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再一细看,不是别人所为,正是眼前这不起眼的小子,这不禁让在场的蜀山弟子一阵惊愕。
“师兄,我看这小子也是妖孽化身。不要被他蒙蔽了。”那相貌英俊剑士在旁提醒说到。
长须剑士方才握在剑柄的右手与那淮昭力道触碰,顿觉对方修为深厚,心中大惑,我这凝罡中后期的神识,难道没有看明白这小子?一时间大为警惕,闪开两步厉声问道:“你究竟何人,竟如此维护妖邪?”
“淮昭,勿要多言,就让老身来教训一下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所谓仙宗弟子。”未等淮昭再解释,旁边的海婆婆已是恼怒无比,老人家自是最见不得那辱没同族的言行。
淮昭见局面趋乱,心绪中笃定今日恐怕是要一番较量才得了结。自离开春秋子以来,自己也算见识了一些世间法则。有些事干说无用,有些人甚至是大多数人只会先跟你讲实力,再论道理。话讲再多,不如见得真章来得痛快。但好歹对方也是正道修行之人,自己且点到为止便是,忖罢揖手微笑着说:
“兄台,前日喜洲害人的妖孽乃苍山洞府内的沉血鬼煞,而非我婆婆小妹,那魔徒已是被除掉了。既然兄台非要为难我等,不如我俩略微切磋一番,若我侥幸得胜,还请各位仙修高抬贵手。”淮昭十七八岁年纪,竟隐隐有父亲阳明之风,谦虚得体,落落大方,惹得在场众人均刮目相看。
却只有那英俊剑士不屑一顾,断声喝到:“无知肖小,你有何资格与我蜀山宗门比试,我先让你长长记性。”未及那屈师兄阻拦,便一剑向淮昭舞过来。
淮昭嘴角微微一笑,回头间只起了桌上一支筷子,轻轻一拨,那英俊剑士手中之剑便横地里飞了出去,些些掠过那仗剑之人脸庞,钉在店内柱子上。那剑士虎口痛麻,脸上瞬间吃痛扭得变形,那一直带着的神气劲儿荡然无存。
“这位公子,看来是深藏不露啊。看你手段,也是修道中人。就应你意,我俩外边去,不要在这店里毁了百姓物事。诸位师弟,一切在我和这位同道切磋之后再论,不要轻动。”
那长须剑士见淮昭气定神闲间便轻松化解了自己同门的攻势,自是不敢小觑眼前的少年,便回头对蜀山众弟子令道。说完御气而出,飞身落到村口一片空地上。这边淮昭也走出客栈,踏步腾挪,跟了过去。
蜀山众人跟着出了客栈,中间有人看着淮昭尴尬的姿态不屑地说道:“这人御气飞行之术都不会,还敢跟师兄较量,真是笑话。”这边海婆婆和梦池见此事因自己而起,恐淮昭寡不敌众,也是起身跟着来到了村口。
这白家小镇百姓自见蜀山弟子已是轰动,更闻有人挑战仙宗,再不论胆大胆小,也不顾有无妖怪,在那空地外围了一众看起热闹来。
那屈师兄自觉年长于对方,便唤了一位师弟,将其佩剑拿过,递与淮昭道:“这位道友,我蜀山光明正大,此剑你拿着吧。”
王淮昭神识已知屈姓修士身结凝罡修为,春秋曾讲,道修重级三个层次的差距,比拟渡劫入道后的修为,可谓天遥地远,自己定有获胜把握,便躬身揖手道:
“多谢兄台,不用。贵宗弟子所仗宝剑都是伴身之物。万一折损了,我过意不去。”
“你好大的口气!”一众蜀山弟子闻言,气呼呼得嚷了起来。
那屈师兄面色虽未有丝毫波澜,但内心中已憋出一口恶气。他想的是我蜀山名负四海,你竟然如此小觑于我,此番我必要好好教训,否则这千年宗门脸面还往何处放。
随后将那佩剑扔还师弟后道:“好,你便先发招吧。”
春秋子经常教诲淮昭,为修者切忌狂妄之意,虽然小子自己胜算在握,但再让对方先发,这帮蜀山弟子怕是要暴跳如雷起来。于是微微一笑也不啰嗦,起手将那乾坤溯月发将出来,但也仅仅用了道修之力,毕竟同道切磋,有别于与死敌之殊死相斗。
看了淮昭起势,一袭半月真气徐徐而来,这屈姓剑士面色微露诧异之色,似是对这招式有所思悟,却又想不起归于何门何派,手中宝剑驭动蜀山剑气之时,不由得略带了些迟疑。
两处道法针锋相对之际,这屈师兄顿觉难堪招架,情急之间已是将全身真气汇入剑气,不料转眼间,对方半月道诀并未丝毫退让,反而将那屈师兄倾注了所有修为的剑气蛮横地包裹起来。
不一会,这屈师兄手中的宝剑竟脱手而出,被淮昭的乾坤真气撩到空中,兀自飞速旋转起来,惊得在场的蜀山人众张大了嘴。而最清楚的海婆婆微微点头,她知道,淮昭乃是手下留情,将道诀之力转注于那宝剑中,以旋转之势化解了对屈姓剑士的伤害。
那宝剑旋转片刻,“咚”的一声,插在长须剑士身前,足足没入土中有两尺来深。
那屈师兄额头微微冒汗,自知不论从修为层级、功法道诀,已非面前少年敌手,也算干脆,只见他揖手对淮昭道:
“少侠,我乃蜀山天枢太武门屈符白。道友少年英雄,屈某自愧不如。高下既见,我也不再纠缠鲛妖之事,但奉劝小友谨遵修行正念,莫要与妖邪为伍,若此妖孽敢为害人间,我等纵使道行肤浅,也不会坐视不管。”
“自视蜀山弟子,你就敢口出狂言?!”旁边海婆婆听得妖孽二字,心中怒不可遏,不待淮昭阻拦,已是作了法诀朝那屈符白攻了过去。
那屈符白本欲胜了这少年便要除妖,不想与淮昭交手落败,正忖想着如何别想法子收拾这妖怪,却看海婆婆竟先手发难而来,自己也是恼怒心生,而自己修者识海中也是辨得这鲛精循得也是道修,与自己同在凝罡层次,且应是突破不久,便即刻从土中抽出仙剑,要逞些手段,挽回刚才的颜面。
两边霎时间斗作一团,数个回合竟未见高下,淮昭并未料到事情如此发展,心思里便是要跳入阵中格开二人,作个劝和,不想其余的蜀山弟子竟在这时纷纷拔剑,冲着梦池围攻过去,其中那英俊剑士更是首当其冲。
以蜀山仙宗的威名,虽是“除妖”,却以人众之势合攻一个女子,这在淮昭心中已是顿生龌龊。见海婆婆暂时无碍,便起身一式元相罗诀祭在梦池前面,那蜀山弟子的六柄宝剑便似插进了棉花团一般,再也不能往前破刺一步。淮昭道法瞬转,又将那大相罗诀运起,蜀山六人手中剑已是脱手五把,只一人堪堪从道相中抽出了宝剑。随着五把宝剑哐啷落地,六人已是呆在了当场,糗得面色绯红。
那边屈符白瞄得此情,心中也是一乱,被海婆婆几记法诀逼得连退数步,婆婆正要乘势连攻,却被淮昭拉住了袖口。
“奶奶,勿再动手了。”
说完揖手对蜀山众人道:“诸位兄台,你我修行皆为匡扶道义,还望诸位仙修擦亮双眼,不要同道相残。昔日喜洲妖孽作乱之时,这位姑娘曾拼死一力阻拦那沉血鬼煞屠戮人寰,你们一味道听途说,非得为难她们,岂是仙道所循,还请诸位就此罢手吧。”
便又是那英俊剑士厉声喝道:“单凭你一人信口说来,如何肯信,依我看,你必定也不是什么善类!”好像这小子实力一般,每每却喜欢露面出头。
“就凭我诛灭了那沉血鬼煞!”淮昭只冷冷地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