:“怎样,可还满意?”
“尉迟世子莫不是忘了,”苏穆知说道:“迎亲者只能是新郎的近亲或好友,这孩童自然不算。”
“怎么不算了?”尉迟瑾无赖地指着那孩童道:“这是我新结交的好友,也算是来迎亲的。”
尉迟瑾将他一军:“苏六爷可没说不能临时交友吧?”
众人:“......”
苏穆知:“......”
为了娶媳妇的尉迟世子已经将脸皮这东西丢到九霄云外了,见苏穆知等人被说的哑口无言,立即带着人就往里头冲。
迎个新娘可谓千难万阻,尉迟瑾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将平生的聪明才智在这一天发挥到了极致,总算见到了苏锦烟。
当时唯一的感想就是:娶媳妇太他娘的难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尉迟狗子:我容易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