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唐泽诗穗的事情,泉祐一又捏着那装着万能药的铁盒子马不停蹄地赶往三井宫子的公司。一路上步伐急切,生怕在公司里没看见她,已经在医院里奄奄一息。
其实泉祐一经常会感慨到底生命真的很脆弱,一点点疾病就能把一个人折磨得痛苦无比。
所以有时难以想象,那位一脸淡然的三井宫子背后到底自己在忍受着什么,忍受着哪一种苦痛。
泉祐一开着车子,一个人往公司的方向赶。
直到来到大厦内,坐着电梯向上,准备到她专门的秘书处,也就是平时泉祐一上班的地方。
今天上来之后,出乎意料的居然空无一人。
里面大厅的灯都没亮,之前和泉祐一一起工作的人也都没有出现。
但不知道为什么,泉祐一就是有一种预感,三井宫子就在这里。
主要是,他实在想不出来除了这里三井宫子还能去哪里。
社交圈子当然有,只不过以她那样唯利是图的,把人际之间关系全部用利益衡量和支配的性格,估计也没有几个真心的朋友,如果不是生意上的必要,感觉都没什么来往。
再说回她的家里,当时三井弓子住在家里的时候,她还能找时间回去看看,休息一会,现在三井弓子由自己照看上学和起居,她更是没有回去的理由了,还不如在这里接着处理公务。
泉祐一手里握着小小的铁盒子,径直来到办公室尽头的办公室推开门。
入眼的,正是那位红色长发的,散发着淡淡玫瑰香气的女人。
她似乎正在开会,美丽的脸庞上架着一副金丝的眼镜,红色的发丝顺着旁边白色耳机的勾勒垂下,显示出她的知性美来。
淡淡的目光对于眼前这个不打招呼就进入她办公室的男人好像已经见怪不怪了,之前停留在电脑屏幕上的视野转到了他高大的,穿着白色衬衫的身体上...
但她没有理会眼前的泉祐一,她还有工作要做。
“文京区的山田让他接着继续之前的工作就可以,至于北海道的项目...”三井宫子的目光在眼前的泉祐一身体上扫过,紧接着才对着电脑屏幕之中的对象说道,“暂时把位置留出来,我有其他的安排....”
泉祐一看了她一眼,紧接着自顾自地打开她办公室壁柜,从里面拿出她高级的咖啡豆来,又去门口的咖啡机现磨帮她泡好。
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之后,泉祐一大概已经拿捏住了她喜欢的咖啡类型,一分糖再加上小半杯牛奶。
望着眼前热腾腾的咖啡,泉祐一手一抖拿出怀里的万能药,打开铁盒子把散发着淡淡荧光的药丸放入的咖啡杯里。
那散发着奇异香味的药丸在接触到咖啡的一瞬间就消弭了好大一片,随着重力的加持,整颗药丸完全沉入了咖啡之中消失不见...
完成了。
泉祐一又用咖啡勺在里面搅拌一下,这才拿着咖啡杯走进了三井宫子的办公室。
好像开会的时间已经结束了,她拿下了耳机,望着重新走进来的泉祐一一脸疑惑。
泉祐一第一次见到她带着眼镜的模样,第一眼却就喜欢上了她这副模样。
虽然不清楚是不是因为疾病造成的,导致她的视力有所下降...
三井宫子看着端着咖啡进来的泉祐一挑了挑眉毛,紧接着把身体靠在身后柔软的椅子上,开口道,
“之前不是给你过消息吗,最近几天都没有要做的工作...”
三井宫子本来后面想接一句“为什么还要过来”,不过生怕眼前的男人厚颜无耻地说出“当然是为了你”,所以硬生生地把嘴巴里要说出的话语给吞了回去。
其他方面都可以应对得游刃有余,唯独对于现在这种带着浓浓进攻意味的直球无法应付。
“哦,我看见了...”
三井宫子一脸无语,眼睛里的意味全都是“既然知道还过来”。
泉祐一握着咖啡杯,把热乎乎的咖啡放在了三井宫子面前,好像绅士一样用汤匙在咖啡杯中摇晃几下,这才像是侍者一样退后一步。
三井宫子瞥了他一眼过后,揉了揉眉心。
“我现在不想喝,你帮我...”本来是想说让他帮自己喝掉,结果目光一瞥过后她才发现这是自己的杯子,停顿一下过后,这才接着说道,
“你放在这里吧...”
泉祐一点点头,把咖啡放在了她的身前,然后又坐回旁边的椅子,然后就这样一言不发地看着三井宫子,什么也没说,但就是看得三井宫子满是不自在。
他们之间总是会有默契,就像现在即使泉祐一什么都不说三井宫子也能知道其实他是想让自己把咖啡喝掉。
叹了一口气的同时,三井宫子伸手把咖啡杯拿了起来,在泉祐一的目光之中抿了一口咖啡...
到底是不是泉祐一的原因呢?
早饭和中午饭都没有吃的三井宫子仅仅是饮用这简单的咖啡就感觉到一股暖流顺着胃部一点点传递到全身,让她虚弱的身子长出了一口气....
泉祐一总是能记得她最喜爱的咖啡口感是什么样的,大概是出于心底那连她自己都说不明白的默契感,就算自己说了“不喜欢”,他也能从心底准确把握住自己真正的心意是什么。
这就是和泉祐一相处最讨厌的地方了。
可莫名地,只是在空无一人的下午办公室里,喝着泉祐一给自己泡的咖啡,哪怕是什么也不说,只是有一个人在身边就感觉到很好。
这也是三井宫子屡次放弃开口赶人想法的原因吧?
不过以泉祐一的性格,即使自己开口赶人了也绝对不会走的吧?
忽然感受到泉祐一有些灼热的视线,三井宫子装作没有看见,任由他观察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脸庞上。
为了避免由心中不适应感产生的其他动作,三井宫子又只好抬起咖啡杯喝了几口咖啡,遮挡自己的面容。
当然也有其他遮掩的动作在,例如伸手敲击键盘几下,将目光挪到屏幕上的文件上...
只是无论如何,她都不想在此时此刻与泉祐一对视。
每当只有自己一个人与他独处的时候,每当自己感到孤独难过他出现的时候,自己都会控制着不和他对视。
因为生怕再次看见他在医院之中灼热的,满含索求的目光。
也怕因为心中产生的暖意会推动自己的目光和内心,给予富有默契的他错误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