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还没得意完呢,李胜却是半点眼神儿也没停留地扶着刚才那老汉往前走。
王二又是上前拦住了他,“我说你是聋子吗?还是眼睛瞎了,谢家公子这边的伤势你没看见?”
说着,他竟是抬手去拉扯李胜。
李胜当年就是个混蛋,这一年来性子改了,但是脾气没多大变化,五大三粗的一个人能让一个王二给欺负了?
眼瞅着王二伸过手来拉扯,他便伸出了一只手去将王二手腕攥在了手里,然后轻轻用力。
“哎呦呦……”
王二痛得立时喊了出来。
“你敢,你敢……哎呦!”
还没等着王二放完狠话,李胜就一下子将人给摔了出去。
还说余悦欢是小鸡仔。余悦欢那是个子不高,在一群男人里面身量不足。他倒是身量够足,可还是被李胜一下子甩了出去。
“你敢推老子?”王二心里的一股火气又上来了,“哪里来的兔崽子,你敢推老子?!”
他起身,又朝着李胜应了过来。
李胜却没动作,只冷声道:“你最好先想想这里是哪里,想起来了后再仔细想想这里是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撒野?
第一次看见敢在无愧医馆里面撒野的人。
王二脚步一个踉跄,竟被这句话给吓住了。
他就是个怂的,欺软怕硬,仗着身后有谢桩便作威作福,可一旦碰上对面自己招惹不过的,自己就不敢上前了。
李胜这话不由得提醒了他一下,无愧医馆到底是个什么地方,难不成,真的有什么背景?
他从前光干些混事儿,吃喝piao赌样样不缺,根本不会将什么医馆放在心上。要是青楼,兴许他还能明白一些。
李胜与喜娘扶着那老汉继续往前走,路过老白身边的时候,喊了一声,“岳父。”
老白点点头,拿着秤让开了地方。
他见着王二那边像是被唬住了,自己便迎了上来。
他放下手里的秤,“来来来,老夫我也是个大夫,来来来,老夫给公子看看。”
王二脸上有些讪讪。
身后谢桩一是磕了头,二是流了血,眼前有些昏沉,躺在椅子上,提不起精神的样子。
被李胜刚才那么一推一喝,王二也不敢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了,见着李胜身影在前面消失,他翻了个白眼,然后看向老白,一脸蔑视。
“就你,这么个老豆芽菜,会治病?“
老豆芽菜?
这还是老白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叫他。
他也不觉得受到冒犯,反而笑得更开心了。
“我倒不会治病。”
“那你往老子面前凑做什么?”
王二脸上又狰狞了开来,但刚才被李胜警告了一句,不敢再多做什么,只是嘴巴上得讨些面子回来。
“但是老夫会治伤啊。”
“会治伤?”
“是啊。”
老白随手拿起了一根手巾,然后一边擦手一边朝向谢桩走去,双拳一抱,跟后面的父老乡亲们告了一声罪。
后面排队等着问诊的百姓们被插了队也没有多说什么,也不敢多说什么。
老白连声说着抱歉,然后将刚擦完手的手巾一下子摁在谢桩的额头上的伤口上。
敢让他给治伤的,这个棒槌还是第一个。
老白装作诊治的样子,沾了些酒精给谢桩将伤口擦干净了,疼得谢桩哇哇直叫。
王二听着跟杀猪一样,凑了过来,紧张问道:“谢公子,疼吗?”
谢桩不愿意跟他们在一块儿,降低了身份,但是身边就是要有这么几条狗冲锋陷阵,便是将他们养在身边。
王二有意跟他套近乎,但也知道谢桩是怎么想的,只叫谢公子,并未出格。
谢桩从来就不是个好脾气的,听着王二这么一句废话,一脚踹了出去,“你他娘的废话呢!”
这一脚下去也算是抒发了自己心中的愤怒。
刚才那一阵疼,他又想起了陆清瑶。
臭娘们!
谢桩心中骂了这么一句。
老白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黑乎乎的膏药贴子,一下子给谢桩贴在伤口上,疼得谢桩又“哇哇”地叫了起来。
王二刚才吃了那么一亏,不敢在去问谢桩了,转而问向老白,“这个管用?”
老白眼角瞥着他,“你脚下站的是什么地方?当然管用。”
无愧医馆的招牌在,王二知道也出不了岔子,但是听见谢桩这么叫着,心里头就是发慌。
“那谢公子怎么叫得这么厉害,好像是越发疼了。”
老白心中冷笑,膏药贴子里面有酒精,他不疼就怪了。
心中虽然这么想,但是口上却不能这么说。老白道:“他这伤口深。”
王二“哦”了一声。
谢桩这边包扎好了后人虚弱地不行,好似去了半条命一般。
王二可不敢让他伤着累着,直接将人扶了出去。一行人就有这么走了出去。
他们说走就走,竟连诊金药费的话都没提上几句。
老白也没跟上去要。
医馆的内室,李胜擦着手出来了。喜娘扶着刚才那老汉跟在后面。那老汉也没什么大事儿,只是刚才被王二掀翻在地,将腰给闪着了,李胜将人扶到后面后便那金针针了两下,老汉解了疼痛,已经能走了。
“老人家,您这腰啊,还得再来两次。”李胜道。
老人家的骨头脆,他不敢怠慢。
老人家应了一声“好”,又道:“有劳李大夫了。”
李胜却不敢应,这还是在他们医馆出的事儿。
喜娘道:“老人家,您家住在哪里,我送您回去吧。”
她本来就要再回医美医馆,外面就有马车等着,送一个老人家也是方便的事儿。
老人家却道:“不用不用,我还能走,还能走。”
老人家竟是咧开嘴露出了淳朴的笑容。
喜娘又劝了两句,老人家执意不肯这才作罢。她将刚才老人家的药拿了过来递了上去,亲自扶着老人家出了医馆,至于诊金药费之类的,当然是不会再要了。
喜娘回来之后就听见老白和李胜之间的这么一番对话。
“这就是小姐说的那人?”李胜问道。
老白道:“瞧着这张狂的模样,应该是。”
“岳父给他准备的膏药贴……”
“也没什么,就是照着丫头说的做,只不过里面掺了点儿酒精。酒精呗,又不是什么要命的东西,丫头说了,酒精还能消毒呢。”
喜娘一听酒精两个字竟是吐了吐舌头。伤口碰上了酒精,想想都够疼了,难怪在里面听见那叫声,跟杀猪一样。
李胜再没说话,酒精是要不了命,可是那膏药贴子就不一定了。