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砖窑纵火事件
就这么拍板了, 蜜芽儿又和北大招生办的主任接触了下, 最后决定还是去北大数学系。她上辈子在北大读的是西方经济学, 说是西方经济学的方向, 但其实整个系只有四十多个人, 他们都是和金融学方向一起上课的, 这个专业是进可攻退后守, 自己如果想,投身于当时大热的金融行业也是顺理成章的。
蜜芽儿并不想重读一遍曾经的西方经济学,倒是有兴趣换一个方向, 去读数学系。数学专业是其他一切应用学科的基础,以后如果想从事研究类工作,可以继续出国深造攻读经济学方面的硕士博士, 然后回北大任教, 任教几年,北大的中国经济研究中心CCER也要成立了, 到时候可以直接跳过去做研究。
读了数学专业, 以后就算不想从事研究方面的工作, 也可以再读个教育学或者心理学硕士当中学老师, 或者干脆转行到金融行业也是可以的。
想明白这个, 蜜芽儿就定下来数学专业了,招生办主任自然是高兴, 对蜜芽儿赞不绝口,又提起奖学金的事儿, 说是可以给她发特别的奖金, 全面减免学费。
蜜芽儿没想到八十年代竟然就有了大学招生办为了招生而花招百出的事,自然愉快地接受了。
临末,她问起了招生办主任关于自己哥哥猪毛的事儿,猪毛现在正到了要报名的时候,他自己估的分数是不高不低,不知道怎么报名。为了这事儿,顾建党也在北京四处打听,还去各高校都问了,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招生办主任一听,还挺重视的,反正来也来了这县城,干脆把猪毛叫过来,帮着一起分析了下。
猪毛本来估的这个分数不尴不尬,报考清华北大吧,估计是没戏,报考其他的学校,特别热门的好专业未必能录取,一般的专业又有点亏了。这个时候听说北大招生办主任亲自帮自己分析报考问题,自然是高兴,赶紧骑着自行车过来县城了。
招生办主任拿着历年成绩和招生提档线分析研究了一番,最后说:“如果是估算的这个分数,那我们北大也是有希望的,但是只能是比较冷门的专业了。我和北京邮电大学的招生办很熟,这样吧,我帮你去个电话,问问他们那边情况。”
听到这个,猪毛自然是感激不尽,于是北大招生办主任联系了北邮的招生办主任,问了问,最后挂了电话,回来说:“他们那边说了,你这个分数是没问题的,他们还可以帮你分析下专业情况,帮你参考一个好专业,说是热情地欢迎你去报名。”
北京邮电大学?那是一个怎么样的学校?猪毛有点不太懂。
蜜芽儿却知道的,未来通信行业的发展,将使得北京邮电大学炙手可热,一直到后来互联网时代,通信行业的衰落才让北京邮电大学就业不如以前了,其毕业生出路甚至被后来者居上的北京航空航天大学超过去。
而现在距离互联网时代还有二十多年,这二十多年里,只要猪毛努力奋斗,早就出来一番成绩了。
“我好像听说这个学校不错,出来后都去了通信行业。”
北大招生办主任也说:“这个学校还是相当好的,未来前景可观。”
猪毛哪里懂这些,本来就身处小县城,不过才十七岁,平时又一天到晚忙着学习,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一下子让他做决策也是难,现在他听说蜜芽儿和招生办主任都说好,也就决定去这个学校了。
毕竟蜜芽儿也是出去见识过世面的,肯定比他懂。
招生办主任看他也是不懂,就问说:“这个可以和你家里大人商量商量,看看到底哪个专业哪个学校,毕竟是一辈子的大事。”
其实招生办主任明白,这孩子父母未必懂。这种情况他见多了,农村孩子苦读出来,对于专业前途懵懵懂懂,对于大城市里的繁华一窍不通。至于说问家长,家长哪懂得哪些,别说帮着选专业,连字都未必能认识呢。
谁知道听得猪毛说:“我爹在北京呢,写信一时半会也来不及了。”
招生办主任听了,倒是有些意外:“在北京,他们单位有电话吗?有电话的话,可以直接打电话啊。”
蜜芽儿想了想,提醒猪毛:“我记得之前四伯寄过来的信里有他们单位的电话吧?”
只不过他们平时根本见不到电话机子,也就从来没打过,确切地说,大部分根本不懂那是干啥的。
猪毛正好书包里还放着自己爹的信,找来找去,终于在那单位信纸上找到了:“这就是吧?”
招生办主任一看,嗬,这位的爹还是北京大医院的呢,当下就有谱了。
“过来屋里,我帮你拨通电话,找找你爹。”
蜜芽儿和猪毛感动得不行了,毕竟人家招生办主任也不是没事干,忙得很呢,猪毛都已经不打算报人家学校了,结果人家还为了自己的事儿这么操心。
蜜芽儿感激地道:“王主任,实在是太麻烦你了!”
王主任没当回事:“就顺手的事儿,反正我来了,我也希望咱们国家的人才都能被录取到好学校好专业。”
说着间,他拨通了医院的电话,很快有人接了,是总机电话。
王主任报了猪毛爹顾建党的名字,请人家帮忙转一下,过了好一会儿,电话那头传来顾建党的声音:“喂?”
电话是外放的,猪毛和蜜芽儿听得清楚,虽然这声音和平时听到的不太一样,但是一听就知道这是顾建党。
猪毛激动地说:“爹,我是猪毛!”
父子俩进行了人生中第一次电话中的通话,一番交谈后,顾建党知道猪毛可以去北邮通信专业,自然是赞同,认为那是个好学校。
说定了后,顾建党又特意感谢了王主任。
挂了电话两个人的专业就此决定了,一个去北大数学专业,一个去北邮光纤通信专业。
告别了王主任,猪毛赶紧回去填报志愿了,蜜芽儿也开始准备去北大读书的手续,同时写信给小舅舅还有姥姥姥爷的。
如此苦熬了一段时间,终于分数出来了,和猪毛之前估计的低了二十分。他自己算了算,又看了看去年北京邮电大学的分数线,觉得自己有点悬。
到了这个时候,他开始提心吊胆了,怕自己万一落榜。
蜜芽儿只好从旁陪着他安慰:“你现在才高二,今年不行,不是还有明年,再说了,往年的分数线肯定不能参考。录取分数线都是分大小年的,去年分数高,今年必然对很多学生形成心理上的威慑作用,害得好多人不敢去报,分数就会下来。而且今年题不是比较难吗,大家的分数普遍比较低。”
其实高考报考学校就是一个博弈,特别是猪毛所在的这个分数线,属于高分数中的中等档次,就要考虑很多因素。往年成绩如何,往年录取分数线,大小年,别人看到这些信息会怎么想,由此分析判断得出一个结论。
猪毛想想,也觉得蜜芽儿说得有道理,可是这事儿终究事关重大,他也不可能淡然处之,只能是在那里干熬着,提心吊胆的。
顾建国看他这样,正好自己承包的银行宿舍项目需要人,便说让他过来帮忙,干点体力活,一个是锻炼身体,二个是能分散些注意力免得他胡思乱想,三个还可以顺理成章的挣点钱,攒着大学生活费。
猪毛想想也觉得不错,干脆就给顾建国在工地当起了小工,扛水泥袋子什么的。这么狂干了一段时间,学校里其他人的录取通知书都陆续收到了,就连那个不务正业的林红,竟然也考上了一个中专,唯独猪毛的一直没有。
猪毛看着这个,干着急,心里不好受,晚上睡不着觉,白天拼命地扛水泥袋子。
是的,他才高二,明年还有一年的时间可以继续考,其实高二能不能考上大学,根本无所谓,本来就是试一试。不过他心里也明白,今年这个成绩,自己算是发挥得很好了,在清水县一中也是总成绩第六名的好成绩。
明年他能怎么样呢,第一吗,还是第二?就算第一第二,万一不能报考清华北大,其他的学校,如果是热门专业,估计也得经历一番现在的纠结。
蜜芽儿看到这情境,也是着急,告诉了大伯顾建章。
顾建章听到这个,便用了县委的电话给顾建党打电话,让顾建党看看去学校打听打听,到底行不行,好歹有个信儿。
谁知道顾建党恰好出差了,找不到人。
蜜芽儿急了,又试图联系自己姥姥姥爷,总算联系上了,让姥爷帮忙去问。
童父这边赶紧跑去了人家邮电大学招生办,一问,乐了,跑出去打电话给顾建章。
“人家说,早录取了,录取书都寄出去了啊!”
“啊?”
大家惊了,跑去学校收发室找,跑去邮电局找,总算在邮电局找到一封信,原来不知道怎么给压在了角落里没人发现。
竟然还可以这样!
顾建章差点对着那邮电工作人员发火。
不过好在,录取通知书总算拿到了,赶紧通知了猪毛和家里人。
猪毛其实已经几乎绝望了,别人开始准备入学的东西了,他却是半点消息都没有,他在工地上扛着水泥袋子干得筋疲力尽,心里只能想着明年还得上高三的事。
可是谁知道,就在这时,得到了消息,说是录取通知书来了。
刚开始听到,根本不敢相信,看着蜜芽儿和他家大伯那兴奋激动的样子,完全不知道这是啥意思。
打开信,看了又看,只见一张硬质纸,最上面是绿色的“北京邮电大学”楷书,下面才是红色宋体字“入学通知书”。
“顾立强同学,经审核批准,您被录取到我院光纤通信专业,望接到录取通知书后,按照《入学须知》的要求前来我校报道。”
下面是院校信息和日期。
“这,这哪来的?”就算录取通知书捧到了手心里,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蜜芽儿这才赶紧给他说了给顾建党打电话,然后去学校收发室找,去邮局找的事儿。
猪毛慢慢地接受了这个事实,接受了后,心里就一股子喜悦往外冒。
“我被录取了,我被北京邮电大学录取了!”
这些天的沉重和晦暗心情一下子烟消云散了,他不用再读一年高三了,他可以现在去上大学了,去北京,去北京邮电大学!
他忍不住抓住了蜜芽儿的手:“蜜芽儿,我考上了!我终于考上了!我要和你一起去北京!”
蜜芽儿当然也是高兴:“北京邮电大学距离北京大学不算太远,到时候我们还可以经常见面!这样奶也放心!”
“嗯嗯,对!”
顾建章看着侄女和侄子那高兴样儿,想到他们两个被双双录取:“咱们顾家现在是越来越出人才了!走,回家,先把这事儿告诉你奶去!”
顾老太得知了这消息,也是喜不自胜,当下特意拿出了二十块钱让人去买肉,说是要做顿好吃的。
陈秀云和冯菊花现在不在家,去了县城里,帮着顾建国的施工队做饭,好歹也能挣点零花钱,于是顾老太买了肉,蜜芽儿猪毛牙狗他们自己动手,剁肉馅包饺子的,好不热闹。
到了晚上的身后,这边饺子包了几个盖板,那边陈秀云冯菊花也回来了,连同顾建国童韵也跟着来的,大家伙一起坐的拖拉机。
原来他们得到了消息,知道猪毛考上了,家里一下子出了两个大学生,便赶紧回家了。
当晚大家都住在老院子里,吃零食儿,在老枣树下纳凉,不知道怎么说起来当初第一次在院子里照相的事儿来了。
“等回头建党回来,咱再照一张全家福,还是那些人,还是在咱们这颗老枣树下。”
顾老太这么一说,大家自然都说好,不过说话间不免想起了童昭。
“童昭这孩子,现在真是越走越好了,前些天,他还给我写信呢,这孩子是个念旧的。”
“是,我上次因为当这个村长的事儿,想请教他,他还特意给我好好地掰扯了会这事儿!”
蜜芽儿坐在院子里小马扎上,磕着自家炒的葵花籽儿,听着大家伙东一下西一下的闲扯,计划着将来和猪毛哥哥去北京上大学的日子,心中自然是充满了期望。
谁知道正想着,就听到门外响起脚步声,紧接着就有人敲门:“顾厂长,顾厂长在吗?”
顾厂长?这只能是找顾建国的了。
顾建国连忙站起来去开门:“咋啦,进来吧?”
开了大门,进来个卷着裤腿的男人,小腿上还带着泥巴,对方一见了顾建国,就慌忙说:“顾厂长,不好了,咱们这一批的砖出问题了!”
“丰收,啥意思?出问题?出啥问题?”
原来这个叫孙丰收的,是顾建国砖窑厂的,这些年跟着顾建国风里来雨里去的,帮了不少忙,现在在顾建国砖窑厂算是个副厂长。
顾建国最近操心这银行系统宿舍盖房子的事儿,就把砖窑厂的事先交给他来打理。
现在听到孙丰收突然跑来说出事了,也是一惊,连忙问咋回事。
这位孙丰收喘着气急忙道:“咱们的窑厂起火了,刚才工人好不容易把火给浇灭了,可是咱这窑,怕是一时半会烧不了砖了!”
“啥?”
顾建国一听脸色就变了。
他现在承包了银行系统的宿舍,这个都是有工期要求的,什么时候必须得需要啥,钢筋水泥还有红砖,一步步的必须都即使到位。一旦哪个不能几时到,工地上的工人那就得闲着,有的工人还好,不开工就可以不给工钱,可是有一些是按照月算的,必须给人家算,还有租的挖掘机什么的,租金也贵得很,所以耽误一天对他来说成本很大!
“咱这窑坏了,不能烧窑了啊!”孙丰收擦擦汗,无奈地说。
这时候顾家其他人也都过来了,顾建章皱着眉头问:“这火啥时候的事儿,怎么没人通知?多大的火,有人员伤亡吗?叫消防车了吗?”
“没,我们自己扑灭的,火倒是不大,多亏是白天,我们一下子就看到了个,赶紧扑灭的……”
顾建国黑着脸,摆摆手:“先去窑上看看。”
蜜芽儿从旁听着这些事,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正说要跟着去,童韵那边却说:“娘,你们在家早点歇着,我也跟着过去看看。”
顾老太却说:“出了这么大的事,咱也过去瞧瞧,看看有啥能帮得上忙的。”
孙丰收听了,倒是很意外:“啊?都去?”
蜜芽儿盯着那孙丰收,越发觉得不对劲,便说:“当然得去!”
于是这一大家子,顾建军借了村里的拖拉机,开着个拖拉机带着一大家子,腾腾腾地往砖窑那里开过去。
到了那砖窑,工人们还没走,见顾建国来了,七嘴八舌地说起来起火的情况。
顾建国了解了下,知道中午工人们在吃饭,砖窑那里忽然起火了,结果就把砖窑给烧了,大家伙看那边冒烟,觉得不对劲,连忙去救火。
“好好的,怎么会烧起来?”顾建国皱着眉头问。
然而工人们也都是摇头说不知,一脸的茫然:“我们过去的时候,那边已经烧起来了!也没见人影!”
“是啊,厂长,如果说是咱们的砖窑开了,烧的砖刚出来,还可以说是操作不当,可问题是当时我们根本没出砖!”
“就是,起火的那个地方,也和咱们的煤渣子远着呢,怎么烧到那里去了,我们也搞不清楚啊!”
孙丰收叹了口气:“哎,我倒是听说一个事儿!可能和咱这窑洞子被烧有关系。”
“啥?”
他这一说,大家自然都不由得看向孙丰收。
孙丰收看看附近,嘘了下,神秘兮兮地说:“我听说哪,咱这一块以前是个坟地,半夜里会有鬼火到处晃悠,咱们在这一块地上烧窑,可能惹怒了下面的鬼爷爷,人家放出来鬼火了……”
他这话刚一出,就有人说:“我呸,谁信,大白天的,鬼火敢出来?!”
孙丰收摇头,叹息:“这你就不懂了吧,普通的鬼火自然是怕见阳光,可是咱们这一块的鬼火,那都是被咱这砖窑炼了好几年了!炼了好几年,你知道不?就跟那孙猴子在太上老君的八卦炉里炼了那么久,当然本事就大了,这是鬼火脱胎换骨了!我祖上是干这个的,我多少懂点,这个一看就能看出来!”
他说得唾沫横飞,你别说,还真糊弄住一些人,大家想想偶尔看到的鬼火,难免心里生了膈应。
“这……是不是得避着点?”
“这不是正好烧了吗,其实如果挪个地儿,躲着点就行了。”
“是啊,活人干嘛和死人过不去,躲着点最好了!”
“也是,咱宁可多信点,也别惹这玩意儿嘛!”
面对众人的议论,顾建国没言语,只是皱着眉头盯着那砖窑。
原来这环形窑是在沿着窑道长度方向的两条平行窑道之间设有一个总烟道,总烟道连接了所有的窑室,每个窑室的侧墙下半截再设个排烟孔。总烟道和排烟孔再由地下支烟道相连通,总烟道上面装个烟囱或者排烟风机。
如果说这个总烟道出现问题,那么所有的窑室都将无法排烟,这砖窑就没法用了。现在着火点就恰好在这个总烟道的排风口处往里面烧的,不但把排风口烧了,还把总烟道里面也烧了。
这么一来,整个砖窑都瘫痪了。
顾建章和顾建军还有顾建民都凑过来看,几个兄弟琢磨一番,都不免生了疑惑:“好好的着火,怎么可能烧到这里面去?”
顾建国没吭声,又把那大火烧过的黑色痕迹研究了一番,终于说:“这个修起来,不容易,得五六天。”
五六天时间没法烧砖,县城里的工程必然是要停工了,这下子他的工程肯定得耽误了。
顾建军自然明白这里面的利害,一下子恼了:“这哪成,怎么就烧了!”
说着,他看向大哥顾建章:“大哥,你觉得这事儿咋回事?”
顾建章皱眉:“这事儿必然有蹊跷,再过去问问。”
顾老太从旁看了这么半天,心里已经有了眉目,便走上去,故意大声说:“问啥问,这不是都起火了吗,起火就是事故,咱得叫派出所的人来看看,要不然万一有个啥事儿,咱可担不起责任!”
说着,她招呼顾建章:“老大,你不是认识派出所的陈所长吗?赶紧骑上电驴子,把他叫来,带上几个人,让他给咱查查,这好好的怎么起火了,到底是人是鬼,怎么也得查明白!”
孙丰收一听,连忙说:“老太太,你消消火,咱不能乱说话,万一惹了底下的那个不高兴呢,你说是吧?”
顾老太瞅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我也没恼啊,恼啥恼,不就这点子事儿,有啥可恼的,我这不是说叫派出所的人来吗,这到底咋回事,咱说了不算,得派出所的人来查!至于什么鬼不鬼的,咱更是不敢乱说,”
孙丰收没想到这老太太气性还挺大,顿时吓得不敢吭声了,求救地看向顾建国。
顾建国点头:“这事得听娘的,娘说得对,大哥,你和人家派出所的熟,就跑一趟,把人家所长叫过来,再带几个人,如果真有鬼,咱就抓鬼。”
“对,就算是鬼,也不能破坏咱的砖窑啊!”
顾建章一听,当下骑上了顾建国的电驴子,一踩油门,直接去镇上了。
在场的其他人,见要请派出所来,也觉得这事儿有意思,请派出所人捉鬼,闻所未闻,当下也不离开了,都要等着看热闹。
唯独那孙丰收,一个劲地摇头:“这咋行,这肯定不行,千万别得罪了那东西,活人哪能跟死人斗!”
然而显然没人搭理他,顾建国过去看那烧坏的地方,蜜芽儿牙狗他们也陪着过去看,顾老太坐在砖窑外头纳凉,和那群工人们聊家常,问他们日常事儿,说说家里孩子什么的,工作累不累。
过了没多久,就听到派出所的警车来了,还带着“嗡嗡嗡”的警笛声呢,急匆匆地赶来,顾建章停下了电驴子,带着派出所的陈所长,介绍给了顾建国。
顾建国擦了擦手,赶紧和人家陈所长握手,又介绍了这次火灾的情况。
陈所长笑呵呵地说:“你这个情况,我已经听建章说了,你可是我们镇的万元户,是我们勤劳致富的带头人,发生了这种事,我们怎么也得查明白,别管这火是鬼火还是人火,一定要将它捉拿归案,接受人民的惩罚!”
顾建国感激地点头:“这大晚上的,可是麻烦你了陈所长!”
说着间,便又详细介绍了情况,并把发生火灾的地方指给了陈所长。
陈所长皱着眉头研究一番,之后又找了几个工人分别问话。
这边孙丰收突然跑过来说:“厂长,我家里有点事儿,我先回去了!”
顾建国其实现在心里已经起了疑,当下便说:“先不急,你先让陈所长问问话。”
孙丰收不乐意了:“厂长,我家里爹病着,我得赶紧回去,这事儿比天大!”
顾建国脸顿时冷了下来:“你爹早不病晚不病,咋非这个时候病?丰收,这几年我对你也不错,关键时候,你就来这一手?”
孙丰收一下子恼了:“啥意思啊顾建国?你有钱你了不起啊,我爹病了你就不让我回去,万一我爹有个啥事儿呢?有你这样的吗?”
这三言两语的,眼看就要吵起来。
陈所长那边笑了笑:“这样吧,都别吵了,都给我回所里一趟。”
孙丰收连忙说:“我不去,该说的我都说了,我家里有事儿,我爹病着,我得赶紧回家!”
陈所长:“不行,砖窑上出了纵火案,你们竟然已经报案了,必须回去做笔录,你是重要的见证人,不能离开。”
孙丰收一听急了:“凭啥我去,火又不是我放的,是鬼放的,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凭什么又让我去?我爹病着,我得回家,反正我不去!”
陈所长啥人啊,干了多少年了,一眼就看出来了,当下挥挥手:“你是纵火重要嫌疑人,不积极配合调查,给我铐起来,带走!”
他这低声一个冷喝,底下就有普通民警拿着镣铐,上去就要铐住孙丰收。
孙丰收一看那冰凉的镣铐,顿时吓得不轻了。
都是普通老百姓,平时老实巴交干活挣钱的,家里有孩子有老人,这辈子没进过派出所,哪里见过这玩意儿?
一看这个,还以为自己要坐牢了呢,当下吓瘫了,瞪着眼不知道如何是好。
陈所长看这情况,也懒得带回去派出所了,还得费油钱呢,就厉声说;“还不老实交待!”
孙丰收到了这个时候还能说啥,哆嗦了下,把事情交待了。
原来他们村那个孙建设,有了点钱,回来后也想办砖窑厂,想和顾建国合作。可是顾建国哪里愿意搭理他呢,好好的买卖,为什么分别人一半?当然就把孙建设给拒绝了。
这孙建设后来干脆自己也弄了一个砖窑厂,可是没办法,技术不行啊,费了老多钱建起来的环窑,烧出来的砖竟然是歪瓜裂枣的,根本不行,很是赔了一笔钱。
他为了这事儿自然是心里不痛快,后来又看到顾建国这边风生水起的,竟然还承包了银行系统的宿舍楼,那可是一下子挣老鼻子钱了。
恰好孙建设和孙丰收还有点拐弯带角的亲戚,一般人都不知道这茬事儿的。孙建设带了点礼物过去给孙丰收,哥两个聊了老半天,最后拍板,孙丰收弄一个鬼火放火的事儿,把顾建国这边事儿祸害了,然后孙建设在关键时候出钱出力帮助顾建国,从此后可以在这个窑厂算个股份了。
孙丰收交待完了后,痛哭流涕,坐在地上后悔:“我也是鬼迷心窍,他说事情成了,会分给我股份,你说我守着这么大一个砖窑,看着一车车的砖往外卖,那都是哗啦啦的钱,我能不眼馋吗?我也想要股份,孙建设说,以后也分给我钱,卖一车砖,分给我五块钱!”
顾建国听完这个,直接一脚就踹出去了:“放你娘的屁,老子的砖窑,他孙建设就给做主了?他以为他是谁?做你娘的青天白日大梦去吧!”
顾建国两脚对着孙丰收心窝子踢,他力气大,心里又实在是恼,脚底下真得没留余地的,这几下子踢得孙丰收跟杀猪一样哀嚎连连。
在场的众多人,包括陈所长,见了这情况,就在那里一个劲地劝:“哎呦喂别打啊,不能随便打人啊!”
可是嘴上说这话,脚上却不行动。
至于那些工人们,怎么也没想到孙丰收竟然编出这么个瞎话来糊弄人,也都气得要命,纷纷要去打孙丰收。
“x你娘的,害得老子昨晚上都不敢出来,就怕这鬼火了!原来都是骗人的!”
孙丰收被人围着你一拳我一脚的好一顿打,弄了个鼻青脸肿,这个时候派出所陈所长总算出来了,把孙丰收铐起来带上车,又要去找孙建设。
这事儿显然没完,纵火烧别人的财物,这都是犯法的。
后来孙建设被逮到派出所,又是罚钱又是拘禁的,真是饱受了一番苦,还传出来一个“罪犯”的名声,那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亏大发了。
而顾家人为了这事儿也气,又跑过去把孙建设家大门给卸了,这才算罢休。
村里人还记恨着当年孙建设弄三倍粮的事儿,也没个人替他说话,反而拍手叫好。
当然了这是后话了,现在顾建国可是遇到个难题,这坏人捉住了,他的环形窑被搞了破坏,耽误了出砖,这可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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