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柒!”
正在疯狂赶路的车上,南宫翡又气又急。
“果然,姓庄的,你给老子等着!”
薄瑾修没说话,可他布满乌云般的脸色和紧抿的唇角,已经透露了他此刻的情绪。
江城。
书房,薄琮琮看到大屏幕,咬紧了舌尖,敲着键盘的手指都忍不住在颤抖。
“稳住。”
司管家的声音也带着异常的沙哑和艰难,但依然按住薄琮琮的肩膀道:“别慌,还有时间。”
“……嗯,我明白。”薄琮琮咬紧牙道。
司管家看他一眼,走出去给他端了杯温牛奶过来,放在他的手边道:“喝了,暖暖。”
薄琮琮想说他不冷,可他指尖的温度骗不了人。
他看着司管家,深吸口气端起牛奶喝了好几口。
“他们都在那里,不会眼看着柒柒有危险的。”司管家安抚道,“你要相信他们,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在他们拖延住庄慕虞的时间里,攻破庄园的系统。”
薄琮琮点点头,在司管家的话中,慢慢地重新平静下来。
其实他反应这么大,并不全是他自己本身的感受。
好像自从顾柒柒被带走以后,他的情绪就总是很容易波动。
他甚至觉得自己和柒柒之间是真的有着某种联系的,所以他才能感受到她的无助和难过。
柒柒,不要害怕,哥哥一定会救你的。
在所有人都为顾柒柒此刻的情况心惊担忧愤怒的时候,反应最大的当是顾篱落了。
当透过屏幕看见女儿被绑在高耸的房间后,那一刹那,顾篱落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几乎停滞了。
好像回到了她人生中最绝望的时刻,躺在手术台上,眼睁睁看着死神带走了她的孩子。
“不,不要……柒柒,我的孩子……”顾篱落捂着心口,几近崩溃,“啊啊啊……”
“篱落,篱落!”姜灿在看到那个画面的时候就知道不好,眼看着顾篱落这样,他一边朝皇甫青使眼色,一边抱紧了她道,“不要这样,篱落,不要这样,我们马上就到了,不会有事的,柒柒不会有事的。”
可话虽这么说着,他却也不敢保证疯狂的庄慕虞会不会再做出别的事情来。
在姜灿控制住顾篱落的时候,皇甫青走上前,给她再次注射了小量的镇定剂。
其实不能重复注射这些的,尤其顾篱落身上的刺青还没搞明白到底怎么回事,注射过多的化学药剂只会让顾篱落的情况变得更糟糕。
可眼下除了这样,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毕竟如果眼看着顾篱落陷入崩溃,才是更危险的情况。
姜灿低头看着靠在他怀里的顾篱落,她的手指在无意识的颤抖着,几乎没有一点温度。
她的眼睛一直盯着屏幕,退尽血色的双唇喃喃着,没有发出声音,可姜灿读得出她叫的是“柒柒”。
因为镇定剂的作用,顾篱落慢慢脱力安静了下来。
皇甫青没有给她用太多,所以除了无力,她这会儿人还是清醒的。
姜灿怀抱着她,握着她的手。
虽然姿势亲密,却无一丝暧昧的心思。
姜灿只是想要给她一点温度,让她不至于那么寒冷而已。
“篱落,你先别着急,我们得自己先稳住,然后才能做出最准确的判断来,一直以来你不是都在这样做吗?”姜灿一边安慰她一边帮她分析,“而且薄瑾修和南宫翡他们马上就要到了,我们也完全赶得及在这之前到达,情况并没有最坏,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不……”
顾篱落闭了闭眼,一滴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滑落至发间,她哽咽道:“客观事件也许可以由我们掌控,可是柒柒呢?柒柒的心里受了多大的阴影创伤?她以后要用多长时间去恢复?这些谁又在乎呢?我的柒柒,她还那么小,你看见了吗?她吓坏了,吓得连哭都不会了,我要怎么做才能替她痛,替她承受这些?我的孩子……”
她的声音好像是从血液里压出来似的,听得众人心里也跟着难受至极。
确实,作为他们成年人来说,眼前的这一幕可能危险,但他们见惯了生死和血腥,所以并不会因为这样的意外而多失控。
可是顾柒柒只是一个从未见过危险的小孩子,她的人生本该是绚烂多彩的,而不是如今这样。
姜灿看着顾篱落,心里叹息一声。
爱上薄瑾修,对这个女人来说,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将她牵扯进这个世界,对她和她的女儿而言,真的是好事吗?
“还有三分钟我们就到了。”开车的司机向姜灿汇报道。
姜灿点了点头,按住顾篱落的肩膀沉声道:“篱落,振作起来!你必须振作!”
“就是啊篱落,我们都难过,也都知道你不好受,可是如果你现在倒下去,那柒柒怎么办?”皇甫青也劝道,“她还在等着你。”
顾篱落闭上双眼,仿佛能感同身受女儿正在遭遇的苦难。
她咬紧牙关,深呼吸着,拼命让自己镇定下来。
每每最绝望的时候,她都是这样自救的。
世上没有神,即使有,也不会在你伸出手之前看见你。
你只有自救,努力的自救,才会让站在悬崖边的人朝人伸出援手。
五年前她的自救起码让她留住了一个女儿。
如今,她要做的,就是拼尽全力,再救一次她的宝贝。
不能慌,不能急。
稳住,想一想该怎么做才能最大限度的吸引住庄慕虞的注意力。
这几个呼吸间,顾篱落的手下意识抓住了离她最近的姜灿的手臂。
隔着衣料,姜灿都能感觉到她的颤抖和用力,几乎已经抓进了他的皮肤里。
可他没有吭一口气,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怀里的人,无声的给她以支持。
从颤抖,到用力,到慢慢放松。
姜灿能清晰感觉到顾篱落的努力和拼命。
直到顾篱落睁开双眼,眼中虽然还充斥着红血丝,却已经能看见她的崩溃全都隐藏在了坚韧之下。
她的五指慢慢松开,人也慢慢坐了起来。
“那个女人,叫虞缈儿是吧?”顾篱落开口。
同时,车子缓缓停了下来。
他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