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悦欢最讨厌矫情的人。
余智之前也不矫情来着。风流跟矫情两码事,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一个人躺在树枝上说什么愁不愁啊愁不愁。
愁个鬼哦!
余悦欢没忍住,又是一脚踹了过去。一瞬间,上面的叶子哗啦啦的一直作响,一片片簌簌地往下落,倒也有些好看。
余智到底还是没撑住从树上跌落了下来,只是跌落地还算好看,脚尖在树干上一撑立马缓解了刚才的颓势,稳稳地坐在树下,左腿盘起,还不忘摆个pose。
余悦欢翻了个好大的白眼。
余智道:“小妹,你这样容易嫁不出去的。”
余悦欢差点一口气梗在气管了呛死。
嫁不出去嫁不出去呗,嫁人又不是每个女人这辈子的必须项目,她有钱,她嫁不出去又怎么样?
余智看着余悦欢如此无所谓的模样,竟然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你说,她要是嫁不出去,会不会正眼看我一眼呢?”
啥?
余悦欢没将这话放在心上,随口回了一句,“想多了想多了,又不是非得嫁人 不可。婚姻是爱情的坟墓,离了你们没准我们更开心呢。”
等等,好像不大对。
余智忽然紧张了起来,她不会真的不嫁人了吧,那可怎么办?怪不得怪不得,竟连正眼都不瞧我一眼。”
他摸着自己的下巴,一脸的无措。
是,你长得俊,不正眼瞧你那是不正常的。
余悦欢现在才回过味儿来,“谁啊。”
一个不正眼瞧自己四哥的人?
一个让四哥心心念念举杯消愁愁更愁的人?
一个竟然能让四哥浪子回头的人?
原来四哥是看上了人家小姑娘。
哎呦呦哎呦呦不容易。须知四哥风流公子一个,整日青楼瓦舍穿梭,得了无数姑娘家的青睐,但从来就没看见过他对那个姑娘上心过。
他最多情,可是多情的人总是无情的,怎么,突然之间,四哥专一了?
此时正是初夏时节,又是正午的时候,日头有那么一点点的闷热,但站在树荫下也不觉得如何。
余悦欢从树荫下挪了一步挪了出来,手撑在眉头上抬头看了一眼。
日头正在正南方向,她皱着眉想了想,今早起床的时候日头是从东边出来的也没错啊?
太阳还是那个太阳,树也还是那棵树,但是四哥却不是四哥了。
余悦欢顿时跳了起来,“谁啊谁啊,那个神仙姐姐啊!”
她兴奋,相当兴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余智这么惆怅,人才啊,人才!
她“蹭”的一下过去抱着余智的手臂,“四哥四哥,介绍给小妹看看。小妹想认识认识。”
是想认识认识,然后交流一下关于四哥的辛酸追求史。
能让四哥这么一个风流公子吃瘪,太难得了。
余智竟是愣愣地看着余悦欢。
什么情况,自己这小妹好像很兴奋?
她兴奋个啥?
但是在一想,余悦欢那小脑袋瓜子你全都是宝藏,兴许,她就能帮自己追姑娘呢?
“小妹,认识可以,你得帮四哥啊。”
“你不让我认识,我怎么帮你?”
“你帮我自然就认识了。”
“可是我不认识就没办法帮你啊。”
“呃……”
余智只觉得满头都是星星乱转,反应了一会儿,“好吧。”他答道,“不过,你这个装扮可不大行。”
余悦欢皱眉,“认识个姑娘还得换个装扮?”
神奇,果然是神奇,一般的妹子拿不下四哥,能拿下四哥的也不是一般的妹子。
换一身装扮而已,好说。
余悦欢开开心心地拉着余智去吃饭,吃完饭就准备去干大事。
午饭吃得很快,余悦欢简直是拿出了横扫千军的架势,看着旁边兄嫂们目瞪口呆。
“小妹,云坛的饭菜不和胃口吗?”大嫂问。
“没有。”咀嚼的间隙,余悦欢回了一句。
饭菜不和胃口就去找南淮清,不是什么大事。
“那你怎么这么着急。”
“有……点事情。”余悦欢停了那么一瞬,“吃完饭有点事情。”
她抱歉地笑笑。
“那也得慢点儿。”
“嗯,好。”
和余悦欢相比,余智那动作就慢多了,简直是伤春悲秋的小姑娘,架起一筷子菜来得叹上两句才下口,一碗米饭得愁个两眼才动嘴。
“唉!”余智叹了口气。
“四弟,你是怎么了?”大嫂又问。
“没事。”
“饭菜不和胃口吗?”
“饭菜很好。”
“那你怎么回事?”
“没事。”
张瑾瑜正架起一小段芹菜来,听闻这话差点将芹菜甩他脸上。
什么鬼??
余家都是痛快利索人,偏偏现在余智为情所困伤春悲秋了。
不怪张瑾瑜差点失态,就连余诚都要一拳头甩过去。
余智一看不好,不敢多说,学着余悦欢闷头吃饭。
吃完饭后余悦欢回了房间,换了一身轻快些的装扮出来。
认识认识一个姑娘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余悦欢随意换了一套简单轻便低调的,兴许人家姑娘恃才傲物,看不起他们这些世家大族也是可能的。
余智看了看后,摇头,不大行。
不大行?
那什么样的装扮才算行?
余智趴在她耳朵旁边轻声说了两句。
余悦欢听后似乎有些不相信,不由得提高了声音,“男装?”
是男装。
刚才余智跟她说换男装。
余悦欢一脸纳闷地瞧着余智,忍了半天没去质问他,转头换衣裳去了。
什么样的姑娘得换男装相见?
这姑娘难道是不愿意看见别的男人?
又或许,自己换了男装方便一些?
可能是方便一些吧。
余悦欢倒是没有男装,但是因为自己在朝为官,为了行事方便一些,她特意找了喜娘设计了几套女装改良版的衣裳,那种穿上之后雌雄莫辩的那种。
喜娘办事最是周到,而且将她的话简直奉为圭臬。她只要两三套,结果喜娘竟是给设计了十七八套,直接找人做了出来送到了余府。
当余悦欢换了衣裳出来的时候,余智眼中一亮,竟是十分满意。
他喃喃念道,“你这般模样这般性子,该是和她十分投缘的。”
说罢,余智好似看到了某种希望,拉着余悦欢匆匆出门了。
“二哥,那姑娘在哪儿啊?怎么去哪里找她?”
余智眼神闪烁,“到了你就知道了。”
然后,一刻钟后,余悦欢看着头顶上“怡红院”三个大字的牌匾,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