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谈到这步之前,两人心中都憋着一股气,做好大不了撕破脸皮退股的打算,总而言之,不能这样白白受委屈,不能被人像傻子一样玩弄于鼓掌之中。
但,真说让退股,心里都咯噔一声,舍不得了……
当然,也没想到丁闯会同意,这可是三千万资金,从厂房建立到引进设备,再到最后铺开市场,都未必用得上三千万,送到嘴里的肥肉,他竟然能吐出来?
简直不可思议。
丁闯见两人状态,并没露出太多表情,说生气,谈不上,毕竟酒厂未来还不确定,人家心里有想法很正常,说愤怒,也谈不上,感觉不平衡,想要从中赚回来点,属于正常心理状态。
只是有点……失望。
谢光发目光太短浅,太局限于表面,乍一看起来,丁闯确实什么都没付出,可这个世界的利益分配原则,永远不是谁出钱最多就获利最多。
陈萍一个字没出,还有百分之十股份。
丁闯在未来出的是管理、经营、市场、以及应对各种风险、权衡各方面关系,投资谁都会,如何把企业做大做强就是个难题。
乍一看三千万确实很亏,但换个角度想,按照年利润最低三千万计算,这笔投资年化收益百分之二十,还会附带一定品牌收入,他是不是赚了?
再肤浅一点讲,疼讯有一阶段穷的要卖掉聊天工具,卖几百万也无人接手,转过头再看,如今百亿、千亿、哪怕是万亿也会有人抢着买。
不看现在,谈未来。
尤其是在各方面框架已经搭建好的前提下,他还要争股份,也就没有留下的必要。
“走吧。”
丁闯笑道:“相识一场,好聚好散,趁着刚挖地基,上层建筑还没开建,程序也不繁琐,及时捋清,咱们还是朋友,以后有好的项目再合作,这次,算了。”
听到这句。
谢光发变的局促不安,要是真退出,还舍不得,暂且不提南山会的关系,也暗中调查过小湾村酒厂,据说盈利确实不错,类比省城市场规模,能赚不少。
为难道:“丁总,我不是这个意思,真不是,这都是……”
说着说着,不知该如何继续,彻底放弃股份做不到,认命百分之二十,也做不到。
“草!”
杜总突然发飙,摘下安全帽,狠狠向地下摔去,怒目圆睁吼道:“姓丁的,你特么什么意思,要过河拆桥?我和我姐夫,前前后后忙了快一个月,贪黑起早,汗珠子掉地下摔八瓣,为了酒厂不眠不休,到头来你跟我说要退股?”
“还他妈是不是个人?有没有点良心?要说这个酒厂,从头到尾都是我们在弄,你今天才第一次露面,凭什么让我们退股?有什么资格让我们退?”
“就一句话,不退!”
丁闯被他气笑了,反问道:“是我让你们退,还是你们自己要退?给我两个选择,我选第二条还不行了?”
谢光发皱了皱眉:“你别说话,闭嘴!”
“不闭。”杜总吼道:“姐夫,你就是想的太多,顾虑的太多,这事咱们有理你怕什么?该争取的必须要争取。”
又看向丁闯:“我们说退股,真实意图是要退股嘛?是打算多要股份,按照公平原则,再给加百分之二十,我们要持股百分之四十,痛快点,到底给不给!”
“不给!”
丁闯脱口而出:“态度很明确,不给!”
杜总暴跳如雷:“你特么的,别以为自己认识两个人就很牛叉,你也是人,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以后出门小心点,走路看着车,睡觉睁开眼,不一定什么时候斧子劈在你头上。”
唰。
丁闯脸色顿时沉下来,谈不拢就威胁,哪有这样的道理?
你们要退股可以,不仅给本金,还给利息,很公平,要股份,我认为不合适不给还不行?必须要给?
抢劫嘛?
在你们眼里不值三千万。
我还觉得三千万便宜了。
沉吟片刻,深吸一口气,缓缓道:“老谢,带你妻弟走吧,好聚好散,三天之内钱打到你账上,有时间一起吃饭。”
毕竟合作一场,不想翻脸。
“不走!”
杜总嚎叫道,坐到旁边空位置上,翘着腿:“你吃人饭不干人事,用过之后就想把我们甩掉,哪有那么容易的道理,明确告诉你,股份不给也得给,给也得给,否则我就不走了,吃住都在这里,让所有人都知道都知道你的嘴脸,看大家谁能耗得过谁。”
谢光发看了看,不只是被妹夫的勇气感动,还是心里太憋屈,也开口了,严肃道:“丁总,我从来没有想退股的想法,但这个股份比例分配的确实不公平,我应该占更多股份,没有百分之四十,也要百分之三十五。”
丁闯笑道:“老谢,你认为我的股份比例应该占多少?”
技术、管理、人脉、品牌等等通通加在一起……
“百分之六十!”谢光发回道。
丁闯又道:“所以你认为,你出钱,拿到百分之四十公平对吧?”
“对!”他点点头。
“我姐夫这都让步了,才要百分之三十五。”杜总狂傲道。
“可是…...”丁闯顿了顿,脸色一变,怒道:“我凭什么跟你们他妈的讲公平?没有我,你知道啤酒厂是什么?你这辈子有机会做企业?我手中有批文、有品牌、有技术,一样不差,百分之二十股份扔给狗,狗都能叼回三千万。”
“你们有鸡…毛资本跟我讲公平?”
“你自己说,你有鸡….毛资本?”
常言道:是可忍孰不可忍,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凭良心讲已经仁至义尽,还在得寸进尺,翻脸有人如何?
说好听点,他是天河木业老板,说难听点,就是个种树的暴发户,不给机会,他还是个种树的。
这番话震的谢光发瞠目结舌,可很快,憋的面红耳赤,倒不是被说中,而是感觉丁闯说话太难听。
谢光发双拳紧握道:“你瞧不起我?”
他感觉被侮辱了。
丁闯反问道:“嫌话不好听?我这还挑好听的说,你仔细拍着良心问问,自己挖自己墙角,是人干的事?这是发现的早,等厂房建完出现问题,谁负责?出现事故谁是第一责任人?”“想要让人看得起,首先得把自己摆正,你撒泡尿照照,自己正嘛?”
嘭!
杜总拍案而起,指着丁闯鼻子吼道:“你有种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别以为谁都怕你,我豁出去这条命,就要跟你碰一碰,有种再说一遍!”
谢光发也急了:“姓丁的,别以为我在省城没人脉,谁都不是吃素的,你真以为自己是南山会成员?别说你只是认识里面的人,就是你是南山会成员,我老谢也不能让人骑在脖子上拉屎,逼我,好,大不了大家一起玩完!”
说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完全不管不顾的架势。
事后他找人问过,知道丁闯根本不是成员,这也算是敢耍小动作和要股份的原因之一。
丁闯看着两人的态度,怒火中烧,认为该说的话已经说完,该给的面子也已经给完,竟然要翻脸?
**市的林天耀厉不厉害?能把他搞到腹背受敌,一个小小的天河木业算得了什么?
正好说话。
房门忽然被人打开。
从门外走进来一名穿着运动装的男性,三十多岁,身高一米七五左右,长相谈不上多惹人注目,但是很有气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乙方代表老刘。
老刘率先道:“丁总,这位是我老板,省城国建集团董事长,金阳。”
“老板,这位就是酒厂老板,丁闯,丁总。”
金阳。
听到这两个字。
杜总迅速起身。
刚刚坐下谢光发同样如此,速度甚至比杜总更快,略带敬畏的看着。
不知不觉间,气氛好像变了很多。
金阳没看二人,打量着丁闯,轻笑道:“比我想象中的还年轻,怪不得省城很多人谈论你,确实有可取之处。”
他说话间,随意坐到旁边椅子上:“来的路上已经听老刘把情况说了,其实你担心是完全多余的,地基浅了点没关系,不遇到大规模地质灾害,没事,别说你这个小工厂,把省城新修的高架桥随便拆开看,按照图纸要求,打到微风化基岩一米,可有百分之七十五连基岩都打不到,开车照样跑,别太紧张。”
说着转过头:“拿瓶矿泉水,球还没打完,听到电话急急忙忙跑来,渴了。”
“有!”
“我去拿!”
老刘和杜总同时转身。
丁闯脸色越来越沉,这都是什么东西?
事实上,按照责任划分,杜总责任最大,至少占到百分之八十,毕竟他是甲方,他让别人怎么做,也不敢不做。
其次是监理,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是独立之外的第三者,至少百分之十以上。
最后是乙方,就是眼前这位,老板发话,监理不管,身为乙方也就不添麻烦。
如果他进来说一句,工作失误,哪怕一问三不知,这件事也能过去,把地基按照标准弄就好。
可他,说的是人话?
丁闯掷地有声道:“高架桥怎么修我不管,酒厂是我的,地基,必须按照图纸修,必须按照工程进度施工,差一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